韓湮剛離開,夏依琳立刻遣人送日用品,以及可口的小點心給莫藍和莫心兩姐妹。
她們被韓湮關起來,嚴密看管著,日子據說過得不太好。
新來的丫鬟不清楚她的習慣,每次夏依琳說起冷笑話,她們都是一臉木訥的看著她,她只好尋了個借口,一個人在這偌大的紫禁城內閑逛。
這里的一景一物,都嚴格的按照21世紀的紫禁城來建造,夏依琳走著走著,突然發現自己被跟蹤了,對方刻意與她保持著一段距離。
她故意爬上欄桿,張開手臂在上面慢慢行走,故意讓自己的步子看起來搖搖欲墜。
「你到底在干什麼?」
一把含著怒意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夏依琳狡黠的笑笑,扶著廊柱轉過身看向站在她身後的男子。
眼前的男人,五官硬朗彷佛用刀子削成,俊朗的眉目很有性格,雖不及韓湮俊美,到了現代也不失為一名美男。
夏依琳的目光落在他腰間的玉佩上的花紋,昭顯出主人身份尊貴,她隱約猜出他的身份。
「就算你把我抓回去嚴刑審問,我也無法告訴你,依蓮神女如今在哪里。」說著,她正想跳下來,手臂卻被他陡然握住。
「你為什麼要跟他入南疆?為了姓韓的,你連性命都可以不顧?」男子的雙眸緊盯著夏依琳,幽深的眼楮里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芒。
她能察覺到他的惡意,而這種惡意又似乎來源于一些怨恨。
然而接下來,他的舉動卻讓她有些不明所以。
他突然月兌下大氅披在夏依琳的肩膀上,頎長高大的身軀上前幾步,替她擋去了迎面撲來的寒風細雨,溫熱的手甚至有些忘情的要撫上她的臉。
那樣的炙熱的目光,夏依琳再也無法回避,突然間讀懂了他眼底深處的感情——
那是一種愛不得,又恨不得矛盾到極致的感情。
「愛無怨尤,不能強求。」她輕輕嘆息,往後倒退幾步避開他的手,縴細的身影獨立在凜冽的寒風中。
男子沉默下來,看著她的目光充滿探究,好像總是想將她看透,偏又無法完全看穿。那緊蹙的濃眉,讓夏依琳也能清晰感受到他的苦惱。
「這些年,你過得如何?」男子低聲詢問。
夏依琳微笑不語,她不清楚東華郡主和這個男人的淵源,實在不敢貿然回答。
男子自嘲的笑笑,「當初是你說,永遠不再見面,我本以
為這輩子,只要我不踏入楚國半步絕不會再見到你,沒想到,你竟跟著韓湮來到南疆。」
夏依琳繼續微笑以對,只是那笑容正在逐漸變僵,臉部肌肉有些抽搐。
男子瞪著她許久,見她始終不回答,他臉上的嗤笑變淡,化成了十分苦澀的笑,他深深的看著她的眼楮,沉聲一字一字的說道︰「依琳,我不敢來見你。」
夏依琳笑不出來了,那低沉沙啞的聲音里,帶了不知多少苦水,再配上他的表情,連她這個毫不知情的外人,都能感覺到其中的淒苦。
「這幾年,我常常想,你為什麼寧可選擇那樣一條路,卻不願跟我走,我真的想不通,依琳,我也不願想通。」男子似乎陷入了回憶,眉宇間透出長時間積累而成的悲戚情緒。
完了,開始爆料了。
夏依琳突然不想听下去,她覺得自己像是偷窺著別人的**。此刻更是被迫偷窺一個男人內心最隱晦的情感,而她對桑依琳與他的過去一無所知,只能呆呆的看著他痛苦糾結,這讓她十分難堪。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何苦作繭自縛。」夏依琳揚聲打斷他的話,不敢直視他的臉龐,只好心虛的別過頭。
「過去了?對你來說,曾經的一切,原來這麼輕易的就過去了?」男子突然像被撥了毛的獅子般跳起來,惱火的瞪著她。
臉色逐漸蒼白起來,目光冷厲似刀片,再也沒有一絲顧慮,將心底的所有怨恨傾訴出來。
「你知道,我有多艱難才能控制自己,不去看你一眼……」男子難堪的停頓了下,然後搖了搖頭,「可是當看見你冷漠的目光,我突然明白,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一切都不一樣了。只有我站在原地,不肯醒來。」
他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從欄桿上拽下來,粗蠻的將她拉入懷里。
夏依琳無可避免與他四目相對,他眼中滿溢的澎湃感情觸動了她,那樣濃烈的絕望直侵入她心底深處,她突然有些無所適從。
「依琳,他根本不愛你,他一點都不愛你……」他痛苦的搖晃著她,「你不要再傻了好嗎?」
「你醉了。」從他口中吐出的濃烈酒氣,令她有些不適,只好木然的站著任由他瘋狂的搖晃自己。
「如果沒有我,你早就被茶穆的部下擄走,接受神的審判。」他突然松開她,蔓延怨怒的瞪她。
「神的審判?」她驚恐的瞪大眼楮。
「神的審判就是把你丟在荒無人煙的雪山上,如果你能平安無事的返回山下的驛站,就當作是命中注定你不該死在蓮峰。」
男子咬牙切齒的說著,語氣突然變得怨毒,狠戾。
「我不該拼盡全力幫你,我應該任由你這狠心的女人冷死在蓮峰上。」
夏依琳思索了很久,只想到這麼一句話,「愛情若能勉強,就不會這般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