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瞳跟在寧海瀾身後,東拐西拐的一路也不知道跑了多遠,很快就拐進了一個雅致的小院,滿園的青竹在風中沙沙作響,讓她忍不住貪看了幾眼。
這時,一陣淒厲的哭號聲猛然從屋中穿了出來。
深瞳當即心頭一抖,抬頭看向寧海瀾,瞬間止住了腳步,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進,還是該退。
「爹……」片刻之後,寧海瀾悲戚的大叫一聲,撲了進去。
「小小姐……」範大娘正要跟進去,見深瞳傻傻的站在一旁,連忙輕喚了一聲。
深瞳回過神來,看著範大娘焦急的眼神,立刻跟著沖進了屋。
屋內早已哭倒了一片,寧海瀾痴痴的站在一旁看著靜靜的躺在床上已經沒有了呼吸的父親,似乎不願相信他已經死了,眼圈紅紅的,眼中閃著晶瑩,卻硬是沒讓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不、不可能,我爹不可能死,我爹不可能死的。」她輕聲呢喃著,忽然,像是發了狂似的,撲到父親的身上,使勁的搖晃著他的身體,大聲叫道︰「爹,醒醒,醒醒啊,現在還是白天,你睡什麼覺,爹,爹……」
一旁早已泣不成聲的寧夫人吃力的拉住寧海瀾,啞著嗓子勸慰︰「海兒,不要這樣,不要這樣,你爹已經去了,不會再醒過來了……」
「不可能的,爹不可能就這麼離開孩兒的,可不能的。」寧海瀾拼命的搖著頭,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終于,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痛苦,大聲的哭號了出來︰「爹啊,爹啊,你為什麼就這麼走,你走了,我怎麼辦啊,我怎麼辦啊,爹……」淚水不停的從她眼角滑落,順著臉頰,一滴滴的掉在錦被上,不見了蹤跡,只留下一抹濕濕的印記。
寧夫人歪倒在床邊,淚眼朦朧的看著這一切,忽然感覺一口氣堵在胸口,怎麼都上不來,她痛苦的揪住胸口的衣襟,身子一歪,倒在了床邊。
範大娘一看不好,連忙沖上去扶住了她,擔心的喚道︰「夫人,夫人你沒事吧,夫人……」
寧海瀾忙回過神來,一臉茫然的轉頭看向寧夫人,用嘶啞的嗓音輕聲叫喚︰「娘……娘你怎麼啦?娘……」
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忽然從門外沖了進來,撥開人群走到寧夫人身邊,飛快的把了一下脈。
「怎、怎麼樣?我娘她怎麼啦?」寧海瀾顧不得擦一下臉上的淚珠,擔心的看著寧夫人,問。
傅明則濃眉緊皺,片刻之後才小心翼翼的放下寧夫人的手,看著寧海瀾輕輕搖了搖頭,安慰︰「沒事,只是暈過去了,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嗯。」寧海瀾哽咽的點點頭,看著範大娘拜托道︰「婆婆,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把娘扶到旁邊的榻上去?」
「瀾少爺不用客氣。」範大娘說著,小心翼翼的將寧夫人扶了起來,送到了一邊的榻上。
一見他們將寧夫人扶開,傅明則立刻向前邁了一步,俯身仔細查看著的寧老爺的身體。
難道有什麼異常?深瞳暗想著,也隨即往前走了兩步,站在他身邊,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問︰「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傅明則轉頭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輕輕抬起寧老爺的右手。
深瞳低頭一看,當即皺起了眉︰「這是什麼?」寧老爺的右手食指上竟然有一個幾不可見的黑色小點。
「應該是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傅明則一臉凝重的說著,輕輕將寧老爺的手放了下去。
「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深瞳輕聲嘀咕著,忽然說道︰「難道是什麼毒針?」
傅明則沒有說話,應該算是默認了。
「毒針?什麼毒針?」寧海瀾听到了立刻沖上來一把抓
住了傅明則胸口的衣服,嗓音微微的發著顫︰「難道……我爹是被人謀害的?」
傅明則不情願的點點頭︰「有這個可能。」
「什麼叫有這個可能?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那麼多廢話干什麼?」寧海瀾怒道。
「你冷靜一點,不要這麼沖動好不好?」傅明則濃眉緊皺,「寧老爺確實死的蹊蹺,但是根本沒有證據。」
「沒有證據?」寧海瀾冷哼,沖到床邊,小心翼翼的扶起父親的手,指著手指上那個黑點,質問︰「難道這個不是證據嗎?」
傅明則漠然看著她,說︰「可是除了那個,我再也找不到其他證據啊,沒有任何中毒的痕跡,所以那也只是猜測而已。」
寧海瀾頓時語塞,沉默了片刻之後,輕搖了一下頭︰「不,我爹一定是被人害死的,一定是的,他雖然身體不好,但也不至于突然暴斃,一定是,一定是有人想要害死他。」
「那到底是誰想要害死他?」深瞳忍不住開口問。
寧海瀾倏地轉過頭目不轉楮的看著她,忽然輕勾了一下唇角︰「除了你們祈家那幫見錢眼開的老家伙還能有誰?」
看著她眼中的憤怒,深瞳不由得渾身一顫,不安的往後退了一步。
「臭小子,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一個蒼老卻依舊中氣十足的嗓音忽然怒罵著穿了進來。
寧海瀾一驚,繃起臉快步攔在了床前,怒視著走進門的一個須發灰白,個子不高的老頭,沉聲質問︰「你來干什麼?」
「我來干什麼?既然這個小雜種死了,我當然是來收回我們祈家的東西的。」老頭不屑的掃了一眼床上男人,四下打量了一下,道︰「這個園子,以及這里所有的東西都是我們祈家的,現在一把土都不能少都能還給我們祈家。」
「這是女乃女乃留給我爹的。」寧海瀾理直氣壯的說︰「從很早以前開始,這里就姓寧不姓祈了,你們休想再打這里的主意。」
「女乃女乃?」老頭冷哼︰「他不過是恩恩那丫頭從街上撿回來的小雜種而已,也配擁有我們祈家的財產?」
「那我呢?」深瞳忍不住往前邁了一步︰「我也是祈家人,總可以擁有祈家的財產了吧。」
老頭一愣,看著深瞳,眼中閃過一抹陰冷︰「善雲……」
「我也是祈家人,可以……」深瞳又往前邁了一步,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忽然感覺脖子被什麼東西叮了一下,伸手一模,只見指頭上沾了一滴黑血,她眼前一黑,頓時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