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門再次被人用力的打開了。
穿著一件黑色夾襖紋蝶襦裙的默兒面色沉靜地走了進來。
「你來干什麼?」睦兒毫不客氣地擋到默兒前面質問道,從她們回宮以來,這個默兒就沒有回過流水軒一次,睦兒想對她沒有怨念都不成。
默兒淡漠地看了睦兒一眼,身體一輕人已經在床前站立。
默兒單膝下跪道,「默兒見過夫人。」
「夫人夫人,你以為這還是宮外啊?」睦兒陰陽怪氣地說,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看默兒不順眼,很不順眼!
暗兒悄悄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你回來了?」任洛岩驚喜地叫了一聲,「還跪在地上做什麼?這大冷天的別冰著了膝蓋。」
默兒順勢站了起身。
「你現在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任洛岩將心里的擔憂略去,微笑著問。
默兒淡漠的眼神瞟了眼睦兒和暗兒一眼。
「喂!你這是什麼眼神?」睦兒火了,怒聲問道,暗兒卻一把拉住了她,並對任洛岩道,「娘娘,暗兒睦兒就先退下了,您有事就喚我們。」指指床邊上的彩繩,暗兒拖著睦兒出去了。
「回夫人,主子本來是準備今早問您昨晚發生的事的,不過朝中發生了一件大事,主子被絆住了腳步,因此不能過來了,皇後得到了主子的許可,應該馬上就會派人過來了。」清冷的聲音如清泉一樣在室內流淌。
「我知道了。」任洛岩勉強笑了下,「我這就叫她們進來準備。」
「夫人,默兒是奉命前來保護您的安全的。」默兒沉聲道,「主子特令,任何人都不能為難于您,您不要擔心。」
任洛岩望向默兒堅定的雙眸,笑著說,「皇上沒讓你在明面上保護我罷。」她問,語氣里卻是篤定。
「是。」默兒平靜干脆地承認,這事本就不可能瞞得住,她跟在夫人身邊已經是一個特例。
「默兒謝謝你,」任洛岩握握默兒的手,微笑道,「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嗎?」迎向默兒平淡無波的烏黑眼楮,任洛岩輕聲道,「除非生死關頭,你切不可插手一步!」
默兒驚訝地望向任洛岩。雖然以前她沒有保護過皇上在意的女子,但是她也很清楚後宮里的妃子最喜歡的就是炫耀皇上賜予她們的東西然後相互攀比什麼的,任洛岩的行為讓她愈發的看不透了
「默兒,我不想讓皇上為難,」任洛岩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苦笑了聲說道,「如果讓大家知道皇上將你調到我身邊保護的話,我的那些‘姐姐’‘妹妹’還不把我生吞活剝了?」聲音重新轉為歡快,任洛岩伸手拉了拉床前的彩繩,笑容滿面的說,「琬兒生我的氣了,你能幫我梳下頭發嗎。」
……
經過一番好好的梳整,將一處處的傷處巧妙的隱藏,穿著一身碧綠色襖裙,披著雪狐披風,梳著桃花髻的任洛岩在睦兒的攙扶下慢慢走出了臥房。
和睦兒暗兒穿著同一色宮裙的琬兒板著臉回過頭來,挑剔地眼神在任洛岩的頭飾衣裳上繞了好幾個圈,她才慢悠悠地走上前來,挽住了任洛岩右邊的手。
「琬兒,我知道你們有可能不信——」坐在轎子里,任洛岩對身邊的三女說,「我昨晚只是去廚房里找東西吃,你們也知道,我就昨天早上吃了兩個水晶餃子,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你可以叫醒寶兒。」琬兒冰著聲音說。
「她,她,我看她很累,就想讓她多睡會兒……」任洛岩結結巴巴的說。
「您讓她多睡一會兒的代價就是降進浣衣局洗整個宮里的衣物。」
琬兒冷著聲音諷刺道。她無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憤怒!如果她的姑姑有柳顏娘娘一半的好運,姑姑也不會在亹源府死于非命!有著如此幸運的她不但不珍惜自己的一切,相反為了一些廉價的感情在這里斤斤計較,她根本就沒想過寵冠後宮!根本就沒想過她被皇上如此喜歡上的價值在哪里!怒其不爭怒其不爭∼∼∼琬兒不知道在這樣看著柳顏這樣混沌下去,她會不會手把手來教她怎麼做——等等!
天馬行空般的思緒從腦海中抽了回來,這完全可能的不是嗎?既然她不想爭,那麼她可以伙同她身邊的人和自己一起爭啊。
這也是完成姑姑一個不能光明正大愛皇上的心願啊,雖然這個心願得有她不喜歡的‘情敵’來完成。
琬兒越想越覺得可行,望向任洛岩的眼神也沒有起初的憤怒了,相反,她灼熱的眼神看得脊背發涼。
「您應該叫寶兒的。」琬兒眼中的神色帶著淡淡的悲戚,「娘娘,琬兒不想生您的氣,可是咱們是姐妹∼寶兒也是咱們的姐妹∼只要一想起她是因為您的糊涂而進了那狗都不願意進的浣衣局里,我就忍不住想哭,您也知道我和紫紗的關系很好,您說,我這該怎麼和紫紗交代啊。」
任洛岩驚恐地看見琬兒流淚了。
「琬兒姐姐,你不要哭∼」暗兒被琬兒的真情流露感動得哭得稀里嘩啦,「紫紗姐姐不會怪您的,她會知道這不是您能夠阻止的。」
「娘娘,無論如何,您一定要想辦法把寶兒帶出來啊,」琬兒語氣焦急地說,「奴婢只能保證她不在里面受欺負,可是這麼大的冷凍天,寶兒卻要浸在冰冷的冷水里洗衣服……」
「是我的錯,」任洛岩自責地低下頭說,「我自以為是的好心把寶兒給害慘了。」
「這不能全怪您,要怪還是得怪我們,」琬兒嘆了口氣,「誰讓我們那時候要睡著呢。」
「琬兒姐姐,咱們沒有一點可能把寶兒救回來嗎?」暗兒見兩人談起她一見如故的好朋友,連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