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惹帝王 真的只是活該嗎?

作者 ︰ aoxuechengshuang

薄薄的金色早陽柔和的灑在還帶著淡淡寒意的院子里,任洛岩左手撐著酸疼的腰,右手端著一個木盆走了出來,隨便將木盆擱在井邊上,轉回廚房去做點吃的,還有給孩子吃的米糊糊。

「哇啊∼∼∼」

剛剛生起火,房內就傳來了一聲嬰兒稚女敕的哭聲,任洛岩手中的動作一頓,苦笑著回房將搖籃里哭得小臉通紅攥緊小拳頭的小家伙抱入懷中輕輕搖了搖,「你還真是被我寵壞了呢。」愛憐地蹭了蹭孩子筆挺的小鼻尖,一抹溫軟的笑從她眼眸嘴角泛開,對這個孩子,她總是有用不完的柔情。

「嗚嗚嗚∼∼∼小家伙顯然听不懂任洛岩在說些什麼,只是固執的攥著拳頭抽噎著哭,一雙烏亮清透的大眼楮隨著任洛岩的動作而動作,可愛極了。

任洛岩抿抿嘴,用背帶將小家伙輕輕綁縛在背後,就這樣背著他重新回了廚房,這小家伙有多倔強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現在要是就這樣放著他不管,他真的有可能就這樣哭到她把早飯做好。

「乖哦,乖哦,看娘煮飯飯給小乖乖吃哦∼」任洛岩邊生火,邊對背後的小家伙輕輕勸哄著,清麗的小臉上滿滿都是恬淡的淺笑。

很明顯這樣平淡安詳的日子,正是她所喜歡的。

咚咚咚。

外面傳來敲門聲,任洛岩臉色不變的從懷里取出一樣物事出來輕輕貼在了臉上,對著木盆里的水匆匆照了一下,她就背著小家伙拉開了門閂。

這時候的她不只是臉上戴上了面具,心也亦然。

「嬸子,這早啊!」敲門的是一個面容爽朗的中年婦人,任洛岩見到這人,額角就在隱隱抽痛,對這位熱情的婦人,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何是好。

中年婦人很自來熟的用她那肥碩的頂開了門走了進來,「喲,在做早飯啊。」聞到廚房里的粥香,婦人討好地笑。

任洛岩冷著臉點點頭,「你有事?」她現在裝扮的是一個喪夫,憤世嫉俗的冷淡婦人,帶著遺月復子艱難的生存,因此自然不能給中年婦人好臉色。

中年婦人也不以為意,瞧著是已經習慣了任洛岩這樣的脾性,知道這姐妹是個刀子嘴豆付心。因而腆著臉將手里的繡框遞到任洛岩面前,「你上次教我的那些我有些鬧不明白,嬸子再給我講講吧。」

任洛岩瞥了她一眼,不耐煩道,「你這腦袋莫不是驢腦袋,都給你講過多少次了。」雖然一臉的諷色,卻還是將婦人手里的繡樣接了過來,不厭其煩的給中年婦人講了。

婦人默記了一遍,歡喜得說,「謝謝嬸子了,這次可算是記下了。」

「你是真個記下了才好。」任洛岩不陰不陽地說,「曉得了這就回去吧,這光景你家漢子怕是從地里回來了吧?」

「是是是,我差點就給忘了呢,那我就不打擾嬸子了。」婦人知道任洛岩這是趕人了,識趣地

離開了。

在婦人走後,任洛岩上前闔上了木門,微微吐了口氣,微微仰頭,嘴角微彎,帶著淡淡的譏誚,這樣的尖銳……沒想到她竟是做的游刃有余。

這時天已經大亮了,湛藍的天空,白雲悠悠,伴隨著漸漸熱鬧熙攘的人聲和犬吠雞鳴是那樣的安詳寧謐,側耳傾听的她用縴長的指悄然抹去眼角一滴搖搖欲墜的淚珠,輕吐了口氣,回轉廚房,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安陽客棧。

穿著身青色襦裙,裙角繡著朵朵荷花,面容秀婉淡漠的女子端著洗漱用具和著倆個小丫頭往主臥緩緩行來。

「曲總管。」琬兒斂目行禮,舉止得體,進退得宜。

「主子還未醒,你好好在這兒候著。」依然是一身黑衣的曲集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小心別怠慢了。」

「是,奴婢省得。」

「叢雲小姐也醒了嗎?」

琬兒微頓,「是,叢雲小姐還在歇息,估著是這幾日舟車勞頓,精力有些個跟不上了。」

「主子說了,讓她好生歇著吧,這兒也沒什麼時候要著她,」曲集擺了擺手,看了她一眼,「怎麼著這從雲小姐也是你現在的主人,你這般的生疏不是這個自討苦吃?」

琬兒垂下眼瞼,默然。

曲集嘆息,「為了一個拋棄你們的人這般忠誠,你這又是何苦?」

琬兒微微抬頭,臉上布滿堅毅之色,「娘娘她,她非是那樣的人,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她的苦衷就是拋棄你們眼睜睜看著你們受苦!」曲集眼底的厭惡之色劃過,「要不是主子留你們幾個一條小命,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兒跟咱家說你那娘娘有苦衷?」

「總管大人,娘娘是個什麼心性,咱們這些靠得近又怎麼會不知曉,這里面,一定有誤會的。」琬兒咬了牙,「一定是的。」

她不知道這是在說服曲集,還是在說服她自己。

「誤會?如果真是誤會的話,主子為何會親自出來找尋?」曲集惡意的彎起嘴角,「如果真的是誤會,你和寶兒等一干蘭陵殿的侍從僕婢豈不都是活該?!」

琬兒聞言堅毅的面容頓時一陣抽搐,眼底篤定變成了掙扎——其中光芒時閃時滅。

豈不都是活該?

想到那日得到旨意,匆匆跟隨陛下一行出宮,卻得知那樣一個驚濤駭浪的消息,琬兒到現在都無法相信那是真實的。

她們的娘娘居然沒死,不但沒死甚至已經拋棄一切逃出宮門,這怎麼可能?!

她不是說了要和她們做姐妹的嗎?她不是說了要她們陪伴她的嗎?她不是說了離開她們她就寸步難行的嗎?她、為何要欺騙她們?

她難道就不知道她這一逃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嗎?

她難道就不知道她這一逃代表的是蘭陵殿所有人的陪葬嗎?

她口口聲聲說在乎她們,和她們做姐妹就是這樣的嗎?

這樣就是她所說的姐妹?這就是她所說的在乎?

琬兒端在手中的銅盆幾乎端不住的顫抖著,本就混亂的眼神更加顯得掙扎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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