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雙方的生辰八字寫出來。」老廟祝見了這麼多人,也不為所動,依然慢吞吞地瞟了相依偎在一起的兩人一眼說。
任洛岩和皇帝都是一愣。
皇帝是不知道任洛岩的生辰八字,而任洛岩卻是沒資格知道,因為皇帝的生辰八字從來都是秘而不宣的,就怕有人知道了行那巫蠱之術危害聖駕。
「這個老廟祝還請通融則個,」威伯老人家出馬了,只見他湊到老廟祝耳邊輕聲說,「我家姑爺和夫人都是那嫡貴的人物兒,這生辰八字卻是萬萬不能泄露的,不知可還有他法可想。」
老廟祝眼中精光大盛看了相擁在一起的皇帝和任洛岩一眼,他那銳利的彷佛看穿人心的眼神把曲集等人嚇了一跳,差點就要暴起護駕了。
幸好,那老廟祝只看了一會,眼神又變成了原本的無精打采,「原來如此,」老廟祝古怪地看了兩人一眼道,「還有一個法子,將彼此的生辰寫出來也可,不過這個就有些模糊了。」
「無礙。」皇帝干脆的說,反正對他而言這也就是個把戲,而任洛岩卻有些緊張了,可是她也不能甘冒大不韙的去問皇上的生辰八字,要是她問了,別說皇上保不住她,就是天皇老子也不行。
「那個……」任洛岩遲遲疑疑地終于從皇帝胸口探出頭了,一張絕美的秀顏甫一探出頭就吸引了此起彼伏的驚嘆聲,唬得任洛岩險些又將頭縮回去,烏澈的眸也擔憂地瞅了皇帝一眼,生怕他會生氣,「能……能不能生辰……也不說,要不,要不說,說,」指了指自己,「一個就好?」
老廟祝冷冷地看了任洛岩一眼,就像是嘲諷她似地翻了翻眼皮子,「一個就好,那你們還來求紅線作甚?」
任洛岩窒住了。
「小娘子,听我老人家一句勸,這施必先予的道理,你還是要好好琢磨琢磨的,凡是總有個因果,你什麼都不給,就想知道答案?那不是太容易了嗎?」老廟祝不陰不陽的說,不知為何,任洛岩總覺得這其中有著一種怪異的意味深長,讓她無法忽視。
「國誕!」皇帝將尷尬的面色通紅的任洛岩攬入懷中,挑釁似地抬頭看了老廟祝一眼,冷聲說。
「哦∼」老廟祝格外淡定地看了皇帝一眼,「倒是個有福的,居然和陛下在一日生辰,」听到皇帝說‘國誕’,圍觀的眾人皆是驚嘆出聲,據他們所知,這與陛下同一天生辰的人,那可是比十萬里挑一還要困難的事情啊,而老廟祝卻彷佛將剛才那聲本王徹底扔進了旮旯里,根本沒記住似地擒著一雙全白的壽眉,不客氣道,「這位小哥是八月初三生人,你呢。」
任洛岩輕咬下唇,低聲道,「我是靖朝四十三年十一月初九生人。」她將自己的年歲也報將出來,心里為的也是能夠測得好些,她是做夢都想得到那根紅線的。
「八月初三和十一月初九?」老廟祝嘿嘿笑了起來,「這倒是有趣。」
有趣?任洛岩一驚,擔憂地看著老廟祝,滿眼的專注。皇帝緊緊將任洛岩摟在懷中,清冷的黑眸里帶著顯而易見的不悅。
老廟祝也不再理睬這圍攏的一大堆人,就這樣當著眾人的面神神叨叨的算將起來,任洛岩他們又將近等了半個多時辰,直把個皇帝等得要叫曲集派人來掀桌子拆廟,這才緩緩睜開眼楮,頭回目光炯炯地看了兩人一眼。
「小娘子……你未來的路,怕是有些艱難吶……」老廟祝嘆息一聲,悠悠說道。
任洛岩面色一白,「可……可是沒有紅線?」聲音低啞眼圈微紅只差沒落下淚來。
「不,有。」老廟祝在皇帝殺人的眼神中猶自屹然不動,「不過,你的付出代價!」
「代價,什麼樣的代價?」任洛岩急促道。
「小娘子,你且近一步說話。」老廟祝招手道。
任洛岩回頭看了皇帝一眼,「顏兒!」皇帝低沉的喚道,眼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反對,任洛岩輕輕搖頭,將自己從皇帝懷中掙月兌出來,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她顫聲道,「此去前途未卜,夫君……夫君就當是安妾身的一片心罷。」說完,她毅然決然的掙月兌了皇帝的拒絕,往老廟祝走去。
「曲集!」皇帝陰沉沉的叫。
「奴才在!」忠犬曲集應聲出現在皇帝身後,手里還拿著那揩淚的紅手絹兒,趕緊往袖筒里包圓了。
皇帝這才剛要命令抄了這月老廟呢,那邊,一雙含著點點淚珠兒的美眸已經深深地望著他,欲與還休,明明什麼都沒說,卻好像什麼都說了般,居然讓皇帝啞了口,恍了神?
「小娘子,你瞧著眉目緊促,舉止行為都可以瞧出還是處子之身吧?」老廟祝毫不客氣地說。
任洛岩難以置信地看著老廟祝,羞紅了一張芙蓉玉顏,「您……您怎麼?」
「這點觀人之術老朽還是有的,要不怎麼號稱張千面?」老廟祝嘿嘿一笑,將任洛岩擋在了身後,擠眉弄眼道,哪里還有剛才那副懨懨欲睡老子就是高人的架勢。
「您……您是張千面?!」任洛岩難以置信地拔高了嗓音,「您,您怎麼變成老廟祝啦?」
「這安陽府月老廟的廟祝就是我,」老廟祝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好了,姑娘,你身邊一直有人,老朽我幾次靠近都近不了你的身,若非今日得知了你會來這月老廟,老朽的大本營,老朽還不知又會不會重新錯過。」張千面老人正了正面色對著任洛岩行禮道,「感謝您在箜篌府對老朽那不成器丫頭的搭救之恩。」
「那個……你是說張姑娘吧?」任洛岩擠出了個笑臉,「那是我應該做的。」
「這幾日老朽一直在姑娘身邊打轉卻一直不得靠近,但也算知道令尊的骨骸已經歸了宗廟,這也算是喜事一樁,讓老朽大感快慰,因老朽的緣故,讓姑娘四年後才能得見親父,老朽實在慚愧。」張千面又是對著任洛岩鞠躬道。
而皇帝等人和圍觀的眾人見到老廟祝在對任洛岩行禮,都百思不得其解,皇帝更是直接往陰謀上想了。
「姑娘,咱們長話短說,這兒有一粒藥丸,你拿回去後,可以選擇服下或者不服下。」將手里的藥丸不著痕跡的過度在任洛岩手中,「無論如何,還請你今晚給老朽一個準確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