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雲妃韻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洛岩姐姐切勿多禮,您搶佔先機,妃韻還是要喚您一聲姐姐的,不過,妃韻的三個侍女……」她這冊封只是太後娘娘嘴上說說,還做不得準,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行差踏錯,一定要將這個冊封落實才好。
任洛岩又哪里听不懂叢雲妃韻話里行間暗示的自己搶了她的寵,只是這個……又怎能這般比較呢。微微顫動粉唇,淚水登時蓄滿了眼眶,「啊,您就是那位從雲小姐吧……」她側臉望過琬兒,滿眼的無措,「洛岩曾听琬兒說過您是她的前主子,不過,不過洛岩實在是喜歡琬兒,就、就朝陛下要來了……這,還請您割愛。」這人是皇上下令配給她的,要是這叢雲妃韻真有膽子,那麼就搶搶看!
「太後娘娘……」叢雲妃韻楚楚可憐地望著太後,一臉哀求。
「丫頭啊,既然這梅妃這般喜歡婢女,你就讓給她算了,怎麼說,你也比她早進宮不是?」太後拍了拍叢雲妃韻的手安撫道,「梅妃,這琬兒既是皇上金口給了你的,自然不會在要回來,不過,另外那兩個婢女呢?你總不能讓你韻妃妹妹身邊無人可派吧?」
「另外兩個?」任洛岩這下是真的困惑了,她疑惑地再次看向琬兒,琬兒抿了抿唇,出了她背後,恭謹跪了,「還請太後娘娘容稟。」
「哦?你有話說?」太後揚高眉毛看著琬兒問。
「這小翠和小環之事,梅妃娘娘著實不知,這只是婢子私下妄為罷了,還請太後娘娘賜罪。」琬兒磕了三個響頭說。
「私下妄為?怎麼個私下妄為法?」太後慢聲問。
「回太後娘娘的話,這小翠和小環婢子實在喜歡,想來叢雲小姐身邊也不缺這兩個宮娥,這才……抖了膽子找曲總管批準了,是奴婢放肆了。」琬兒請罪道。
听到琬兒叫自己‘叢雲小姐’,叢雲妃韻眼中的殺意就克制過。
「不,太後娘娘,是、是妾喜歡那小翠和小環兩個侍婢,她們很會服侍人,是韻妃妹妹教訓的好,」剛才太後已經點出了她們之間的等級,任洛岩自然順著桿子往上爬直接叫妹妹了,叢雲妃韻就是听得牙關咬咬,卻也只有認了的份兒。
「梅妃姐姐既然也嘗到了她們的好處,自是知道我有多舍不得她們了,」叢雲妃韻楚楚可憐地看著任洛岩,「這下,還得妹妹懇請姐姐割愛了。」
任洛岩垂下眼瞼,扭著帕子咬牙說,「這、這怕是不合適。」既然琬兒執意要留下這兩個叢雲妃韻的身邊人,自然是有些道理的,她可不能拆了琬兒的台,怎麼也不能讓那兩個人被叢雲妃韻要回去。
「怎麼個不合適法?梅妃到是給哀家說說。」太後喝了口女兒茶,語氣平淡的道。
「確實不合適,顏……洛岩卻是在為朕討這兩個宮女呢。」外面突然傳來一把如冰石敲擊般的磁性男音,還沒換下朝服的帝王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接口道。
「怎麼?那兩個宮女皇上是看上了?」太後一看到兒子,自然是眉開眼笑語氣也緩和了不少,甚至調侃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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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後卻是誤會了。」皇帝笑著在太後另一側坐了,「還是母後就當兒子這般饑不擇食嗎?」他委屈地對這天下最尊貴的女人眨了眨眼,直把個太後逗得笑彎了腰,「皇帝,你這次去了外面倒健談了不少啊,看來,這是梅妃的功勞?」太後笑了下,既然皇帝一門心思要給這任洛岩圓謊,她又何苦苦苦追究,到時候鬧得母子倆不愉快豈不是本末倒置?一個叢雲妃韻還不值得她這麼做,更何況……她還無法確定這梅妃是否就是彼柳妃呢。
「那確實,」皇帝含笑道,「這洛岩確實是個實心眼的,兒子在安陽府遇刺若非她精心照料只怕也好不了這麼快。」
任洛岩聞言卻是神色怔忡,他遇刺了她知道,因為叢雲妃韻就是這樣被遣回宮的,只是……她哪有照顧他……任洛岩知道,這是皇帝在為了她說‘瞎’話了,心里說不上是個什麼滋味。
「听著倒是個好的,皇帝,這賞罰分明可得做到。」太後笑眯眯地說。
「這怎麼行呢,她照顧兒子可是天經地義的事,」皇帝淡笑著說,「不過,既然母後開了口,做兒子的也不好忤逆,說吧,梅妃,你想要什麼?」他深深的看著坐在圍屏前面揉著帕子的絕子,眼中是他自己也未察覺的如水溫柔。
「妾……妾多謝陛下厚愛,妾身什麼都不要,只是……只是妾身要了‘韻妃’妹妹的兩個侍婢,還請……還請陛下能補給她幾個,也算,也算讓妾身安安心思,不再感到愧疚。」重重咬了這‘韻妃’二字,任洛岩歉意十足的看著叢雲妃韻。
叢雲妃韻被她這副模樣氣得七竅生煙,而跪在地上的琬兒卻是心中泛暖,自家娘娘能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還這般義無反顧的幫她遮掩圓場,這是何等的信任,讓她如何不感佩其恩。
「韻妃?」皇帝微微揚眉,望向太後,「誰是韻妃?」
太後神色不動地指了坐在腳下的叢雲妃韻一下,「這妃韻妃韻的,不正是韻妃嗎?」
皇帝看著太後堅定的眼神,心里知道,太後的意思是,我不阻攔你封那任洛岩為梅妃,但你也不能阻止我去封賜叢雲妃韻,否則任洛岩絕對討不得好,在這後宮里,得不到太後的青睞,處境該有多難,那還用說嗎?因此就是皇帝也只能無奈的妥協了,反正只是多了個女人領妃子的俸,又要不了多少,他又何必計較,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母後說的有意思,既是如此,朕就讓這‘韻妃’名符其實吧。」皇帝笑著對跟在身後的曲集道,「宣朕口諭,叢雲妃韻封為韻妃,賜住雲祥宮,十五日後與梅妃一起舉行封妃大典。」
「妃韻謝陛下隆恩。」叢雲妃韻撲通跪下謝恩,臉上充滿了喜意的淚水。就算是和眼中釘搭在一起辦著封妃大典,可這依然是她的榮耀啊,為了這個,她盼了多久?就是叢雲妃韻自己也算不清了。
任洛岩卻是在听到皇帝說要和叢雲妃韻‘名符其實’時心里閃過一道尖銳的痛楚,畢竟那一夜,她交托出自己,說的也是要名符其實……沒想到皇上現在居然會和另一個女人說,不僅僅如此,那個欺負了琬兒的女人,還要和她一起舉行封妃大典,這心就和打翻了的五味瓶,什麼滋味都有。
上次她封由嬪晉妃,是因為侍疾有功,才得的封賞,那時候她堅決拒絕了封妃大典就要了蘭陵殿,沒想到這回還要再來一次。那時候她也不覺得這封妃大典有多重要,現在卻是明白……這是讓朝臣對一個妃子產生尊敬的第一要素……那時候的她,還真是……愚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