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宮與她上次而來並無什麼不同,依然是一身淺色的紫羅微微笑著站在宮門口往她們徐徐走來。這紫羅算得上是皇後的貼身心月復了,盡管皇後對她並不滿意,但是不能否認的是紫羅卻也沒有讓她過于失望,否則現在紫羅也不會再度出現在這里了。
「奴婢紫羅見過梅妃娘娘。」紫羅蹲身行禮道。
任洛岩微笑著扶起她,「請起。」
「沒想到是琬兒妹妹陪著您來呀,這倒讓奴婢想起了去年的事兒呢。」紫羅意有所指地對任琬微笑,眼里帶著淡淡的挑釁,就算她是皇後的貼身侍婢,皇後也不會告訴她眼前的梅妃就是柳妃的,因為她對琬兒這個又有了新主人且得了主姓的同等侍婢實在有些看的不悅了,就連皇後娘娘都沒有給她秦姓呢。
任琬不動聲色的微笑,「不知紫羅姐姐說得是哪次呢,咱們一年要見過多少回呀。」她四兩撥千斤半點沒有被紫羅暗諷的尷尬。紫羅能夠在皇後身邊待這麼久也是個有分寸的,因而她很自然的適可而止了,領著任洛岩和任琬往青鸞宮內殿而去。
她們都很清楚這次所謂的賞菊宴就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因此任洛岩在內殿看到十數盆黃菊也是微微一笑不以為杵。
「從上次後就沒見過妹妹了,妹妹的身子骨可好些了。」往這邊行來的皇後微笑著問,今夜她穿了一身右衽束腰月華裙,行走間娉婷裊裊,雖然只著了淺妝卻讓人瞧得目不轉楮。
「多謝皇後姐姐掛心,好很多了,」任洛岩盈盈行禮道,「妹妹還要感謝皇後姐姐的援手之恩,否則妹妹還不知道要在御花園躺多少時辰呢。」
皇後被任洛岩自嘲的話的逗得花枝亂顫好不容易才止了笑聲坐到主位上道,「妹妹倒是最早過來的,要不要用些什麼?」
任琬心中一急,生怕任洛岩就應了下來,趕緊焦急的給任洛岩使眼色,任洛岩渾然未覺的掩唇一笑,「這倒是極好,就不知道妹妹這兒有沒有什麼青菜卷子什麼的,最近妹妹胃口實在不好,進得也少,也許借了皇後姐姐這兒的鳳氣也許會有所改善也不一定呢。」
皇後有些驚奇的看了任洛岩一眼,旋即抿唇笑道,「既如此紫羅著人去小廚房里弄些青菜卷子來,唔,要注意孕婦不能用的東西可要仔細著點兒。」
「多謝皇後姐姐了。」任洛岩一副極歡喜的模樣說道。
皇後微笑著看了任琬焦急的面色一眼,臉上的笑容卻是顯得真摯了不少。
「喲∼梅妃妹妹是在謝皇後姐姐什麼呢?可是姐姐給了你什麼好物事?」火琇兒與瑕貴妃挽著手風風火火聯袂而來,在她們身邊還跟了玨妃和瑾妃。這兩個好像隨時都走得中庸之道,從來就不願意把自己暴露的太過,一直都顯得既不出彩可又無法膽敢輕視。
「什麼好物事啊,你這妮子就知道貪便宜,」皇後好笑地擰了把她的耳朵問,「靜兒呢?你怎麼沒帶她來?」
「睡著了呀,小孩子總是渴睡的厲害,我也舍不得吵她,」火琇兒拈了一個桂圓剝了吃了,坐在了瑕貴妃下首。
這不是正式的宴會,大家也就揀著喜歡的位子坐了,也沒人會說什麼。
「這不是琬兒姑娘嗎?有些日子不見了,身子可養好了,」說話的是火琇兒,她從未掩飾過對任琬的企圖,眼見看到她更是眉開眼笑的坐到了任洛岩身邊,熱情似火道,「要是還有哪不舒服去黃琇宮給本宮說說,本宮隨時歡迎。」
任琬恭謹斂眉,「多謝琇妃娘娘關心,奴婢已無大礙。」
「無事就好,本宮的黃琇宮隨時歡迎你來。」火琇兒挑釁地給了任洛岩一個眼神,「到時候梅妃妹妹可別拉著不放人呀。」
「琇妃姐姐多慮了,」任洛岩語聲淡淡的伸手拂過絲滑的絹袖抿唇道,「若是琬兒想要去您那兒,妹妹只會感到榮幸又怎麼會阻攔呢。」
「喲喲喲,這可是你說的,琬兒呀,你可听到你家娘娘說的話了啊,可千萬別有什麼顧慮。」火琇兒歡喜地瞅著任琬一臉的迫不及待。
皇後等人看著她這副模樣紛紛笑著搖頭。
「你個潑猴,哪有人像你挖牆腳挖得這麼張揚的啊,沒瞧著人家主子都還在旁邊坐著呢,」瑕貴妃捂著肚子笑,指著火琇兒的手還在顫抖。
「瑕姐姐,這你可就說錯了,我不是和梅妃妹妹通氣了嗎?」火琇兒一臉不贊同的說,臉上還帶著您冤枉我的神情。
「好了好了,瑕妹妹,你別和那丫頭爭了,你哪說得過她,」揩了揩眼角笑出的淚,皇後笑著看向任琬,「今夜我就管一管閑事,琬兒姑娘,你願不願意去黃琇宮?我相信這妮子會給你個好位子。」
任琬從任洛岩背後走了出來,輕盈跪下道,「回稟皇後娘娘,非是奴婢不願,而是前幾日陛下給了奴婢‘任’姓。」
皇後等人皆明白了,她這是變相的拒絕。
「人家都說得這麼清楚了,琇兒妹妹你怎麼說?」皇後揚眉問火琇兒。
火琇兒一點都沒有被拒絕的惱怒,重又拈了一枚桂圓剝了曼聲說,「唉,早就知道她會這麼說了,真是個沒趣的丫頭。」
「琇兒姐姐這話妹妹可不贊同,」听火琇兒這麼說,任洛岩卻是出聲了,她在眾人有些驚訝的眼神道,「琬兒跟著妹妹,怎麼就是無趣了呢?」
火琇兒聞听此言大笑,「我還以為妹妹是個軟柿子哩,沒想到居然這麼有趣!」將手里剝開的桂圓塞任洛岩手里她誠懇道,「姐姐無狀,還請妹妹多擔待了。」
「不,是妹妹放肆了。」任洛岩見好就收,兩人相視而笑,這話也就算是揭過了。
「本宮今日請大家來的目的,相信大家心里也是有譜,」皇後撥了撥茶沫子掃過在座人的面容,彎了彎嘴角,「不知大家有沒有什麼主意?」
「皇後姐姐,這能有什麼主意,」火琇兒冷哼一聲,「皇帝哥哥的女人何其多,咱們一個兩個去琢磨揪心的不是給自己折壽嗎?」
她這話一說登時引起了在座眾人的共鳴,玨妃更是出聲道,「皇上是一國之君,他想要寵愛什麼女人,咱們又哪里來的資格干涉呢,這七出女戒咱們看得還少麼?」
一時間眾人陷入沉默。
「梅妃妹妹這是第一次過來,可有什麼要說的?」皇後望向任洛岩問。
任洛岩沒想到會問到她的頭上,她抿了抿唇,看了眼已經回到她身後的任琬,輕聲道,「洛岩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