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惹帝王 心如刀絞慟北宮

作者 ︰ aoxuechengshuang

外公離開後,任洛岩和當歸囑咐了今晚她不出去用膳了,就回到床上將那一大沓信箋一封一封拆開了。

「顏兒,朕想你了,明明離開你還沒幾日,為何朕卻感覺如此難熬,莫非這就是所謂的三日不見如隔三秋?」

「顏兒,今兒朕從華清宮過,幾次想走進去,卻還是過其門而不入,朕沒想到朕也會有睹物傷情的時候……」

「顏兒,已經一個月了,不知道你是否已經清醒,朕已經後悔下那道聖旨了,可是那時候你渾渾噩噩,整日沉浸在失去玨兒的痛楚里,情深不壽,朕……不想你損了身子骨兒,只好下重藥……卻不料,將你整個人逼入退無可退的境地……顏兒,朕錯了對嗎?」

「顏兒,轉眼你已經離開朕半年了,這可真夠長的,朕又做了很都很多盞的鴛鴦憐子燈,馬上又是上元夜了,朕快馬送去給你可好,好了,朕不送了,朕知道你最害怕的就是被人說成是妖妃一類,那所謂的紅塵一騎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的榮寵你從來不想要,朕知道,朕不會讓你為難……」

「一年多了,一年多了,每個日子朕都是數著過的,總想著怎麼還沒到五年,你醒了對嗎?一定是的,最近朕找人查了雪山神醫的一些事跡,經過他治療的人,幾乎沒有不藥到病除的,顏兒,你醒了對吧?」

「顏兒,朕想去找你,被太後堵在了宣武門外,太後老了許多,朕不好與她硬杠著,所以只好妥協,顏兒,雪山天冷,你要小心別讓寒氣浸了身子骨兒,那老神醫實在過分,居然不讓朕派的人上山,顏兒,如果你醒了,畫張你的模樣給朕瞧瞧,好嗎?朕想想看看你,很想很想!」

「這個上元夜,朕大赦天下,身邊卻沒有你的身影,顏兒,朕昨夜做了個夢,夢里的你決然而去,朕不安,十分不安,于是派人追加了這封信,如果你收到,能否給朕一紙片語的消息?朕想你!顏兒,朕很想你!你想朕嗎?!」

「君王無情,這是朕自幼接受的訓導,可朕卻無法將你從朕的心里趕走,你這個賴皮鬼,怎麼能就這樣長驅直入,扎根常駐呢?」

「顏兒,你好嗎?為何兩年都未見你回一封信,還是,還是你已經死了,那雪山神醫不願意將真相告知與朕?顏兒!朕這就來找你!」

「顏兒,朕失約了,你別怪朕,朕是生病了,很重的病,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沒有辦法出行,所以你看到這字跡有些歪扭難以辨認,可千萬別怪朕,朕已經很努力寫好了,朕很想你,卻不得見,顏兒,你是否真的已經不在人世?!」

……

「有些話,朕當面說不出來,對著一張信箋和筆卻能輕易寫出,顏兒,朕愛你,很愛很愛,你呢,你愛朕嗎?朕像個傻瓜一樣給你寫了整整三年的信,你卻不發一言不留只字片語,顏兒,你真的如此狠心?」

任洛岩像個瘋子一樣,趴到床上將所有的信箋都靜靜摟在懷里失聲慟哭!她居然在怪他不想她,她居然還想著要逃開他……她不是早就決定要伴他一生了嗎!一封一封重新按原樣縛好重新歸入錦盒內,任洛岩沖到梳妝台前,鋪開薛濤箋,卻久久寫不出一個字來,她眼下整個人都沉浸在那些信箋里,人都像是失了魂似地,那里寫得出東西來,咬了咬下唇,她寫了李之儀的一首情詩,「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

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寫完後她又匆忙從一堆繡活中翻出了一個雙繡的鴛鴦交頸的荷包,將信箋對折了小心塞了進去,然後拿著荷包就出了門,「當歸!陳皮!」她焦急的喊道。

「姑姑!什麼事兒?您是不是餓了,當歸這就給您去拿。」當歸和陳皮急忙小跑過來說,任洛岩搖搖頭蹲直視他們的眼楮說,「明兒你們要下山采辦貨物是吧?」

「是啊,和師叔一塊兒去,」兩小點頭,「那你們知道每半個月送信來的是什麼人嗎?」當歸驚訝地睜大眼楮,「啊,姑姑知道了啊?」任洛岩點點頭,當歸看著陳皮說,「姑姑知道了,那我們就能說了啊,」他亮著大眼楮道,「每半個月山下就會來人,他們是專門過來送信給姑姑的,不過老主人說了不能讓您知道這信的事兒,怕您分心,這瞧著都送了有兩三年了,都沒斷過呢。」旁邊的陳皮也說,「姑姑問這個是想要我們做什麼嗎?」任洛岩點點頭,將手里精致的荷包遞給陳皮說,「是啊,我想麻煩你們把這個荷包交給送信的人。」

陳皮接過荷包收進懷里一臉慎重的說,「姑姑放心,我和當歸保證完成任務!」

任洛岩撲哧一聲笑了,她揉了揉兩小的頭,笑顏里帶著放下的開懷。突然她的笑容凝固了,抿了抿唇角,她起身看向來人,「將軍?」

關于皇帝每每半月送信的事情,北宮冷也有所耳聞,可他卻從未與任洛岩說過,如今看任洛岩的舉止,她怕是已經下了決定,心里難免有些忐忑。特別是任洛岩剛才的笑容彷佛在預兆著什麼,讓他頗感不安。

「瞧著姑娘的神色,怕是已經有了考量了對嗎?」北宮冷笑著說。

任洛岩靜靜點頭,那雙北宮冷極愛的眼楮里卻帶著一絲真誠的愧疚。

這眼神……已經告訴了北宮冷一切。

「那,姑娘願意和子敬聊聊對嗎?」北宮冷猶自不死心的說,可他眼里已經多了絲無聲的悲涼。

「若將軍有空的話。」任洛岩神色不自然的說。從她出生至今,她還是頭一回面對這樣的事情,難免心生慌措。

「姑娘請。」

「將軍請。」

重新來到左廂坐下,一時相顧無言。

「姑娘既是有了決定,子敬自然洗耳恭听。」北宮冷親自倒了一杯百藥蓮酒,如果不去看他那微微顫抖的手,也許人們還真的會以為他鎮定自若。

「洛岩能得蒙將軍垂青實乃三生有幸,只是……只是……」任洛岩揪緊了手里的錦帕低聲道,「只是洛岩心中早有他人,自是萬不敢在接受將軍的垂愛,」濃密縴長的睫羽輕輕顫抖,「還請將軍原諒。」

北宮冷苦笑道,「早在姑娘開口時,子敬心中就早已有數,」他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道,「雖不能與姑娘長相廝守,但,」他定定地望著任洛岩語氣真誠,「子敬的承諾依舊有效,姑娘若是有什麼是子敬能幫得上忙的,只需飛鴿傳書,子敬定當全力以赴!」

任洛岩感激的對他斂衽施禮,「洛岩多謝將軍體諒。」

北宮冷回了任洛岩一個干巴巴的笑容。

第二日北宮冷在親衛的陪同下告辭離去,眾人看著他瀟灑的背影久久無言,倒是難得贊賞他一句的常青雲大笑著說,「當斷則斷,這小子是條漢子!」

不錯,北宮冷是條漢子,也是個將軍,拿得起放得下那是他必須的本能,更何況,昨夜任洛岩告辭回房後,常叔又重新給他說了很多關于洛岩姑娘如果真的嫁給他後會受到的委屈,盡管自己心里明白,若是洛岩真的嫁給他,他是絕對不會讓她受半點傷害,不管這傷害是來自于外部還是他的家人,可是,這話已經沒有必要去說了,因為那個女子的心從始至終都在那個高高在上的君王身上,北宮冷微笑,既然不能得到,那就好好守護吧,想起他留在書桌上的那封信,他嘴角露出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微笑。

這段悄悄在他心中不知不覺已經銘刻終身的愛戀,在萌芽時刻就被悄然扼殺,不留半點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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