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躍天追了一塵,近三年來,他苦練劍法、武功,可是海棠心的輕功在他之上,所以雖然尋了幾日、跟蹤幾日,也未能見到其真人,只能聞到其留下的異香。
南昭國使者向德宗皇帝遞呈了和親的奏疏,等著回音。一有空,正祺便陪著海棠心在長安城的大街小巷里閑逛。坐坐茶樓听小曲,游覽名寺听辯經……日子過得雖然開心,卻顯得空虛。
海棠心很奇怪,自從來到京城,時常會突然失蹤,沒有人知道她的去向,她就像一個魔法嫻熟的精靈,又突然出現在眾人的面前。正祺不止一次地告試海棠心︰不許她再這樣突然的消失。可是他的告誡對海棠心絲毫沒有任何的作用,她依舊按照自己的行事作風出入自由。
百靈面對龍躍天對愛的痴狂,一忍再忍,以往他痴迷地雕琢石像,現在卻痴迷一個與雪瑩相似的少女。倚窗而坐,龍躍天已經兩天沒有出現了,也就是說,他追尋海棠心的行蹤已經兩天了。百靈除了對他的一片深情,還有對他說不盡的疼惜與擔憂。
昨天,百靈在京城尋了一整天,能去的地方都去過,可是絲毫沒有龍躍天的下落。看不到他身影的時候,她的心揪得緊緊的,被痛苦揉挫成一團不解的結,糾纏不清。有時候,百靈能夠明白當年美艷的余姬為什麼選擇了放棄,在龍躍天的心里已經走不進任何一個女人。可是,短暫的理智過後,還是她對龍躍天無盡的痴迷與摯愛。愛上一個人,絕不是後悔就可以終結。她不想說後悔,也不願承認後悔,因為她還依舊痴痴地愛戀著龍躍天。
天色漸暮,夜風輕拂。對龍躍天的擔心又加重幾成,披上泛白的舊披風,往行館奔去。
行館中傳出陣陣悠揚、閱耳的琴聲,美妙得仿佛可以穿透人的靈魂,直入大腦,乃至大腦每一個神經都隨著音律擅動、飛舞。歡樂時,可以讓人忘記一切地隨著音律歡悅;痛苦時,悄然淚下。
行館的後院把衛森嚴,一個華衣少年在大廳中徘徊,大廳的中央坐著位彈琴的少女。
許久,彈琴少女輕聲道︰「正祺,你就不能好好坐一會兒麼?再這麼走下去,我的心都被你走亂了!」
少年選了一處離少女最近的木凳坐。
「要帶我到中原來是你的主意,現在又要突然離開。此來中原,是為了和親,大唐皇上、皇後也正在積極物色和親的公主人選,我們不等人家回話就離開,到底說不過去……」少女近乎于喃喃自語,聲音很低,隨著起伏音律,顯得極為動听、美妙。
「你總是有道理,我說不過你。」少年嘆息幾聲,「我們已經到京城很久了,到現在大唐皇上都還沒召見,真是懷疑他們的誠心。」
「副使不是說了,按照慣例大唐皇上會在來國使臣到京的一個月內召見,現在才過幾日呢?你再寬心等些日子。副使這段時間忙著與大唐重臣拉攏關系,你也不能總是閑著,我看明天開始你就陪副使去應酬吧,不用陪我!」少女倒是位頗通情理的人。
百靈心想︰這樣的女子溫柔如水,世間沒有任何一個男子可以拒絕她的溫柔,自己險些都被她感動了。即便是雪瑩在世,恐怕也做不到這一點。
「姑娘,你該沐浴了!」一個青衣少女推門大廳門,通報著。
少女止住琴音,站起身子,推攘著少年,「已經很晚了,你該回去了,快走吧,快走——」
虧得一個堂堂男兒,面對這樣嬌弱嫵媚的女子,卻只有听命的份,乖乖地離開大廳。
待少年離開,少女拉住青衣少女的手,笑著︰「阿青,謝謝你,真的,如果不是你來,他恐怕還不知道磨蹭到什麼時候呢?」「我是一個人,又不是他籠里的鳥兒,天天關著……」
「呸——什麼鳥兒人兒的。我不懂,誰讓你總是變著法子要溜出去玩,他對你的心思,你故意裝作不知……」阿青沒說完,便見少女像變魔法般捧著一件披風,頓時變了臉色,「你又想出去?咦,這哪里來的。」
「噓——小聲點,你想把所有人都吵醒嗎?」少女披上披風,抖抖皺折的地方,「我還有事需要出去一趟,好阿青不會攔我的,對嗎?」
阿青被少女氣得說不出話,「我想攔你,能攔住嗎?」
少女回以調皮的笑容,「放心吧,天亮之前,我一定回來。」「我走了!」
少女躍上屋梁,挪開幾片琉璃瓦,爬上房頂將琉璃瓦恢復原樣。朦朧的月光下,美麗的倩影仿佛幽靈般敏捷。
就在少女離開不久,月光下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百靈險些叫出口︰龍大哥!他果真在這附近,緊緊地跟在黑影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