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元不耐煩，瞪了一眼，「六兒，你在眾義妹中，最有經驗，為人也最圓滑，自然最合適。」
六兒失望了，穆冰霜說得對，誰要是愛上了李杰元，誰就會倒大霉。愛他越深，會被他傷得越深。
「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你好好收拾收拾，幾日後會有去鬼谷的船……」
李杰元在說，六兒的心卻填滿了傷心。
六兒無力地站起身，「我非去不可麼？」
「嗯——」李杰元已經不想再說什麼，李榮再三在李杰元的面前提過︰對于義妹們不可以太近，否則她們會利用你對她的好拒絕完成任務，有時候甚至會不听命令。他不能再心軟，自從知道六兒在百花陣的事兒之後，她已經不配再做他李杰元的女人，從那一刻起，李杰元便只想好好地利用六兒。他已經決定舍六兒，套住鬼谷公子楊遙這條大魚。
「我先回房了——」六兒的聲音極低，低得仿佛從地底下冒出的聲音。
她不甘心，不甘心輸給了十兒，更不甘心自己付出一腔真情換回的卻是被人利用。回望著熟悉的書房，在那里曾經留下她太多美好的回憶，她一定要盡力換回些許記憶。
「六姐——」十兒嬌喚，走近六兒，一雙烏黑的大眼楮不安地掃視著六兒渾身上下，「能嫁給鬼谷公子那樣的人不錯，六姐，你要不辱使命喲……待我們姐妹再見面，我便叫你一聲楊夫人了……哈哈……」
郡王的十二位義女，個個生得花容月貌，全是十幾年前從大唐各地收羅來的美女，這十兒自然姿容非凡，一笑起來露出兩個醉人的酒窩，一雙大眼楮閃出奇異的光。六兒瞪了一眼，「若是好差事，我讓你去！」
「你以為我不想，是大哥舍不得讓我去嘛。我和你沒得比的，唉，你的那些事，侍衛們私下里都傳開了……六姐的確好本事呀……」
十兒的話一字字、一句句都像尖刀一樣扎在六兒的心上。
「我勸六姐還是去的好，否則，義父會把當賞賜的禮物嫁給侍衛……」十兒又補充了一句。
「賞賜的禮物？」六兒看著十兒，李榮曾經把身邊的婢女賞給手下，而她，為金陵郡王府立無數功勞，居然也落到如此地步。
「昨天，我听大哥與義父說的。」「三姐說得對，我們自小就無父母，蒙王府收留，哪里還能如平常百姓家的姑娘那樣只選人家，生死掌在別人手里，況是其他呢？六姐，還是服命吧！」
服命？是服命運的安排，還是服李杰元的命令？六姐面無表情，她開始後悔回到金陵郡王府，可是實在太不甘心。「十兒，看在我們姐妹一場的份上，你再幫幫我，幫我在大哥面前說說話。」
十兒搖頭，她費了好大的勁才抓住李杰元，又怎能輕易松手，早听人說過，因為六兒長得像穆冰霜，李杰元對她也是另眼相看，若非百花陣里發生的事，李杰元又怎會舍得讓六兒去天龍教做暗人。「大哥的性子，六姐自然最明白，以後他又不再近你的身……六姐，就不要再為難我了，倘若我再替你說情，只怕適得其反，會令大哥逾加厭惡你。六姐就听人的勸，做你該做的事兒，只要不惱了大哥、義父，你就不會有事。」「這些話，我也是看在自幼你與我要好的份上，才與你說的。倘若換作別人，是死是活，是好是歹與我又有何干，不過任由別人去做罷了……」
六兒在十兒的神情中看出了些許溫暖，十兒說的話句句實情，也句句在理。「那麼大哥是絕計不會再喜歡我了？」
「喜歡？」「義父、大哥他們都是在女人堆里轉的男人，誰知道他心里喜歡過誰呢？大家不過是彼此利用罷了……」十兒說到此處，臉上露出幾分苦色，身不由己，卻不得不這樣做，「六姐，你先回去歇息吧，等船到了，你就該去天龍教了……」
六兒只覺渾身發冷，李杰元的反應、十兒的話語就像一股股冬季的寒風，直冷入骨子、內心深處。原以為，大伙都不會表現得如此直白，亦或者可以委婉地一點點轉變。在大伙改變的過程之中，她還有時間去挽回最後的愛戀，但這一天來得太快，快得她沒有一點準備。就像天上掉到地上，被摔得很疼很疼。她未來的路還很長，可她曾經美麗的希望已經變得灰暗。未來的路要如何走，她沒有了一點信心，唯願李杰元還能念及往昔的情意，真心的喜歡過她、疼惜過她，而不是將她真正當成一件東西送給別人，視為可以利用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