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命真是一個小人,處處對付穆兒。我饒不了他……」孫鶴鳴大聲哭泣著。
「三位,下來吧!」院中,楊遙喚著。原本,他想抓住這幾人,然後狠狠地教訓一下,但此刻听聞雪瑩被害,竟有些同情他們。
三人在各武林門派的半扶半助下,下了屋頂。
孫鶴鳴一著地,便抱頭大哭起來︰「狗日的奪命,為何要害穆兒?」「我的穆兒呀——」便嗚嗚地大哭起來,這般哭法,眾人只見過女人如此哭法,一個大老頭哭成這般模樣倒還是首次。
夏候語直氣得咬牙切齒,但還是有幾分不信。一會兒的功夫,雪瑩怎會丟命?「我要見我的女兒!」她憤憤地道,害雪瑩者可惡,但編造謠言更可恨。
次日。
雙聖院,空敞的大堂上,已被人設為靈堂,侍女、奴婢站立兩旁,肅靜而哀傷。
夏候語走近遺體,揭開身上的白布︰一張熟悉的臉孔耀入眼簾,很久以前,她也是一樣地听聞雪瑩身亡,那些日子她生不如死。今天,望著心愛的義女就躺在自己的面前,猛烈地搖著頭,喃喃道︰「不會的,不會的……她不會死,不會死……」
孫鶴鳴像個孩童般嗚咽著,看著雪瑩的臉,他不信,在她的臉上抓了一把,這是一張真實的臉,並不是她人偽裝。「穆兒,我的穆兒——」
「啊——」夏候語撕心裂肺般地狂呼起來,她猛一回頭,憤怒地注視著靈堂上所有陌生的臉孔︰「是你們,是你們害死我女兒——」緊緊地抱住雪瑩,「乖女兒,干娘帶你離開這里……」說話間,她隱約听到了微弱的呼吸聲,很弱很弱,弱得不易察覺。她頻住呼吸,再一次細心地聆听。終于,她感覺到雪瑩微弱的心跳,笑了幾下。
「夏候語——」孫鶴鳴喚道。
「哈——哈——我要帶女兒離開這人間地獄,小孫頭,誰敢阻攔格殺勿論。」「我不能把雪瑩留在這個冷酷的地方……」「哈——哈——」夏候語的心境很怪,說不清是歡喜還是心痛。
孫鶴鳴揉著一雙淚眼︰這夏候語極愛穆兒,莫非她經受不住這般打擊已經瘋了不成?
「小孫頭,這幫人害我女兒,我要帶她離開,你幫是不幫?」夏候語厲聲喝道。
「嗯!嗯!」孫鶴鳴難過得說不出一句話,只是不停地點頭。
「那好,我走了!」夏候語背起雪瑩,縱身飛上屋頂。「小孫頭——」
孫鶴鳴攔住阻止的侍衛、奴婢,厲聲罵道︰「她是你們聖女的干娘,她最有資格帶走她!」
龍躍天走出來,繼續道︰「江湖中人人皆知,夏候夫人與雪瑩姑娘非母女卻勝母女,各位就成全夏候夫人吧。」見眾人並沒有放棄的意思,繼續道︰「各位都有父母兄弟親人,也都或多或少經歷過失去親人的痛苦,望各位就放過她吧?」
眾侍衛與奴婢面面相覷,孫鶴鳴趁眾人遲疑之時,緊追而去,邊跑邊喚︰「夏候——夏候——」
龍躍天見二人身影已遠,大叫一聲,忙追了出去。
楊遙得知夏候語帶走雪瑩的尸首,本想去追,只見蕭玉娘站起身道︰「已經確認再三,她的確喪命了,難道你還與一個老女人爭尸體不成?」
楊遙滿月復疑惑,奪命先生一向痴情幽蘭聖女,他怎會真的下毒手害她?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太多的疑惑,倘若奪命先生早有心尋死,但據自己了解,奪命先生被楊遠抓住後非但沒有求死之心,反而更加傾心于配制各類毒藥。
「不要追!」蕭玉娘大聲道,「再則,馬上就是兒子們百日喜宴了,你一會兒還要招待賓朋友,不可誤了大事。」
楊遙邁出的腳步又再度收回。
「攔住他們——」有人喚著。
「算了,正事要緊,今日武林同道來賀,不要誤了大事。」教主夫人吆喝道,「真是晦氣,正是我一雙長孫的百日喜宴,居然出了人命……」
「是!」侍衛、奴婢開始忙碌。
半個時辰後,靈堂撤去。整個鬼谷又沉浸在歡歌笑語之中,好像這里從來沒有發生過不幸。楊遙夫婦抱著一雙可愛的男嬰,站在鬼谷的大門前,迎接賓朋。
楊遠夫婦受父母之命,躲在暗處,各自記下來賀的賓朋名單。身後坐著十余名握筆的教中弟子,或歪頭,或瞪大眼楮,詳細地記敘下所以賓朋的表情與所說的話語。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楊換天狂笑著,「各位先生,給我記詳細了,來日我楊換天一統武林出師有名。遠兒,今晚將賓朋名單給我送到書房……」「哈——哈——」楊換天笑望著大門處來來往往的人群,但很快,他便發現,這些來賀的全都是小門派、小人物,少林、武當這些大門派卻一個不見,臉上掠過一絲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