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橙帶領一隊人馬,就地抓了幾個重傷者,塞進警車。幾輛消防車架起水槍,滅了火,便匆匆離去了。
我始終沒有露面,躲進了墳洞,外邊呼呼地風聲。寒氣侵骨,遙聞林中有哀哭聲,斷斷續續的,我不敢探出身去。血戰給亂墳嶺更添一種恐怖色彩,他們為什麼要自相殘殺呢?是賭博升級導致的?抑或有仇恨情結?王魔頭身負重傷,禍不單行;老尼姑做了俘虜,生死難定;甜甜神秘失蹤,凶多吉少。一家人命懸一線,這擔驚受怕的事就讓我扛著,唉,活得真不自在。
我想著想著,又听見有狼嚎聲,爭搶食物時的打斗聲,它們一定在吃那些斷胳膊斷腿,還有禿鷲的尸體,那片經歷過血與火洗禮的戰地,又在演繹另一番血腥場面。
這時候,有腳步聲從我身邊響過,一個女子哭哭啼啼地跟在後邊,另一個安慰說︰「哭什麼呢,這不在找嗎?——你爸那邊的事兒,自有方方為你擺平。」
「我想我媽了,嗚嗚——」
我怔住了,這不是貴貴與蘭蘭嗎?他們遇到了麻煩事嗎?我索性鑽出墳洞,叫了一聲︰「哪里去!?」
蘭蘭躲在貴貴背後跺腳︰「鬼!鬼鑽出洞了——啊,我怕!」
貴貴拉著她的手,投我跑過來︰「爺爺,你沒事吧?」
「爺爺?!」蘭蘭不敢認,小聲念著。
我撫模著蘭蘭的頭說︰「上回在家不是見過我嗎?你罵我是死和尚,一身的臭氣,跟死了沒埋似的。你爸操起扁擔打你,有印象嗎?」
蘭蘭不搭話,撅著嘴。
我又開導說︰「你爺爺會閉氣法,兩次都不曾死。我患癌癥的時候,不是背著你上山摘過野草莓嗎?你還一個勁地學我吃藥的樣子,逗得我把藥噴了一地。那時你才六歲,扎很多小辮子,每個辮子上都結了一朵小花兒,圓圓的臉蛋,時笑時哭的,嗓門兒特大;如今出落得一個大姑娘,跟你媽一個模子,脾氣卻像你爸,我說得對吧?」
蘭蘭怯怯地說︰「死了怎麼能活過來?你又怎麼老躺棺材里呢?這不跟死人一樣嗎?」
「爺爺怕惹麻煩,兩次‘死’,別人都賠了錢的,萬一回家去,被別人識破,那幾十萬不是要白白地退回別人嗎?我一個人受點苦不足提,我想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爺爺就心慰了。上次回土窪村,我不是妝成一個老和尚嗎?仍是有人起疑心,還大鬧土窪廟,我只得詐死,讓你們用棺材把我抬回亂墳嶺的。你總該相信了吧!」
貴貴問道︰「你知道嬸嬸的下落嗎?」
我愕然︰「我怎麼會知道?」
「嗚嗚——我猜準不在這里,你偏來,這該如何是好啊?」蘭蘭哭著。
貴貴對我說︰「三叔被警察局的人抓了。」
「啊?!」
「為什麼專抓他?」
「可能跟嬸嬸的事有關。」
我沉思良久,分析說︰「洪書記既是送有毒的禮品給甜甜,說明甜甜在他眼里已造成威脅,刁三是他開人情放出來的,抓進去還不是一句話。我估計甜甜有可能會在洪書記手里,你們可以去打探打探,但千萬不能與洪書記對抗,他勢力大,對方方的發展也不利。」
蘭蘭氣憤地說︰「哼,我找洪圖去,他爸爸抓了我爸,看我不把他捆起來?」
「你爸爸犯了法,把人家捆起來不是也犯法了嗎?」貴貴說。
「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