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大叫起來,我靠近她,安慰她。她披著一層狼皮,頭發遮住了臉面,倒把我嚇著了,我抹開她的頭發,她像逮住的小動物一樣瑟瑟發抖,冰與熱產生觸電感覺,她是暖熱的尤物。我見她熟悉的面容,既似畫卷上傳授閉氣法的女子,又貌似亞菲,難道真是神靈變幻嗎?我激動地問了一聲︰「你是亞菲嗎?你怎麼在這里?我是陽陰啊,你的初戀情人!」
那女子說︰「我是方菲,不是亞菲,人都叫我酒夫人。」
女子便將死夫喪子,無路可走,被貴貴搭救的事兒,傷悲地傾吐了一番,也許這哀情憋在她心里實在難受,她需要發泄,需要找到一個聊天對象。
我問道︰「貴貴呢?」
「他被一個小女子叫走了,他們像是兄妹關系,許久也不見回來,你認識貴貴?」
「我是他爺爺,怎能不認識?」
我也將我的經歷簡要地說了一下,酒夫人動情地看著我,說道︰「你很亞菲嗎?」
「當然,我時常幻想著她,今天一睹你的芳容,確實像得很,我真懷疑亞菲轉世投胎,附在你的身體里,特意來見我!」
「呸,你我相差幾十歲,別要變著戲法來調戲我,都這麼老的人了,還談什麼情愛,羞都羞死了!」
我倒吸一口寒氣,她這句話嚴重破壞了她在我心目中的完美,我模模胸前,有些自形慚愧,被她說中了要害,心里難過極了,是啊,光陰不再來,那都是昔日的事兒,還記它干嘛,為什麼總讓我提起來,她必竟不是亞菲,不曉得我心中之痛,正像我不能理解她此時的處境一樣。
我打了自己一巴掌,號啕哭泣。這巴掌像打在她臉上,態度立馬變得溫和起來,像有什麼事求著我一樣的來安慰我,畢竟我孫子救了她,難道她還把我當敵人看待?
她笑笑問道︰「你能教我一些法術嗎?」
「為什麼?」
「我想報仇,為我丈夫,還有孩子!」語氣十分堅決。
「他們被什麼人殺死的?」
「黑道上的。」
「既如此,我可以教你一些,反正我活一天算一天,總不能把法術白白帶進墳墓中?」
我樂意與她呆在一起,因為她像我的初戀情人,有時我會移情于她的身上,去關心她愛她,把她看成了亞菲的身。我們在狼洞里活得很快活,我傳她鑽地術,教她念咒語,她有些後怕的,擔心把身體弄髒。
那些狼真听話,主動給她弄吃的,像關愛狼崽一樣,僅僅是因為她披著狼皮嗎?還是狼也會欣賞美色?抑或貴貴使了什麼法術?我揣摩不到,跟她在一起,像熟識多年的朋友,無所不談,這或許是在杳無人煙的地方所產生的一種完美境界。像她這樣養尊處優的女子能在野外生存下來,確實需要莫大的魄力與勇氣。尤其是在夜晚,狼嗥聲跟哭一樣,還有野貓子叫春,忽遠忽近如勾魂一般。
白天,我會帶她去拾些枯樹枝,以圖取暖和燒烤食物,我早已習慣于吃生食,主要考慮到她的生存。
林子里正下著冰雨,許是由于溫度升高的原因,附在枝桿上的整塊冰條月兌落,劈哩啪啦地往下墜。有幾塊砸在我頭上,碎成晶瑩的顆粒,如美玉一般。只見酒夫人包著頭,跟在我後邊,如躲避槍林彈雨。
雪景是美妙的,只是近乎殘酷,推折了無數的女敕枝綠葉。我們堆了些禿枝在空地上,無意中又發現了一行細碎的腳印……心里不由一緊,是誰闖進了你我視線?是誰想打破這寧寂的生活?一行普通的腳印在特定的環境中,卻產生了可怕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