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嚷︰「你們看清楚了,這人是貓伢子,專吃人肉的,你們為何反幫著他?」
黑影扯開蒙在頭上的黑制服,變了另一副嘴臉,爭辯道︰「誰是貓伢子?大家听說過嗎?告訴你,我是B33,宗教學校的學生。」
B22說︰「別听他的,我撕下了他的面具,他明明是貓臉,還有透明的血管,這會兒卻戴上了面具,他親口對我說他殺了人吃了人的,還說要吃我。」
黑影道︰「用游戲中的刀法,將他們拿下!」
戴骷髏面具的修男修女揮舞著銅劍,齊向我砍來,我舉起一個破沙發擋住,投前邊砸去,那些學生一個個縱身跳開,後邊的學生如浪潮涌過,將B22擒住,B22大叫︰「放開我,放開我,我告校長去!」
「告誰也沒用——哈哈,她身上真有錢呢,竟藏在里,大家看!」一個學生舉著紙鈔,沾沾自喜。
我跳過幾台游戲機,一掌擊中那個持紙鈔的學生,正要解救B22,後邊又是亂劍劈來,我將那學生做了擋劍牌,順手又抓起一個,扔在天花板上,將一具大燈砸得粉碎,周圍暗了下來,只留屏幕照光,一閃一閃地。我就地滾在他們中間,奪過一人的銅劍與骷髏面具,乘亂靠近那黑影,扼住他的咽喉,撕了他的面具,黑影露出了貓伢子的本相,被許多學生看見。那些修女停住舞劍,驚叫道︰「他真是貓臉呢,我們上當了。」
貓伢子用鼠標點擊屏幕,在鍵盤上敲了幾行字,戴骷髏面具的學生竟自相混戰著,不知他搞了什麼法術。B22嗚嗚地哭,她的眼淚在暗黑中化成閃光的珍珠,一顆顆落下來,修女們爭相去搶,珍珠的光彩照耀出一個人影,只有他坐在原位上一動不動,他將桌子一拍,骷髏面具與銅劍俱掉在地上,一束光波在教室里蕩動,亂七八糟的沙發重新擺好了,破碎地吊燈從地上反原到天花板上,發出乳白的光輝,修男修女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拉著坐上游戲機前,貓伢子臉上也套上了人皮,那個拍桌子的修男說︰「在宗教學校,我們只提號碼,不提名姓,誰去刻意探究一個人心靈深處的**,誰就違背了宗教學校校規,所以我以為,這里沒什麼貓伢子,只有我們的同學,也不存在爭斗與撕殺。」
「可是,貓伢子在暗地里害人,還吃人腿肉,在香苑別墅犯下惡罪,怎能姑息他?」我說。
那修男沒理我,依舊玩他的迷宮游戲。B22怯生生地將我拉出,外頭空幕中掛一輪下弦月,操場上壓死人的氣氛也蕩然無存,沒留下任何痕跡。
「看得出那修男是在救我們。」B22修女說。
「他為什麼不將貓伢子殺掉?」我問。
「他們的人多唄。」
「你認得他嗎?」
「不認得,他好像是別班的,他的胳膊上有G06的條碼,你胳膊上不是也有帶G的字母嗎,興許他與你在一個班上。」
我看了看B22,撫模著她︰「你沒受傷吧?」
「我只是覺得肚子疼得厲害,好像有什麼東西鑽在里邊似的,還在動啊動的。」
「你嚇壞了。沒事的,我說過,我會帶你離開宗教學校的。我知道你不喜歡這個地方。」
「趁著現在夜深,我們逃出去吧,逃到香苑別墅去。」
「我還想帶走一個人。」
「誰?!」
「A7教務長。」
「沒搞錯吧,她是個瘋子,是個毒怪,我可不願跟她在一塊。」
「我跟你說過,她是我的孫女兒,她母親一直在找她。」
「孫女兒?!」B22睜大眼,莫明其妙地看著我,「你難道很大歲數嗎?是老爺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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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我一直搞不懂我為什麼變成了小孩兒,也一直搞不懂我為什麼有不死之身,我原是犯了絕癥的老頭兒,當時有五十多歲的樣兒,後來因為一場車禍埋入了棺材中,我在地底深處臥居的時間怕也有二三十年,當亂墳嶺改建成香苑別墅時,我被人挖出,身形便萎縮得像個小孩兒。」
「你莫不是鬼麼?」B22修女遠遠地站著,大有逃跑的氣勢。
「我是有些怪怪的,但不是鬼。你是怎麼到宗教學校來的,也有傳奇的經歷嗎?」
B22說︰「我沒有記憶,好像我一生下便在這所學校里呆。」
「你的父母呢?」
「我不清楚,我從來沒見過我的父母,也沒有父母的概念,我活在這種冷漠怪異的環境中,真有些透不過氣來,我覺得能從你身上體味到一些兒清新的東西,你說過要把我帶出去的,說明你在關心我,而以前,似乎沒有誰這樣對我說過。」
「你是清純的,清純比什麼都好,世界上許多東西其實不了解還更好,知道得越多,煩惱越大,我雖是小孩子身體,但曉得很多世事,因此我高興不起來,活得很沉重,像A7教務長,她雖然瘋了,或許瘋對她是一種解月兌,但她的母親,包括我,就要為她分擔痛苦,覺得應當盡能力去拯救她,她對你犯下的錯,比方說斷了你的右手,實不是她個人的本意,她是受人操縱的,她背後隱藏著殘害你的凶手,不單你是受害者,她也是,我說這話的目的,是讓你改變對她的看法,你想想,我的肩膀肉也是在她的課堂上被眾人分吃了的,我卻仍在寬恕她,可憐她!她是個墜入愛河卻不能享受到愛的女子,她的精神崩潰在愛的情感線上,你看她的怪異舉動,包括我們倆偷窺到的她的不軌行為,都是為了她心中的戀人。」
「可是,她是不會听你的,你如何將她帶出宗教學校呢?」
我想了想說︰「有一個辦法,可使她離開宗教學校,並讓她恢復神志。」
「什麼辦法?」
「不過得找一個人,這人對A7教務長有暗戀之心,又與洪圖長得相似,至少要肥胖的。讓這人扮作洪圖,只對她說洪圖復活了,她不是做夢都想洪圖嗎,我們就成全她!」
B22修女道︰「要說傾慕A7教務長的修男,有是有一個,他的代號是B23,就坐在我身邊,胖也是胖的,不過,他的臉皮上有道長長的瘡疤,很容易識別出來,別的修女都不跟他玩,嫌他丑——對了,可以戴面具的,A7教務長不是也戴了面具嗎,他們的臉上都有瘡疤,是一對呢。」
我興奮地說︰「現在就去把他找來。你要知道,A7教務長有跳樓毀身的想法,她今晚將殘尸弄到臥室,肯定想將洪圖的腦袋安在殘尸上,趁著死得不久,也想復活。」
「好吧,B23住在西樓的頂層,是個大寢室,我們往那邊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