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是先去香苑別墅看看蘭蘭是否還在,還是先去鎮政府找方書記,總之,我預感到事情的嚴重性。我的腳步還是往鎮政府方向移去,走不多遠,我便感覺一股妖氣襲來,還有很濃的血腥味。我連忙趴在樹影中,只見一個蒙面紗的黑衣女子挽著高士校長的手,腳不離地地從我身邊掠過,飄進了復活院。那個黑衣女子是誰呢?我心想我有三角妖鏡在手中,他們斷不會發現我,便尾隨他們身後,只見高士校長一會兒現出人腿,一會兒現出蜥蜴的四條腿,將黑衣女子抱在懷里,如抱小孩兒一般,他行走的速度奇快,不要避開障礙物,就直接進入了復活院。這復活院我原是到過的,院前設兩個石獅,依靠地形鋪了三百多級石階,更顯得復活院的高大雄偉。我先到復活院時好像沒看到石階,難道我是從另一個門進去的嗎?我記得復活院進門口有特大的玻璃容器,盛裝著人體內髒和人體肢節。而這些容器我沒看見,只見一個血池子,里邊堆滿了殘肢斷臂。高士校長拿起一條手臂,嗅了嗅,像是很滿意,吻了吻那手臂,又吻了吻黑衣女子的素手。
他們的行動勾起了我極大的好奇心,我忘了我是個小孩子,若在先前,我才沒這個雅興去探究別人的**。高士校長挑去黑衣女子的面紗,在藍光的照耀下,我看出那女子正是亂墳嶺用泥牛驅鬼魂的文心女道人,她在驅鬼魂時所表現出的神情與在高士校長面前所表現出的情容是迥然不同的,前者剛而後者柔,分不清哪一面是出自她的本質,正像她的身份一樣,讓人撲朔迷離。
我漸漸地挨近他們,屏住呼吸,但見大廳中空間很高,幾根粗柱子上盤著龍蛇之物,吞雲吐霧,皆成赤色,大廳的物件全用人的部件裝扮,十幾顆人頭當成了凳子,人發做成了帷幕,人腳用鐵鏈穿著,做成了扶欄。牆壁上掛著人乳燈,桌面用人皮鋪就。我稍一動身,便踫到與人有關的皮肉,人腦凳子上的人眼似在凶惡地看著我,我不知道立在哪里,細一看地面,天啊,全是用血漆成的,我差點叫出聲。
黑衣女子的衣服也被高士校長剝開了,看上去蠻有線條的。黑衣女子會心一笑,按上了電閘,血池便漸漸抬起,原來是個活動的池子,當抬到一定高度時,池子往一邊側倒,內中手腳嘩啦啦地傾進一個上圓下尖的容器里,容器下帶有一個相互參差的粉碎機,呼啦啦地震動與晃動著,那些攪碎的骨肉從高處流瀉在兩個大玻璃桶中,血水飛濺,血泡如杯中的啤酒泡一般,往外溢出。骨肉攪碎之後,機器自動關閉。
高士校長的頭部突然變長,如一根巨形吸管似的,伸進了一桶血肉中牛飲,一會兒功夫,一大桶血肉被他喝光,他又將長嘴伸進了另一桶血肉中,也喝了個底朝天。高士校長體內依呀作叫,精元之氣運于下月復之間,閃著藍光,似在練什麼法術。
我看得入迷,冷不丁文心女道人驅動道力,將另幾具殘體灌入血池之中,我也隨那陣陰風刮進了池中,很快便倒進了上圓小尖的容器里,我喝了幾口血水,直想嘔吐,又怕兩個邪物發覺,不敢弄出聲響。可是,我不知是文心道人有意而為,還是無意的,一旦她開動閘刀,我就會像斷肢一樣變成碎肉漿的。想我幾次不曾死去,死在這復活院,就是天大的笑話。機器果然開動了,我卡在圓形器壁上,讓那些斷肢殘體的先下去,那些帶齒的鋼條兒來回地撕扯著,一股震力向我沖來,我腳下一滑,跌進了鋼條中,我用手臂扣住兩根粗的,腳下也夾住兩根,我若是一松勁,馬上會成為肉泥。可是,我挺住了,我也不知我哪來的力氣,竟將粉碎機的鏈條帶扯斷了,機器刺耳地刮叫了幾聲,便停了下來。
文心女道人說︰「糟糕,機器被骨頭攪壞了,你還要吃嗎?」
高士校長舌忝舌忝嘴唇︰「有兩桶也馬馬虎虎,只是沒得盡興,肚子里還有空間。」
文心女道人倒入他的懷里,陰陰地說︰「有*****就吃我嗎?」
高士校長隱去了蜥怪之形,放倒了文心女道人,拿嘴兒在她身上舌忝來舌忝去的,他見玻璃桶中還有些血肉,便伸出一個尾巴來,將血肉傾在文心女道人身上,用嘴兒去吸去吃,吃得文心女道人哎呀哎呀地蕩叫。高士校長用細尾伸進文心女道人的肚臍眼中,用攝入的血氣灌入她的月復部,兩個人忘我地糾纏著,文心女道人很迫切地吸吮著,漸漸,她的體內便增添了靈力一般,也放出藍光來。兩人會心地離去了,他們躺著的地方磨去了一層血漆。
我擔心機器還會運轉,正在上不上下不下的尷尬場面,我听見有女子的聲音在呼喚我︰「陽陰,陽陰
——」
我第一個念頭以為鬼叫魂,不敢吱聲,第二個念頭以為是文心女道人回來了,但我細一辨聲,發覺那聲音來自一個貼著黃符的囊袋中,袋邊懸著一把劍,劍氣寒光折射,似有靈力逼出。
是誰在叫我呢,她為什麼能看到我呢?我驚惶著,想讓她來救我,便說︰「你是誰?」
那袋中傳出聲音︰「我是亞菲,你的情人呀?」
「亞菲?!你怎麼會在這兒?」我驚且喜,這些日子沒見上她,我心里空落落地。
「你快來救我呀,文心女道人馬上就會來的。」亞菲急切地說。
「可是,可是我陷在攪肉機中,也不來呀?」我有些想哭的樣子。
「攪肉機的鋼齒條是左右運動地,你上下掰動,那螺絲便要斷的。」
我先前是抵住鋼齒條來自左右的力道,听了亞菲之言,向上使勁,但听得喀嚓一聲,那些沾血的鋼條便月兌落了,我向上一吸,果然來到滑動的容器中,便用雙腳抵住,騰地向上一跳,我模抹去眼楮中的血跡,見人乳燈邊掛著一個肉皮囊袋,便猴似的跳下,借著蹦跳之勢摘下了那柄劍,此劍血氣十足,是把噬血劍,我險些被劍刃割破皮肉,因為劍無柄,如一片柳葉,鋒利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