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活著,就必須吃食物,當食物稀缺時,便只能把他物當作邊緣食物。巨蜥精對人類集散地進行了毀滅性的摧毀,到處是廢墟。因此,對于溪間死狼,無疑是最好的食物。那些樹木雖倒,然根在地下,無法被損害,有的又抬起了頭,向天空生長,有的雖埋入土中,不見天日,但枝桿上又發出幼崽,姿態仍是向上的。
然而,誰也沒有料到,黑漢們吃了灰狼的香烤肉,不但未增勁道,反站立不起,如一灘泥。豈不知灰狼是黑崖角監獄下吃腐尸的動物,長年累月,尸毒積集在灰狼的皮肉之中,散之不去,灰狼具有抗腐尸的能力,全在于特定情境下形成的,它們經常吃,有相當的抵御能力。而這幫兵士,在政府吃的是鮮美良味,就是吃點霉變的食物,也是要拉肚子的,哪禁得起尸毒的侵入?
但他們就沒料到這一步嗎?一是斷指漢子先吃,做了示範,讓別人放松了警惕性;一是實在無有他物,只能饑不擇食;一是適才受長髯漢子顯靈關照,自以為灰狼也是長髯漢子關照的食物。有前邊化險為夷的經歷,他們絕不會想到食物的致命性,這些死狼比活著時更有殺傷力!
那麼說,長髯漢子能顯靈救他們于危難,為什麼現在又旁手旁觀呢?事實上,兩軍交戰,全在巨蜥精的掌控之中,王府中幾個頭領在地宮初夜房行歡之時,巨蜥精就已將黑針按入了他們的天靈穴中,隨時監控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一有反常之舉,黑針會將信號傳輸到巨蜥精的意識里。昨夜決鐵索河之水,不能覆滅政府軍,反從斷崖處走月兌,實屬怪異。巨蜥精隱形潛入斷崖處,發覺有個鬼魂飄泊不定,似在作祟,伸探爪擒過去,長髯漢子死前身首異處,月兌位,行走不便,全仗風動浪移,被巨蜥精吸入嘴中,斷了魂靈之力。
小混、王一雕受黑針干擾,早到得溪流邊。那晚間一陣惡斗,再加沿途奔波,雙方疲于奔命,都想罷戰休息。今在溪邊相遇,彼此愣著,小混也不敢貿然進兵,但觀他等站立不起,臉部扭曲難看,又有沖殺的*****。王一雕道︰「不可前往,恐中他之埋伏,他們能從水浪滔天間逃出,又豈會在平窄溪流處束手被擒?」
眾黑漢連說︰「是啊是啊!」
小混細觀之,察不出什麼暗道機關,而仇人斷指漢子、趙飛達等,卻被士兵護著,像被追急的山雞,把頭埋進草叢,露出大半截身子。小混道︰「取箭來——」
王一雕道︰「想惹怒他們嗎?他們受鬼魂保護,能生出怪異之舉,令我等防不勝防。」
「我頭箭射斷指漢子,若射中不逃,他們定是中毒身軟!」話說間,嗖地弦響,一箭正中斷指漢子脊背,哎呀一聲,斷指漢子翻轉身來,嘴邊流涎,眼楮發直,不能言語,顯然尸毒已是發作,即便不用箭,恐也難保性命。
小混再復一箭,刺穿斷指漢子的喉嚨︰「殺過去,他們中毒了!」
這時,趙飛達仗劍立起,手指小混︰「你殺了我兄弟,你為什麼要殺他?」
小混哈哈大笑︰「天下勝者為王,我小混就不能一統江山嗎?你們為政府走狗,只有如此下場!」
趙飛達走近斷指漢子,抱住他,全無懼意,繼續說︰「你我同為人種,卻為精怪動物賣命,你能統什麼江山?這大好河山已被巨蜥精糟蹋成毀滅境地,你非但不攻擊怪物,反充當幫凶,濫殺無辜,你的下場可以想見,下一個滅絕的便是你!」
王一雕道︰「跟他廢話什麼,他們是將死之人,既是中毒,正好殺之,若等毒消,反被逃了。」
小混一听,大呼︰「弟兄們,敵人就在眼前,舉起你們的武器吧!」
嘩——
一聲令下,士如泄洪之水,銳不可擋。可憐兩千余人,無半點反抗之力,全受刀砍劍刺,尸山血河一般。眾黑漢殺得刀卷劍折,滿身淋血,無不愜意,有的撿得上等兵器,有的擄得金銀飾物。有黑漢素有啃人肉的習慣,才吃得一點兒血肉,便倒在地上。
小混下令︰「此是中毒之人,食之不得,萬不可送了自家性命,听到沒有?」
黑漢議
論紛紛︰「可是我們吃什麼呀?」
「廢墟中但有被埋糧食,為什麼不可挖出來充饑?」小混道。
「遠水救不了近火呀,再不進食,我們也會像他們一樣,累得倒在地上。」一些人埋怨。
王一雕說︰「此尸山中或有活者,不若火燒尸山,也可斷弟兄吃尸之念。」
小混點點頭,令眾人避開,迎火燒尸。
血火黑煙,經久不熄。小混恐火煙含毒,率黑漢潛入亂林處。天雖明,然無有陽光,陰陰沉沉,濕氣顯重。王一雕所帶一小撮人馬在泥石中拾得幾袋谷子,那谷米粒經水浸泡,撐破了布袋,還生出綠綠的尖芽兒。王一雕用一輛板車,叫黑漢推入林中,權作糧食。眾人饑餓,反正谷粒泡漲了,竟抓了往嘴中塞,如雞一般吞吃。而其他黑漢,卻是不吃,寧願啃樹葉樹皮,數千人的吃飯問題確實是個棘手的事兒。人是賤物,好時好過,歹時歹過,但好過之後,再去歹過,要有堅強的意志力。小混善作思想工作,平息戰亂之後,眾兄弟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眾人吃飽後,以林作床,正欲昏睡,忽听得爽朗嬌女敕的女子聲音傳來,還有格格嘻嘻地動听悅耳笑聲。正所謂飽暖思婬欲,這些黑漢,平素放蕩慣了,戰亂使大批女子逃往他地,數月不曾解饞,今者哪容得下挑逗*****的女笑從耳畔掠過?
眾人豎起耳朵,辨明方向,正想先入為主,卻看小混橫刀瞪眼,只得按壓欲念,听小混調排。
小混也是好女之徒,焉能不想?便與王一雕合計,帶得幾個頭臉的先循聲去察看,別的黑漢,原地待命,若有違背,死尸一具!
林中一出,顯出黑地白山,萬千眼井泉陣列四圍,原是到了羊石房地界。忽听得水中有果女嬉戲,女敕白膚色反光折輝。
小混口流長水,愣著不動,腦中雜念橫生。那果女發現了他等,招手呼之︰「過來呀!過來呀——」
王一雕素有警惕之心,止住小混︰「大哥,水中之女,莫是女妖,這光天之日,不可能有良女洗浴,況四處無人煙,必是女妖,還是勿近為妙。」
小混道︰「此水膜花衣少女也。想我與刑術神等人與她等共歡相愛,纏綿悱惻,十分投味,今者相遇,實乃天意,怎麼錯失?」
「水膜花衣少女不是死了嗎?」
「死了又何妨,難不準巨蜥精見我等有功,直把水膜少女復活,讓你我消受,也省了去他地宮初夜房了。」
正說間,卻覺那地在動,井中之女一甩長袖,噴出一注白水,包挾著兩位英男,化一條弧線,溜進了春光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