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奪目玉珠如流星激射而來,正中怪物腦袋,那怪物棄了鯤鵬鳥,潛水上岸,在紅霧中向尸骨洞內鑽去。還沒進半截身子,尸骨同樣爆裂,萬千骷髏炸成粉塵。蟒蛇怪物返身爬去,刷地又生出一個尖腦。
靈心道長盤坐于飄飛的拂塵之上,手指怪物道︰「巨蜥精,我讓你鎮守靈心殿,你居然偷了我的乾坤球,跑下山來,與幽囡私會,毀滅人類,犯下蹈天大罪,可知罪乎?」
巨蜥精道︰「你壞了我的身子,拿命來吧!」
蟒蛇怪物騰空躍起,借風卷尾,想盤住道長,道長離了拂塵,那拂塵忽地變為一根刺蝟棒,將怪物尾部鱗片盡數刮落,如青葉一般飄飛。
「我給你月兌了衣服,看你還能作怪麼?你這蜥精,失了身段,借骷髏菇片復生出頭腦,寄在長尾上充蟒蛇。我告訴你,還原蜥身你做不到,尸骨洞骷髏菇片已被我除盡,你還是早早服降吧。」
蜥尾疼得哎呀直跳,綠汁橫流,仍然抵抗不止。道長扯下拂塵一絲,望空一拋,金光處,那絲在蜥尾上跳躍,如撥弄一柄古箏,彈唱出美妙音樂,片刻間,蜥尾斷成無數截,月兌了鱗片還在地上扭曲,卻首尾不能相顧。道長縮小了蜥頭,正欲拴在拂塵上。但見尸洞中陰風怒號,骷髏漫天鋪開,由黑熊怪、多足赤龍怪領著億萬鬼魂,旗幡招展,席卷整個亂墳嶺,但有蜥精碎血肉的空氣中,就充滿著冤魂惡鬼。
道長大驚,不提防拂塵拴住的蜥腦伸出丈長紅焰帶叉長舌,把道長腋下的奪目玉珠卷入嘴中,道長急拿黃符去鎮,一只手被黑熊怪咬住,另一只手被多足赤龍纏住,靈心道長腳下注真氣,想騰飛而起,卻見地下爬出無數多足水母怪,將其腳力困住,一下子包裹了靈心道長,連其臉面也看不出來了。蜥精借奪目玉珠復原長尾,組成長鏈狀蛇形,卻不能復原龐大的蜥體。
鯤鵬鳥嘶叫不止,冤魂惡鬼執叉帶刀,襲向我與刁三。從未有過的驚恐,從未有過的戰場,仿佛進入了陰曹地府,活生生一個鬼的世界,到處哭喊哀泣。
好在靈心道長有移影換形之法,以拂塵作了替身,讓多足水母怪去糾纏,一面驚惶失措地跑到我的身旁,叫道︰「快,快啟下你頭上的銅磬——」
道長接著又從刁三手里奪過綠葉,先注七分真氣于葉脈間,接著發一聲喊,雙手舞動,步行乾坤太極圓圖,那腳下飛沙走石,旋風吹刮出一個太極圖案,隱隱閃光,綠葉尖指向四方八面,百里之內的林木盡皆列成太極圖,伸枝張葉,揚根扭枝,將骷髏陰魂吸附在片片葉脈內。
我緊張之時,卻是啟不下銅磬,好像一時驚恐,腦袋兒突地長大了幾倍,卡住了銅磬內環。靈心道長咬破手指,灑出數滴鮮血,正好濺在銅磬外圍的陰陽兩字間,銅磬呼地旋入他手中,道長念咒施符,隕石湖內鯤鵬鳥化作一陣青煙,回得銅磬內,忽然銅磬變得與地上太極圖案一般大小,直徑足有五米,在道長的咒法內呼地罩向蜥蜴長尾,那黑熊怪與多足赤龍受旋風影響,也歸入銅磬內,唯有多足水母怪鑽進而逃。
然而,空中時有骷髏出現,一下子還黑了天,連太陽也找不到了,看來尸骨洞冤魂惡氣甚重,又受蜥精蛛怪控制,一時難以肅清。
靈心道長啟出招魂幡,臨施法事,中指向天,劃空中顯符,星光激射,如燃焰火,然而,此招魂幡卻好似不靈一般,骷髏鬼魂越招越多。突然天際尖聲冷笑︰「靈心道長,你死到臨頭了——」
我與刁三听聲辨形,原是幽囡蛛怪,她不是被紅黑乾坤球控制住了嗎?為何又現亂墳嶺?
靈心道長也未防著幽囡蛛怪能突破紅黑乾坤球。幽囡蛛怪騰飛雲際,從臍間灑漫天毒絲網,正好沾附在叢林灌木上。
此時,靈心道長施附在鯤鵬銅磬上法力漸漸微略,蜥尾借上空蛛絲牽引,倒卷而起,把鯤鵬銅磬掀上了天,鬼魂水母怪再次海浪般涌來,有不擋之勢!
幽囡蛛怪叫喚︰「師兄,你沒事吧!」
蜥尾騰風而起︰「快把乾坤球給我,我要變回巨蜥之身,除去靈心老兒!」
幽囡
拋出乾坤球,蜥尾正要去接,忽而寒冰劍至,與乾坤球對踫,原是刁三鋌而走險,要殺蜥尾,蜥尾惱恨,剪尾如閃電,眼見刁三斷為兩截,危在眨眼之間,突然一道彩光亮于天,使乾坤球偏離了軌道,反擊于蜥尾,幽囡出絲去縛,遇光而斷。卻看天際,施彩光者乃是貴貴,胯下一頭青鹿,踏雲而下。
靈心道長舒眉道︰「弟子前來,我無憂矣!」
貴貴念咒在胸,驅地底水母多足怪,反噬蜥尾蛛怪,讓其自相殘殺。我與刁三跑過,興奮異常,獻計道︰「此冤魂惡鬼可用銀鏡收之,或用狗血人唾液水灌之。」
貴貴張衣寬帶,露出一鏡,只巴掌大。
我說︰「這等小鏡,收得幾個妖鬼惡魂?」
貴貴道︰「此鏡出自倒嬰台,取天泉水煉成,無根無雜,再多鬼魂,也吸得下。」
靈心道長笑答︰「眾弟子中,唯你憚悟最深,降妖秘笈中點化到的天泉鏡,以靈動吸魂魄,你在哪里學的。」
貴貴道︰「昔日道長與巨蜥精戰于倒嬰台,台摧于山,然破壁刻畫有秘笈陽陰圖形,我暗記于心,略學得一二,不成體統,還望道長虛心教我。」
「如今大敵當前,莫言謙虛,為師與你一道,鏟除鬼魔蛛怪,還亂墳嶺一個清靜之所。」
「是,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