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系列之三︰錯緣劫 第126章 定緣扣開現天印之記 前路重來是浮生一夢

作者 ︰ 天下塵埃

蠟燭晃了晃,終于熄滅了,但窗欞外,月亮慈祥的光芒鋪灑了進來,大殿里,有一種朦朧的清冷。

平川坐在地上,靠著柱子,寒蕊偎依在他胸前。

「心心,你經常去明哲大師那里听將經,有沒有听他說過輪回……」他問。

她點點頭。

「輪回雖然要忘記從前,可是,還是有辦法可以留住前世記憶的,對麼?」他認真地問。

她納悶地盯著他,不解。

「我不喝孟婆湯。」他忽然又認真道︰「心心,我不喝孟婆湯,因為,我要記得你。」

「可是我會喝,」她又一次轉過頭去︰「我會要忘記你的……」

「可是你愛過,總會有痕跡的……」他不甘心地說著,又一次抱緊了她︰「我一定,要讓你再遇到我。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要你,回到我身邊!」

她默默地回過頭來,看著他。

忽然,他想了什麼,一件最重要的東西啊!

當即從懷里掏出定緣扣來,說︰「你給我戴上。」只要它在,不管幾世輪回,就一定,都能找得到她的。

寒蕊接過定緣扣,依言掛在平川的脖子上。平川笑嘻嘻道︰「有了它,就上了保險了。」

寒蕊定定地望他一眼,忽然說︰「今生都沒靠得住,還求什麼來生呢?」

他呵呵笑道︰「能的。秘密,就在這里面。」他不能,告訴她這個秘密,明悟說過,不能告訴她,必須讓她自己發現。他越來越相信命運,也越來越不敢,做一點點的冒險,因為他們之間,再也經不起別離和誤會了。

他提起了吊墜,示意寒蕊打開。

寒蕊伸手一踫,吊墜是「蹭」的一聲彈開了!

借著月光,她看見了吊墜內里正面梅花,恍惚之間又覺得,這麼熟悉,好象是自己的東西啊,不然,怎麼會有梅花……

復伸手,去模那梅花,忽然,梅花的一面又是「蹭」的一彈,竟然還有個機關,又打開了——

本來,只是個橢圓形的吊墜,開始彈開,變成了兩個並列的橢圓形,這又一彈開,變成了三個並列的橢圓形。

這個小小的東西竟然還機關重重。平川也不禁驚呆了。

寒蕊緩緩地拿起吊墜,對著月光,念出了聲︰「天印之記……」

正是那梅花彈開的內面,刻著四個字︰天印之記!

她的臉色驟然一變,驚呆了!

他拿過吊墜一看,不由得長嘆一聲︰「你終于,發現定緣扣就是天印之記了啊……」這內里,竟然還有個機關,而這個機關,顯然,也只能被寒蕊打開。

「天……印……之……記……」她喃喃地念道,握著吊墜,驟然間失神。

「現在,我可以把這個秘密告訴你了……」他柔聲道︰「這定緣扣本不是我的東西,是我十二歲那年……」

她靜靜地望著他,直到故事結束,依舊無言。

「我必須讓你自己發現,不然,我們沒有未來。」他輕聲道︰「心心,它已經等了你很久,我也是……」

她低下頭去,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說道︰「讓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吧,一個有關桃花煞,有關我宿命的秘密……」

她緩緩地站起來,向著月光,淡淡的聲音響起來,細細的述說之後,只用一句嘆息作為了結尾︰「為什麼,最後,純陽

之男只剩下你,而你,帶著天印之記,還能喚我心心?」

「我能破你的桃花煞,你帶給我生命中所有的快樂,這樣不好麼?」他頓了頓,感傷道︰「難道,你不希望是我?」

不希望?

她看著他,眼前,瞬間又閃過北良那張燦爛的笑臉,驀地,濕了眼眶。

他忽然問道︰「奈何橋頭,你會喝下那碗孟婆湯,到底是因為你承受不了愛的沉重,還是,你已決定要舍棄我?」

長久的無言,她的身影,還有她的臉龐,都是如此的沉默。

「可是,你還是會有來生,我一定還要找到你,」他也站起身,一字一頓地說道︰「當我和北良同時站在你的面前,你究竟選誰?」

她猛一下,轉過身去。

他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回答我!」

但她,卻固執地沉默。

忽然,他的手一抖,力量倏地退卻,她一回頭間,看見他面上有些痛苦的神情,但他強撐著,望著她。一瞬間,寒蕊覺得月復部一陣絞痛,不由得捂著肚子,躬身下去。

毒藥發作了……

「心心,我們沒時間了,說句真話吧,」他托住她的身體,跪下去,溫柔地問道︰「你愛我嗎?」

她望著他,迷蒙中,仿佛又看見那個英武的少年,穿著黑色的鎧甲,從宮門處,寒著一張臉進來,表情都似乎結著冰……她的淚水慢慢地滑下來,感覺到他的臉貼過來,不再是冰,有溫度,很溫暖,她艱難地啟動著嘴唇,在他耳邊輕聲道︰「愛……」

他抱緊了她,俯到地上,手里握著定緣扣,停放在她的鬢角。她最後一滴的淚水滑下來,正好落在定緣扣的梅花上,定緣扣,輕輕地,悄無聲息地合上了。

他緊緊地,無間地貼著她,手指,摳緊了鏈條。

陽光象金箭射進了大殿,將黑夜的陰霾驅散得干干淨淨,在刺眼的光亮里,細小的浮塵漂浮起來,好象在歡喜地舞蹈。

寒蕊,緩緩地睜開了眼楮,只感覺到眩目的光彩在眼前浮動,太陽的味道充滿了鼻間。看見高高的屋頂,好象跟皇宮一樣的雕梁,美麗而又威嚴。

好舒服啊,這里難道,是天堂?!

她晃了晃腦袋,發現自己還在平川的懷里,只粗略地瞥了一眼目光能到的地方,卻發現天堂原來跟皇宮,是如此的相似。

感覺到懷里的動靜,平川睜開了眼楮,看見寒蕊,將她圈緊了些,心滿意足地一笑。

她眨眨眼,紅了臉。

兩人緩緩起身,卻發現,身處之地,竟然還是長繼宮。

平川環顧殿內,沉吟良久。

寒蕊費力的思索著,不確定地問道︰「是我的魂魄還留在皇宮?還是,我們到了仙境?可是……」

他輕輕地牽起她的手,微笑著,溫柔地說︰「走吧,回家——」

暖和的溫度,從他的掌心傳遞過來,她依舊忐忑地問道︰「我們不是死了嗎?飄著回去?」

他望著她,眨眨眼,忽然一把抱住她,促及不防地吻下來。她的心一緊,倏地又有些犯暈,好象上了雲端,身旁的一切似乎都不存在,她真的,身輕如霧,在空氣中飄揚起來。

終于,他放開她,呵呵一笑︰「傻瓜……」

復又拉住她的手︰「我們回家——」

殿門開處,四下無人,遠遠地,台階下,一個熟悉的身影小跑過來。

寒蕊奇怪地問︰「元安,你怎麼在這里?」

元安一躬身︰「公主,駙馬,皇上有吩咐,在你們倆自己走出來之前,任何人都不得打擾。」

元安竟守了一夜!

寒蕊怔了一下,到這個時候,她才真正明白過來,低聲道︰「磐義他……」

「皇上說,醒來了就回去好好過日子。」元安輕聲道。

寒蕊一措,驟然淚下。也許,是她自己對世界太絕望,原來有些希望,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她的生命。

宮門處,紅玉遠遠地看見平川和寒蕊走出來,喜不自禁地揮舞起手來︰「公主!公主……」

「你怎麼也來了?」劫後余生的寒蕊這時候能看見紅玉,真是特別有感觸。

紅玉說︰「你一走,我就去了將軍府,等你們一晚上都沒回來,天快亮的時候,元安派人來找我,我這才備了馬車來接你們。」

她眼楮從他們倆臉上一跳而過,落在平川牽著寒蕊不放的手上,又是嘻嘻一笑。

那笑容里的曖昧令寒蕊有些惱了︰「你笑什麼?!」

「行了,」紅玉別過頭去︰「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寒蕊雖然有些心虛,卻也能猜到即便宮里有消息,紅玉也不可能那麼快就知道內情,于是沒好氣地說︰「你就喜歡亂嚼舌頭。」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呢!」紅玉叫起來︰「是皇後身邊的嬤嬤來送食盒的時候告訴我的,昨一晚上,我也嚇的夠戧!元安派人叫我來接你們的時候,也沒說清楚,我都急得快暈過去了……」

紅玉心有余悸道︰「我以為,我得準備給你們倆收尸了……」她吐了一下舌頭,說︰「好在皇後差嬤嬤來送食盒,說皇上把你們折騰了一晚上,也該是餓了,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說……這下我才放心了,趕緊叫人回去備早飯……」

這麼一說,寒蕊就感覺肚子已經是皮貼皮了,忍不住打岔︰「食盒呢?」

紅玉趕緊把食盒揭開,還沒看清楚是什麼點心,寒蕊的手就抓了過去,一手抓了點心往自己嘴里塞,另一只手則朝平川送過去。

看著她猴急的模樣,平川忍不住笑起來。

「怎麼你也笑我?」寒蕊塞了一嘴巴點心,含糊地問︰「你吃不吃?」

「當然吃了!老婆大人。」平川笑著接過點心,說︰「好歹你也是個公主,怎麼弄得這吃相,跟豬八戒吃人參果似的……」

寒蕊虎起臉,斜一眼過去,含糊道︰「閉嘴!公主愛怎麼吃,就怎麼吃!」還想說什麼,卻猛一下,頓住了,臉上的表情也怪異起來。

埂住了!

平川趕緊伸手去拍,愛憐道︰「先又沒喝水,吃這麼快干什麼?」掌心剛剛挨上寒蕊的背,她忽然一躬身,哇哇地吐了起來,連苦膽水都吐了出來,這才軟軟地靠在平川身上,半天不言語。

「也許是昨夜受了寒,涼了胃,偏生這下又不注意,這樣吃……」平川柔聲道︰「別吃了,還是回家喝碗熱粥……別由著性子胡來……」

「是啊。」紅玉趕緊拉著寒蕊上了馬車,卻見她還是一副直犯惡心的模樣,于是說︰「我來趕車,讓車夫先去請了胡郎中過來。」

「也好。」平川攬住寒蕊,看著她發白的臉,擔憂道︰「這段時間,身體怎麼老是如此不濟,該是要好好調理一下才是。」

「我沒事。」寒蕊無力地回答。

平川默默地望了她一眼,陡然間心事重重。好不容易,才守得雲開,他的心心,該不會有什麼不測吧?如果一切真的是天注定,那麼她發現了定緣扣是天印之記,桃花煞已解,他們才逃過死于非命,就說明,天意,是不可違的,可是,他克妻的命,又如何可解,寒蕊不會再給他的性命帶來威脅,那他呢,要如何才能不連累她?

此時此刻,平川心里充滿了忐忑和恐懼。

上天啊,你不會,讓我剛剛得到,就失去吧?

馬車晃晃蕩蕩地走著,寒蕊有些昏昏欲睡,卻還是撐起精神問紅玉︰「你剛才沒說完呢,嬤嬤說什麼了?」

「嬤嬤說,皇上給你們喝了點東西,無非是想給將軍一個機會,澄清些誤會,」紅玉裂開嘴,呵呵傻笑一聲︰「我早就說過了,你總是不相信,非得皇上親自來整這麼一出好戲……」

寒蕊一下子就紅了臉,好半天,才嘆一聲︰「我以為,當了皇帝的磐義就不會再是從前的磐義了……」

紅玉見她悵然,忽然說︰「嬤嬤還講,皇上決定這麼做,是潤蘇公主送了封信過來……」

寒蕊吃了一驚,猛地直起身,喜道︰「潤蘇回來了?」

「沒有,她跟師太雲游在外,根本不知道身在何處,只是差刺平知府送過來一封親筆信而已,估計,也就是經過了刺平一下,這會還想去尋她的蹤跡,肯定又是沒影了……」紅玉說︰「她倒是很逍遙呢。」

「她信上說什麼了?」寒蕊又問。

紅玉看寒蕊一眼,又看平川一眼,笑笑著,居然不回答了。

「說呀。」寒蕊扯了一下紅玉的袖子,紅玉又看平川一眼,笑道︰「不要將軍回避一下?!」

平川微笑著,蜷緊了寒蕊,似乎在說,我不回避。

寒蕊遲疑了一下,說︰「你賣什麼關子?!講……」

「這可是你要我說的啊,我真說了,你可別後悔。」紅玉抿著嘴,吃吃地笑道︰「潤蘇公主說,寒蕊心里還愛著平川的,讓皇上推她一把……」

寒蕊面上一刺,又羞又惱,嚷起來︰「原來你們都在盤算我——」

「可沒我什麼事,別把我扯進去。」紅玉一見寒蕊的臉色不對,趕緊閃人︰「我還是不坐車里了,你自己要問的,說了又還要怪我。我坐轅子上去,讓駙馬侍侯你好了……」

寒蕊下不來台,伸手作勢要拍紅玉,紅玉飛快地一縮身子,掀了車簾就出去了。平川一把捉住寒蕊的手,柔聲道︰「好了,你自己逼人家說的,怎麼又怪到她了?」

「你還偏著她?!」寒蕊回頭瞪了他一眼。

平川無奈道︰「沒辦法,誰讓我欠她那麼多人情呢。」

寒蕊奇怪道︰「你怎麼又欠她人情了?從實招來——」

「好,好,我說……」平川摟緊了她,輕聲道︰「這說來,就話長了……」

寒蕊盯著他的臉,想認真地听,卻感覺眼皮發沉,費力地撐了一會,什麼都沒听進去,竟然就沉沉地睡去了。

從床上晃晃悠悠地醒過來,正好听見平川在吩咐紅玉︰「還是去請御醫吧。」

「請什麼御醫啊,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寒蕊說著,一骨碌下了床來,轉了幾圈,張開雙臂︰「這麼好的狀態,請什麼御醫?!」

「你確定沒事?」平川不確定地問。

「我很好啊,」寒蕊納悶道︰「胡郎中說什麼?是他讓請御醫的?」

「沒有,」紅玉說︰「他上山采藥去了,還得三、四天才回,將軍這才說先請御醫來看……」

寒蕊大咧咧道︰「不就是氣急攻心,又沒睡好麼,這個病不用郎中,我自己都能治。現在睡了一下,醒來覺得很舒服了。」她看平川和紅玉似乎不信,想了想,又說︰「你們要是擔心,那就等胡郎中回來再看好了,也不在乎這幾天的,我就是覺得,請御醫挺麻煩……」

平川沉吟道︰「那,也好,就這樣吧,等他回來,還是得瞧瞧,放心些。」

「行了,行了,」寒蕊叫喚起來︰「弄點東西來吃吧,我都快餓死了——」

入夜,書房里,很安靜。

輕輕的,配環踫撞的聲音響起來,平川抬起頭來,微笑著問︰「今天,是什麼羹?」

寒蕊淺淺地笑道︰「是茶。」

「茶?」他笑道︰「用蒸盅泡茶?!」

她不答,抽手即走,卻倏地被他反手一扣,捉住了手臂,輕輕一帶,順勢攏到膝上,一點鼻子︰「你敢騙我?我豈是那麼好騙的?」

她用了力,想掙月兌,他卻暗暗地使勁,讓她動彈不得,默默地抗衡著,僵持了一下,她終于放棄。一偏頭,沒好氣地沖他道︰「你不是願意當傻瓜麼?為何不一直傻下去?」

他呵呵地笑道︰「家里已經有一個,那要是傻一雙,日子還怎麼過下去……」

她瞪著黑亮的眼楮看著他,忽然說︰「潤蘇說的,真是一點也沒有錯……」

「你那個絕頂聰明的妹妹,她說什麼了?」平川好奇地問。

「最後跟我告別的時候,她說……」寒蕊的眼前,又現出潤蘇的身影,她的眼楮,還是如絲的柔媚,那麼的風情萬種,卻也蘊涵著無盡的狡黠,只在看寒蕊的瞬間,眼底依舊清澈似水。

「寒蕊,我終于明白,那支簽了……」潤蘇低聲道︰「為何,我們抽中的,是同一支簽……」

寒蕊驚詫地盯著潤蘇。

潤蘇微微一笑︰「還記得我們在歸真寺求過的簽麼?」

「就是你拿著去解了,卻不肯給我看的?」寒蕊納悶道︰「你還記得簽文?!」

「當然記得,」潤蘇輕聲道︰「我們倆,是同樣的簽文。」

寒蕊一下瞪大了眼楮,竟然是這樣的?!

「同樣的簽,卻是截然不同的解啊,」她說︰「千思萬慮皆是空……」

「千思萬慮皆是空……」她長嘆一聲︰「我想多少,都是無用;你不用想,都能自成……寒蕊,我究竟應該嫉妒你,還是羨慕你……除了容貌,我還有什麼,是可以跟你抗衡的呀……天命,所謂空,亦是兩樣不同的解……」

同樣的一句話,竟有這樣的天壤之別啊,誰能想得到呢。

平川輕輕地抱緊了寒蕊。

她輕輕地,回頭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低下頭去。

「心心……」他柔聲道︰「我也是你命里注定的啊……你跟潤蘇不同,是因為,你有我……」

她的頭垂得更低。

他沉吟片刻,勾起她的下巴,卻在躲閃側頭的一瞬間,看見了她眼里的淚光。

「你還是忘不了他?」他低吟道︰「我不在乎你心里有他……我只要,守著你……」

「給我一個機會吧,」他長嘆一聲,幽聲道︰「你從來,都沒有給過我真正的機會……我喜歡淑女的時候,你那麼大膽而熱烈,當我開始愛上你的單純,你卻平靜得仿佛從前什麼都沒有發生……你說我冷酷,難道,你不殘忍……」

沉默許久,她緩緩道︰「對不起……」

「你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我不要你說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不是你。」他默默地蜷緊了她︰「我們錯過的機會,浪費的時間已經太多了,所以,余生的每一天,我都會,倍加珍惜。」

她靜靜地听著,沒有回答,伸手端了蒸盅過來,柔聲道︰「將軍,喝甜羹吧。」輕輕一下,順勢就起了身。

他盯著她的眼楮,低聲道︰「為什麼不叫我平川?」

「叫什麼不都一樣麼?」她不露痕跡地淺笑道,那儀式般的笑容,倏地拉開了他們的距離。

「不一樣。」他犀利的眼神,一下刺了過來,帶著不容置否的決然,語氣卻依舊溫和得緊︰「我喜歡你叫我平川。」

她微笑著,想四兩撥千斤,搪塞道︰「再說吧……」

「寒蕊!」他忽然喊了聲。

寒蕊怔怔地看過來。

「你越來越象皇後娘娘了,」他輕輕地拉住了她的手︰「可我,還希望你是從前的你。」

她的臉刺了一下,白白的,猛地轉身匆匆而去。

平川想了想,一口喝下甜羹,追了出去。

「公主。」紅玉見寒蕊進來,趕緊跟上去,胳膊一抽,卻被平川拖住。紅玉看平川一眼,想了想,輕輕地退了出去,帶上門。

寒蕊悶悶地在床側坐下,將鞋一月兌,上了床︰「我要睡了,不洗腳了。」

帳子一拉,隨即,外衣丟了出來。

他緩緩地吹了蠟燭,走近床邊,輕輕地撿起衣服,捏在手上,又湊近鼻尖,深深一吸,那熟悉的香味頃刻間滿了他心懷。

他一步一步走近床邊……

正房,他的新床,始終是留給了他最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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