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夕兒依舊跪著,但她還是抬頭看了眼身前的婆婆。
一抬頭,對上婆婆那雙令人發寒的眼神,就見到婆婆的嘴角掛著冷笑。「怎麼?你後悔了嗎?」
祝夕兒搖搖頭。「媳婦不敢。」
「那好吧!來人!」
門口處走進來兩個家丁。「老婦人,請吩咐!」
「把少夫人帶到院子里,杖責二十。」
「不!不要打我們小姐,我錯了,老夫人,求你,打我吧!」小碧急急地跪著上前,她已經很自責了,都是自己連累了小姐。
「沒規矩的東西,來人,把她們通通拉出去,各打二十大板。」老夫人重重地一掌拍在桌子上。
祝夕兒用眼神示意小碧不要再求情,小碧嚇得立刻閉嘴了。
「婆婆,夕兒願意受四十杖,你大人有大量饒過小碧吧,以後媳婦會嚴加管教她的。」祝夕兒再為小碧受過。
洛晴天的臉上閃過難以置信的驚愕,眾人也是跟著抽了一口氣。誰也沒想到,少夫人會這麼做,為著一個丫鬟,真是讓人意外。
洛老夫人也跟著一驚,依舊漫不經心的將手放在座椅的扶手上,視線淡淡游離在祝夕兒身上,似乎,是一種頗有趣味的試探,又似乎,是和洛晴天如出一轍的厭惡。
祝夕兒屏住呼吸,等待著被責罰。
「好吧!叫她一人受過吧!」老夫人終于發話。
小碧一听,眼淚也跟著掉下來,不敢再說話,怕自己再說下去真的會給小姐帶來滅頂之災。
洛家真的怒了,他們擺明了不想要小姐活嘛!代嫁又不是小姐的錯,只能怪大小姐,若不是小姐代嫁,兩家的顏面何以保全?
祝夕兒被帶到院子里,跪在院子里。祝夕兒咬牙緊閉上雙眼,然後幽幽地說道︰「開始吧!」
棍杖無情地落下來,一仗打在她孱弱的身子上,汗珠子開始順著面頰一滴一滴滾下來,滴答滴答,大顆小顆,落了一地,連睫毛上也沾染汗珠,卻不想用手擦拭,生生流進眼里,一陣刺痛。
身子踉蹌地向前趴過去,又直起身子,咬牙堅持。
不可以倒下去,要堅強!祝夕兒在心底告訴自己。
她的臉色慘白如紙,抿緊的唇角漸漸失去血色。緊接著第二棍又被打了下來,祝夕兒額頭的汗更多了。
洛晴天握住拳頭,額頭的青筋緊暴。邁開步子,他走出來,在她身前停下來。看到祝夕兒倔強的小臉,他的心底再次閃過厭惡。
就是這個女子,代替了蓮兒。她有什麼資格?她憑什麼做洛家的少夫人?
「繼續打!不要停!」無情的話從洛晴天的口中溢出。
祝夕兒的心里閃過一抹苦澀,眼楮緊閉,依舊僵直著身子。而小碧跪在大廳里,身前已經是一片水汪汪的了。
「表哥!你真的很殘忍,表嫂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何苦這麼待她?你們真是殘忍!」角落里被喚作陽兒的男子走出來,聲音不再溫柔,有些生氣的意思。「表哥,你真是讓人費解。」
「不願看就滾!」洛晴天從齒縫里迸出幾個字。
「你放心,我會走的。」男子走到祝夕兒跟前,「表嫂,你忍忍吧,我替你說不了話,真是很抱歉。」
他甩開袖子,氣憤的離開。
棍子一下下打下來,不知道打了幾下,祝夕兒只覺得疼痛的難以忍受,腦子里一片暈眩,身上的疼痛似乎已經麻木了。汗水濡濕了衣服,額前的發也掛著水珠,緊貼在前額上。
在即將暈過去的一剎那,祝夕兒抬首,望一眼從頭到尾站在旁邊面無表情的洛晴天,而洛晴天也同樣用一種審視的眼光盯著她。
就在那一剎那,祝夕兒唇邊綻放起一抹虛無地笑容,然後她就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