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翎兒明澈的眼,有著剛睡醒的惺忪和迷茫,讓人看了心頭綿軟。他垂下眼睫,伸出一只手去扶她。很輕的聲音,緩慢的語調,道︰「起來,喝水嗎?」
蘭翎兒坐起身,他將水遞到她唇邊,她怔怔地望著端著茶碗的那只手,修長有力的手指,骨節分明。這只手的主人,是邊少白!他在喂她喝水?!
她的目光順著那只手,緩緩上移,那是一張完美到極致的面容,閉眼如仙,睜眼似魔。他此刻半垂著眼,慵懶的神情,似是被蒙上一層神秘的面紗,整個人透著致命的吸引,讓人不自覺的想要靠近。
邊少白見她只是看著他發愣,劍眉一皺,邪魅勾唇,意味不明地笑道︰「這種喂法不滿意?要不要朕用嘴喂啊?」
蘭翎兒回神,低了頭,正待伸手去接碗,他卻忽然抬手,送到自己嘴邊喝了一大口。她詫異抬頭,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他的手已托起她的下巴,唇瓣相接,柔軟的觸感來不及體會甘甜的水已滲透進口腔。她瞪大眼楮,一時失去反應,忘記吞咽。
「咳、咳、咳……」劇烈的咳嗽,她滿臉通紅,瞪著一旁的罪魁禍首。
邊少白輕輕挑眉,勾起一邊嘴角,似笑非笑地望著她,緩緩說道︰「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突然變笨了?」
蘭翎兒氣結,伸手奪過碗,一口氣灌了下去。再毫不客氣的將碗重重放回他手中,毫不客氣道︰「種豬!」
「嗯?」邊少白放下手中的碗,整個身子轉向她,雙臂撐在床上,將她圈在中央。眸光犀利,定定地看住她,似要看進她的靈魂里去。半響方道︰「種豬都是聞著氣味去找母豬的,母豬不釋放氣味種豬就無法去聞味撒種,你這麼說朕,是不是也間接承認了你是母豬了?」
蘭翎兒一愣,他在反擊了,她偏過頭,望向窗外,隨意地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今天,天氣真好!」
邊少白眯起鳳眸,緩緩地站起身來,將窗子完全打開,屋子瞬時變得異常敞亮。明媚的陽光,打在他身上,籠著一層暖黃的光暈,卻掩蓋不住他早已深入骨血的邪魅氣息。他轉變話題,道︰「你的毒,朕能解,要不要解?」
蘭翎兒聞言,心里一震,但卻面無表情,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這和我有關嗎?」
「給你解毒和你沒關系嗎?」邊少白皺眉。
「呃!」蘭翎兒搖頭。「要不要解在你,就算我求你,你不想解,那又如何?倒不如順其自然的好!」
像他這樣的人,只習慣掌控他人,不會喜歡自己被人掌控。蘭翎兒心中了然,輕輕一笑,下地披上外袍,走到窗前與他並肩而立,淡淡道︰「所以,我不會求你。」
邊少白側眸望她,眼光深沉難懂,他說︰「女人太笨了,容易讓人生厭。但是,太聰明……也不好,會讓人覺得累。你可以,適當的……笨一點!比如像小母豬一樣就可以了!」
「吃飽了只哼哼兩聲嗎?」蘭翎兒問道。
「呃!你想哼哼我也不反對!」
同樣漆黑的瞳眸,相互對望。一雙看似明澈,實則慧光流轉,一雙映著陽光的暖意,卻仍然冰冷如寒潭。她的目光似要透過他的眼,望進他的心底。他的目光似要透過她的身體,望住她的靈魂。空氣中,寂靜無聲。
風起,不知從哪里卷了一片葉子來,漂浮在他們對望的視線之間。蘭翎兒抬手,碧綠的葉片落在她潔白如玉的掌心,煞是好看。容易讓人產生沖動,想要將那片葉子連同那只縴細美麗的手一起握住。而他也確實握住了,連同她的小手。
蘭翎兒身子一僵,就那樣被他拉著往回走,听他一邊走一邊說道︰「中了毒的小母豬需要休息,好了,朕去上朝,有人會伺候你的,這園子你隨意走動!」
說罷放開她的手,淡雅一笑,不待她說什麼,已經轉身離開。勾了勾唇,也許習慣一個女人,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難,順心而為。還有,他想知道沒有香味了,他是不是對她還有***!
蘭翎兒輕倚床欄,指尖還殘留著他的溫度,目光望向他漸漸遠去的清雅背影,怔怔出神。回想著每次見面時,他的不同之面。
第一次見面他救了她,卻也毀了她。他玉面儒雅,卻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可是那夜他卻試著溫柔待她。第二次見面在蘭府門口,他卻認不出她,而她卻認得他。蘭翎兒苦澀一笑,拿出在自己身邊放了三年的玉佩,那是她那晚在他腰上扯下的。
握著玉佩,眸光黯淡了光華,以及被掩藏在眼底深處的哀傷,她在酒樓雅間下不了手殺了他。他到現在還不記得她,蘭翎兒再次笑笑,披好衣服,向外走去。
園子好大,環境清幽,一大片草地,她不由得走過去,躺在草地上,看著陽光,心中卻怎麼也燦爛不起來,她的毒,他不解。她的仇,到現在沒有線索!她該怎麼辦?
不知不覺的一個時辰過去了,邊少白回來時發現佳人躺在殿外的草地上,不由得走過去,唇邊站放起微笑。
挑起一縷發絲,邊少白蹲,挑逗一笑,狹長的桃花眼里泛著曖昧和挑逗,身子更是一個前傾,湊上了蘭翎兒的側面,「翎兒,宮里如何?呆下就一輩子不走了如何?」
「皇上,這樣說話很有趣麼?」鋪面而來的溫熱氣息讓蘭翎兒冷眉低哼了一聲,直接推開身後的靠近的身軀,要起身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