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傳來一陣噓唏的聲響。
我轉身，看著席若風擁著東方雅的身子邁入了舞池。
「他站著的地方，總是那麼亮眼。」我忽然想起每次見到席若風出現的總總情況，他是那麼的引人注目。
「他喜歡站在亮眼的地方。」唐衍有點漠然地冷笑︰「而喜歡站在高處的他，內心比起一般人，更加的孤獨。」
我驚訝地看著他。這些話語從唐衍的口中說出來是那麼的與眾不同。他可以揣測到人的心理，但為什麼，我又總是感覺他的思想離我卻又是那樣的遠。
「小初，你不喜歡站在亮眼的地方，為什麼卻要愛上一個永遠都那麼驕傲的男人呢？」唐衍身子轉移到我面前擋住我看著舞池的視線。
「愛了就愛了。沒有理由。」我不曾想過，為什麼我那麼輕易就沉淪在眷戀席若風的氛圍中。是那時在生死邊緣的緣鏗一面讓我震憾，還是他充滿鼓勵的眼神令我迷亂，我至今都無法解釋。
「你是不願意去分辨清楚那到底是不是真實的感覺吧？」他笑得有點涼薄。
唐衍的言論總是讓我感覺話中有話。我抬眸看著他，那張俊逸的臉龐從容依舊，沒有一絲可以讓我以為他是對我的決擇有異議的感覺。我輕柔地抿唇︰「唐衍，你是希望我去爭奪些什麼？」
「當面對別人的譏諷與捉弄，當面對生命的危險與盡頭，你的心里在想些什麼？」他斂起笑容，認真地問。
他沒有正面回話，而是繞著圈子讓我自己做決擇。我皺眉，眨著眼思索了好一會才搖頭苦笑︰「唐衍，我只想生活在正常的社會環境中做自己本份的事情。你想讓我得到的東西與別人盡力想阻撓我得到的東西，都不是我自己想要的。」
「你不是想得到席若風的認同嗎？」他並不意外我的話語。
「我沒有把握做到你所期盼的那些事情。」席若風可能會給予的感情于我而言，只能算是一種不可能成為現實的奢求罷了。
「你還沒有嘗試，就要認輸了嗎？」他有點執著。
我不明白為什麼唐衍一定要讓我主動去做這些事情，感情不是順其自然才好的嗎？他怎麼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呢？我移動了一子，避開他擋住我看向舞台方向的身子才回話︰「並不是我要認輸，而是不曾開始就已經知道結局的感情，我不想輕易去觸踫。」
「寧逸初，幸福是靠自己去爭取的。」他移動身子，再度擋住我的視線。
他是故意的。我有點驚訝他孩子氣的舉動，這樣的唐衍是我所不熟悉的︰「唐衍，你這麼執著是為了什麼？」
「你以為我有目的嗎？」他揚眉，臉上掠過一絲狹隘的神色。
「否則呢？」我不答反問。
「如果你堅持自己的想法，我不會介意。」他冷淡地挑著濃眉，手臂一伸從旁邊經過的侍者餐車上端起一杯雞尾酒，仰起頭一飲而盡。
我不解地蹙緊眉頭，雖然知道唐衍不會對我訴說任何對我會造成煩擾的事情，但我可以非常確定唐衍今晚的反常是因為發生了某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我看著他把杯子放回餐車的同時，抱歉地對著那名侍者微笑一下，待他推著餐車走了以後才問唐衍︰「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沒有。」回答的話語與我如期的沒有太大出入。
「唐衍，我們都是成年人，各自的思想都是成熟的。」我在心底嘆息。
「你想站在一個陰暗的角落永遠這樣看著他？」他幽深的目光惆悵地眨了幾下。
到目前為止，除了這樣我還能如何？如果我跨前一步，席若風對我的態度應該會更加惡劣吧？在真正可以走入他的生活之前，我應該要改變一下的。我緩緩點頭︰「唐衍，沒人可以幫我，除了我自己。」
「你是不願意欠任何人而已，因為席若風在你生死攸關的時刻給了你一句鼓勵，你就記掛了兩年。你不願意接受任何人的幫助，是因為你不想再把自己的感情分化。你以為，只要守著自己的那份心情，奢求的幸福就會來臨。」他淡淡地看著我︰「但小初，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的身邊多了其他的人圍繞，你又該如何面對他們呢？你的心那麼細，可以接受所有人的愛護嗎？」
他的意思那麼明顯，我怎麼可能听不出來呢？但如果那個人是他，我怎麼可以接受？除了席若風，還有Yannis在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席若風不會傷害唐衍，Yannis呢？他那麼深不可測，雖然他直接傷害唐衍的可能性比較小，但他想把握住唐衍到底是因為真正的感情或者是因為想讓唐衍留在他身邊為他所用呢？當權利與感情擺在面前的時候，像他那麼驕傲的人會如何決擇誰也沒有把握去斷定。
「你的猶豫，會讓我不知所措。」他在我未及考慮如何回話之前已經嘆息。
我錯愕地抬眸，與他眼眸接觸的片刻，心情便無以加復地淪落。
唐衍，我將要如何面對他的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