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石子抵上我的高跟鞋尖。
不,或許我是有點醉了。應該是說我的高跟鞋尖抵上了石子。
我身子因為不平衡向一旁摔去,大概得與大地母親來個親密接觸了。
身子被人適時接住,溫暖的臂彎擁住我的腰身,平穩的心跳聲在我側臉貼著的臉膛起伏著。
嗯!原來我還沒醉,可以分辨出是男性溫度與消毒水味道混雜在一起的氣息縈繞于我身體周圍。
「不會喝酒還喝這麼多?」淳厚的聲音傳入耳中,帶著些許寵溺的感覺。
「誰說我不會喝酒。」我輕拍了一下他的胸膛。硬綁綁的,我手臂垂落,有氣無力地靠在他懷里︰「我好討厭,好討厭。」
「討厭誰?」他扶住我的肩膀,非常紳士地開口問。
討厭誰,我討厭別人的試探,討厭別人的強迫,討厭別人的自私,但我更討厭自己的無能為力。除了這些,在我心底還有許多說不出來的討厭!我感覺心里酸酸的,只好拼命往他懷里鑽去。
讓我逃避一下吧!
「逸初。」頭頂響起的聲音打破夜間的沉寂。
「別吵我。」我想靜靜。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他並沒有真的停止騷擾我。
「叫你不要吵。」我抬眼,用力推開他。
他沒有防備,後退了兩步,穩住身子以後目光如炬,深深地盯著我。
他的臉,好熟悉。我搖晃著暈眩的腦子,試圖搜索出這個有些眼熟男人的詳細資料。
知道我的名字,還好心的來救我,可我對他印象又沒有特別的深。我有些後悔剛才喝那麼多酒,腦子混亂不堪,眼楮也看不清他的樣子。
往後退了兩步,我搖晃的身子便側身倒下去。
「小心。」低啞的聲音夾帶著淡淡的煙草味道籠罩周圍,我跌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我有些迷朦的眼楮很努力地眨著,手臂攀上他的肩膀。這個懷抱可以接納我所有的不足,包容我所有的任性,這樣的我才感覺自己是最安全的。
「唐衍。」我輕喃一聲,呵著暖氣的唇有些顫抖。
「是我!」輕淡的回聲落下,緊緊擁住我身子的手臂散發著溫熱的氣息。
「王子,你是來救公主嗎?」我有些迷糊地伏在他懷中︰「可是我告訴你哦,我不是公主!我是麻雀,永遠都不可能變成鳳凰的那種麻雀。你不要浪費力氣。」
「誰說麻雀一定要變鳳凰的?」他輕微的嘆息伴隨話語同時從那兩片涼薄的唇瓣間逸出。
麻雀不是都希望自己變鳳凰的嗎?我暈眩之間,腦子無法分辨出他話語的弦外之音。我微扯著唇捶了一下他的臉膛,也是硬綁綁的。我有些懊惱︰「不想了,酒很好喝。」
「好喝也不能喝多啊。」他輕撫著我頭發的手掌柔情萬分,屬于他的味道悉數覆蓋了剛才的消毒水氣味,感覺非常的舒服︰「你怎麼會在這里?」後面一句話明顯不是對我說的。
「晚上你沒來,我只好過來找你了。」後面的男子淡然道出戲謔的話語︰「每個人都說Scott的改變是為了一個女生,我親眼所見了,原來是真的。」
「你管太多了吧。」唐衍扶穩我的身子讓我往一個舒適的位置緊緊靠去︰「我先送她回去。」
對方似乎並沒有異議,只是淡淡地提醒︰「你跟若風,對她都很特別。」
「為什麼這麼說?」唐衍的身子微僵。
我感覺身子迅速冷卻下來,往他的懷里縮了縮。我不要他的身子那麼寒冷,別人說身體是可以相互取暖的,那麼我也可以用我自己的身子與他一起抵抗寒風。
「今天若風帶她來過醫院。」涼薄的語氣平述著白天發生的事情。
唐衍手心摩挲了一下我受傷的手臂,猶豫幾秒後冷笑︰「那又如何?」
「不如何,證明你們一樣看重她。」依然是那樣輕松的語調。
我的意識模糊到幾近听不著他們的聲音了。
……
他們還在交談的時候,我已經陷入了昏睡中。
興許,有些事情,正在不斷的糾結中改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