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黑,四周一片昏暗。
我的腳步像有千斤重的東西牽絆著,沒有辦法移動。
跌坐在公路旁邊的花圃旁,我雙手抱著膝蓋,把臉埋了進去。
現實總是殘酷的,一次一次無情地摧殘著人的意志,甚至包括擁有的能量。
我咬著唇,心緒一片紊亂。
他有苦衷麼?當時的斗爭必須要繼續嗎?
東方駿馳說,那場車禍的確只是個意外,是真的嗎?
他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些事情不是他能控制的;他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些事與他無關;他為什麼不解釋一下,他為什麼要沉默?
是事實,就得要接受,為什麼還想要為他找個理由推卻那些責任呢?
「逸初嗎?」淡雅的聲音從我頭頂響起。
我抬臉,看著眼前一身禮服的優雅男子,眉頭輕輕蹙起。
「真的是你?」歐陽泰眼前一亮,唇瓣微微勾出一抹笑意。
他也是唐衍的朋友,他還是席若風的朋友,他應該也認識東方駿馳,他們都是同類人。
我起身,不想理會他。
「逸初,你怎麼受傷了?」他拉起我的手臂,阻止了我離開的腳步。
我想抽回手,卻沒有成功。
「放開我!」我火氣有點大,聲音也很沖。
「你是寧逸初吧?」歐陽泰睫毛輕揚,瞳孔是深切的迷惑不解。
「我是寧逸初,但我與你們沒有任何關系。」我看著他握著我手臂的手。
他沒有放開,反而握得更緊了。
我眉頭一皺,伸起另一只手拉他。
「別逞強了,受傷了應該去醫院,你剛才去哪里處理的?這個樣子很可笑。」他逸出笑聲。
他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笑得那麼開懷呢?我低頭,伸出手掌扳他的手指。
「寧逸初,我說你別鬧了,否則我要告訴Scott這件事情!」他聲音高了幾個分貝,帶著警告的意味。
他不提唐衍就算了,他提起唐衍我便開始惱了。
「歐陽泰,你放開我。」我幾乎是用吼叫著出聲的。
他果然放開了我的手。
得到自由,我瞪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你跟Scott吵架了?」他舉步跟了上來。
「沒有。」事實上是沒有。
「不可能!」他堵截了我的去路︰「這里距離源流酒店這麼近,看你穿著一身禮服,應該就是從那里逃出來的吧?現在宴會才剛開始,為什麼你就要走了?我可是才過來的,走吧,跟我回去宴會現場。」
他管得會不會太多了?我橫眉,別開臉不看他。
他拔正我的臉與他對視。
「以後別在我面前提起唐衍。」要說的就這麼多了,我輕推開他的手,繼續前進。
「我陪你去醫院。」他沒有再問,反而建議我。
「不用了,我沒事。」我拒絕他的好意。
這個時候,我應該給自己留些空間冷靜的。
他沒有說話,卻一直緊跟在我身後。
他不打擾我,我也不再搭理他。
現在,我只想靜靜地行走著就好了。
至于前路的方向,我沒有辦法確定它會不會通向光明。
但以往的那些心傷,可以在時日中被抹去嗎?
我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