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吟 卷2—129

作者 ︰ 獨立西風

紅|袖|言|情|小|說我緊緊握著匕首,閉了閉濕潤酸楚的眼,低聲道︰「阿滿,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是!」阿滿答應著出去了,並細心地將房門掩上。

我呆呆地獨自坐了許久,慢慢站起身,輕輕地撫模著屋內擺放著的物品,仿佛阿瑪仍未離去似的,可是自己現在已是清楚地知道,阿瑪他……他也和宛姨一樣,永遠地離我而去了!

「小如,你可喜歡念書麼?那……阿瑪給你請位先生,讓你好好兒地學這些詩詞歌賦,可好?」

「其實,阿瑪也不希望你被選進宮,要知道,住在這紫禁城里的女人們,沒一個是過得幸福快活的……你這丫頭又在胡說了!哪家的姑娘長大了不嫁人哪?阿瑪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你能嫁一個自個兒中意的郎君,最好也是個滿月復才學愛念書的人,即使他家境貧寒、沒什麼功名也不打緊,關鍵是這人品一定得好!要能跟阿瑪一樣疼愛你、憐惜你,一心一意地待你,讓你過著幸福快活的日子……」

「唉,這宮里頭不僅規矩又多又大,且人心皆是險惡狡詐,都互相玩那些見不得人的把戲,使那些陰/毒/狠/辣的手段,尤其是那些身份尊貴的主子們,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脾氣又都是個打個兒的壞,還有那滿肚子不正/經的花/花兒腸子……唉,難伺候得很哪!你這丫頭素來心眼兒好,是個心地善良的厚道孩子,從來都沒那些算計人的壞心眼兒,怎麼能跟他們比玩心眼兒呢?若是一不小心犯了錯被人拿著短處,這萬一要有個什麼事兒,阿瑪又遠在千里之外,無法護你周全,唉,到時候阿瑪還不得急死啊!」

「盈盈啊,阿瑪身上的荷包舊了,你得空再給阿瑪做個新的罷!你不知道,我那些同僚們瞧見你做的這荷包啊,個個兒都眼饞死了,說是從來都沒見過做得這麼精巧雅致的荷包呢!」

「阿瑪,阿瑪……」我淒切地聲聲呼喚著,積蓄已久的淚水仿佛是決了堤的洪水一般,自眼中洶涌而出,我一下子撲倒在床上,把臉深深地埋入床褥里,雙手緊緊地揪住被單,放聲痛哭起來。

我哭得肝腸寸斷、悲痛欲絕,不知道究竟哭了有多久,一個溫潤柔和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好了,宛如,你別再哭了!你已經哭了快一個時辰了,小心哭壞了身子……」我被輕輕地扶起,攬入一個溫暖的懷中,胤伸手輕拍著我的肩背,仿佛在哄一個小孩子似的,柔聲說,「好了好了,別再哭了,別再哭了……」

我一把伸出雙手,緊緊抱住胤,失聲痛哭,他身子猛然一震,輕不可聞地低嘆一聲,也伸手將我緊緊抱住,輕拍著我瘦削的後背,低柔地勸慰。

我柔順地倚靠在他的懷中,繼續抽抽搭搭地哭著,他拿著方柔軟的絲帕替我擦拭著滿面的淚痕,心疼地說︰「唉,瞧你,兩只眼楮都哭得腫起來了!快別哭了,小心哭壞了身子,嗯?」

胤的聲音是那樣輕柔好听,將我那慌亂不安的心神逐漸安撫下來,他寬慰了自己好一會兒後,我才逐漸停止哭泣,這才驚覺自己竟一時失態地抱住他,不由有些窘迫,尷尬地輕輕離開他的懷抱,低聲說︰「抱歉,八爺!剛才,我……失態了!」

「不打緊的!」他看著自己空蕩蕩的雙手,原本明亮的眸子微微一黯,愣了一會兒之後,對我溫和地說,「你的姑媽和表哥表姐一道來奔喪,現正在前廳,你可要去見他們?」

怎麼,我那個勢利眼的姑媽和那對混帳王/八/蛋的兄妹來了嗎?自從我三歲時被這對小王/八/蛋狠心地推下水池後,這些年他們倆倒是沒再來過,只有姑媽偶爾回府來省親。只是,她每次回來也再不像從前那樣趾高氣揚,總是拉著孫嬤嬤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向她訴苦。

听說她這些年的日子過得並不如意,先是姑父不顧姑媽的吵鬧和威脅,堅持納了兩個小妾,大概他實在是受不了這只母老虎的雌威吧?而這兩個小妾的肚子倒也非常爭氣,每人都各給他生下了兩個兒子!

據說我這四個未曾謀面的小表弟,有的愛念書有的愛習武,而且都很聰明伶俐要求上進,反正不管怎麼比,都比姑媽生的這個只會游手好閑的浪/蕩子有出息!他成天除了吃喝嫖/賭之外,還時不時地在外頭打/架鬧事,惹出些是非爭端來,是條標準的只會大把花錢卻一點也不會賺錢的超級大米蟲,姑父為了能替他這個敗家子息事寧人可是花了不少冤枉銀錢!

既然兒子如此不爭氣,姑媽就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她的寶貝女兒身上,想指望著我這位長得如花似玉的表姐能在選秀時給她爭點氣,攀上哪根高枝,往後就能一下子飛上枝頭當只尊貴的金鳳凰了!因為她對女兒的美貌太過自信了,盤算著即使沒能被選進宮,至少也能被賜給某位宗室皇親,竟然沒有給她事先進行任何的打點!結果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我那位容貌出眾的表姐居然連初選都沒過,在頭道最緊要的關口就被灰溜溜地刷了下來,讓向來要強的她丟盡了臉面,哼,看來這老天可真是有眼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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