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望了一眼張角,道︰「就是那個驅鬼的道士?」
張寶道︰「大哥正在找他,他偷了幾卷重要的經書,如果他來過這里,還請老人家如實相告。」
阿旺從村長身後鑽出來,拱手道︰「報告大賢良師,費長房那道士是來過這里,不過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
張角忙問︰「這位小兄弟,他當真來過?」
村長回憶起去年的事來,道︰「到今天差不多剛好一年,去年村里雪下得也是跟現在一般的大,那天晚上,趙靈他媳婦嘔吐,三天不止,這個道人不知道從哪里突然鑽出來,奇怪的是,他的身後竟然飄著一本奇怪的書,他對我說︰「喂,老頭,我想把你們村的樟樹拔起來看看。’你說,好端端的要把這棵樹拔起來干嗎?再說也不知道他的來歷,我就沒同意。他掐指一算,就說這棵樹下有鬼氣,村里一定有人得了怪病。我想趙靈他媳婦不是真得了怪病嗎?就相信了他。于是請他看病,他在趙靈媳婦肚子上畫了幾個圈,她果然好了,于是我想可能樹下是有什麼鬼氣,就同意他拔起來看看,想不到他將樹拔開,從地里搜出幾卷書來。他說由他保管,鬼就不會再逃出來了,他走的時候,我確實看到他的道服後面寫著一個費字。」
張角哼了一聲,道︰「這個費長房,治病是假,奪書是真。……啊呀。」他忽然想起什麼來,從村民手里接過趙靈剛出生的孩子,道︰「費長房一定動了什麼手腳,所以這個孩子一年之後才出生。」
呂布道︰「一年?為什麼要一年?」
張角突然醒悟,嘿嘿冷笑道︰「不用我找他了,他快要來了。孕婦嘔吐生了怪病,全是這老道的陰謀!」
阿旺擔心道︰「大師,這孩子到底有沒有危險?這可是趙靈大哥唯一的骨肉啊。」
張角道︰「憑我現在的功力還不是那個臭道士的對手,我也不太清楚他到底做了什麼,但我有不太好的預感。」
他運起雙眼,眼楮內頓時出現了兩個宇宙。精氣直透嬰兒體內。嬰兒受了恐嚇,哇哇大哭起來。張角衣角擺動,勁風橫溢,他昂起頭,一指點住嬰孩額頭,嬰孩哭聲頓止,張角收起神功,額頭已被汗水浸濕,他將嬰孩輕輕放在地上,慢慢道︰「此嬰體內被費長房種下了一種異鬼,名冢遂,多見于冢遂之山,我也無能為力。這個小孩我要帶走,助他驅去身上異鬼。」
村長面有難色,呂布道︰「放心,老頭,我師父只要收集齊全《太平青領書》,習得曠世神功,就能把他身上的異鬼驅逐出來了。」
村長隱隱感到不妥,但又覺得不得不答應他,阿旺對村長道︰「不行啊,村長,這孩子名都沒取,怎麼就讓這些陌生人抱走呢,嫂子九泉之下會怪你的,就算他身上有什麼什麼鬼來著,就算閻王爺他老人家親自來,我們也不給!」
張角戴起斗篷,道︰「話已至此,一切你看著辦!」
村長猶豫了半晌,最後道︰「好吧,還請大師好好教導他成人,將來為他父母報仇。還請大師給他起個名字。」
村口響起了馬蹄聲,真定村護衛隊的哨兵趕到廟門,他跌下馬來,爬著沖進廟里,道︰「村長,山賊!……」說完一口氣沒接上,趴在地上不動了。村長見哨兵和倒下的馬都插著幾支弓箭,怒道︰「可惡的山賊,又是紅胡子那一伙!」他指揮眾人趕快準備迎戰,不料張角突然道︰「等等!」
他走出廟門,望著村外的天空,一片片雪花落在他手掌心里,不但沒有化掉,反而像棉絮一樣堆積了起來。
亂世飄搖,天落冰雨;十里蒼穹,任我揮袖;吾獨嗷嗷,天鼓振振;
攀藤東岳,氣雲歸藏;靈水符咒,飛達直上;光壽永年,伏帷尚飧。
吟罷,他手中的雪化成了水,他將雪水灑在地上,出現一個「雲」字。張角哈哈一笑道︰「這孩子就叫雲吧,趙雲!至于字,我想以後還是他自己取吧!」
「趙雲?」村長重復了幾遍,道︰「好,好名字。感謝大賢良師!」
張角揮了揮衣袖,道︰「事關緊急,這幫山賊由我們三人來對付,趙雲就交給我吧!」
他接過孩子,大踏步向村外走去,張寶和呂布立馬緊隨其後。
村外雪花飛揚,山賊已經趕到了村口,這批山賊曉勇善戰,個個穿著獸服,冰雪天里光著膀子,為首一個更為彪悍,比眾山賊足足高了一個頭,留著的長長的紅胡須特別醒目,他拍拍座下的黑虎,道︰「老不死的,給我出來!」
村長顯然見慣了這樣的場面,走出十步,道︰「我記得今年的供奉已經給你了吧,你帶著兄弟來喝酒的話,我歡迎之至,若是你來尋釁鬧事,我們護衛隊的刀也不是很久沒磨了,亮得很!」
這幾句話一出口,遠遠地傳了出去,張角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老人,說話鋒芒畢露,在氣勢上一點也沒吃虧。
紅胡子山賊道︰「呵呵,老鄰居,說話怎麼這麼不客氣?我來不是為了別的,听說你們村有個小娘子生出了個閃閃發光的寶貝,被三個黑衣人拿走了,我想生出的不是龍也是鳳吧,嘻嘻,有了好寶貝,怎麼也不通知鄰居一聲,我也好來見見新鮮哪。」
村長道︰「你怎麼知道這個寶貝在我們這里呢?」
紅胡子大怒道︰「老不死的,別裝蒜!我的孩兒們看見三個黑衣人往你這里跑了!」
村長冷哼一聲︰「你可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紅胡子哈哈大笑︰「別賣關子了,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現在也沒什麼英雄好漢了,我听說你們的第一好手趙靈已經死了,你們護衛隊全軍覆沒,你這個村長還有顏面賴活著?呵呵,哈哈哈!」
村長剛想開口,張角使了個眼色,呂布點了點頭,腳一點,飛身出陣。
紅胡子見對面人堆里一閃,閃出個黑影來,道︰「老不死的,你看,果然窩藏三個黑衣人!」
呂布微微一笑道︰「對不起,傻大個,寶貝今天你是決計要不成了!」他掀去斗篷,挺立在風雪中,眼中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氣概。
紅胡子鼓掌道︰「小子,想不到年紀小小,膽子倒不小!膽敢向我挑斗!你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他手一揮,身後兩個山賊策馬而出,挺搶就向呂布刺來,呂布不慌不忙,等到刺到身前了,左右探出四指,看準槍頭,手指一緊,將兩柄槍頭嚴絲合縫地夾在手指間,那馬一下停不住,只覺一股大力阻在面前,四只後腿騰空翻起,兩個山賊拿捏不住,飛向半空。呂布拗下槍頭,左右手一揮,兩只槍頭打到半空里地山賊,穿頭而過。兩人還沒反應過來,雙雙報銷。
呂布探出一手,拉住馬的韁繩,將馬拽了回來,翻身上馬,就往眾山賊沖過來。
村長見了這一幕驚地目瞪口呆,他馬上回過神來,道︰「小兄弟,別一個人沖過去!」他又對張角道︰「再厲害也只是一個小孩子啊,紅胡子可不是剛才兩個小嘍那樣弱,他是常山最霸道的山賊,沒人斗得過他!你快叫他回來吧。」
張寶道︰「你放心,連山賊都對付不了,還是大哥的徒弟麼?」
村里的護衛隊見呂布瞬殺山賊,興奮莫名,擂起鼓助威。
紅胡子見呂布直沖過來,也策虎前奔。他接過山賊扔過來的銅刀,這銅刀有一百斤重,紅胡子臂力過人,單手接過,朝飛奔而來的呂布砍去。
呂布卻沒有任何招式,筆直沖來。
紅胡子坐下黑虎大吼一聲,呂布坐下的馬嚇得人立起來。紅胡子大喝一聲,揮刀橫劈過去,呂布沒想到馬會受驚站立起來,只見左邊青光一閃,他忙向後倒去,馬頭帶脖子已經被紅胡子整個砍去,呂布驚出一聲冷汗,又見青光豎劈下來,這種力道他想自己也接不了,眼看馬身也被劈開,他心里不禁發毛,情急之下,雙眼運起張角傳授的玄道眼,兩眼變成了兩個宇宙,他大喝一聲,劈到眼前的銅刀寸碎,一陣強光過後,紅胡子看見眼前是被劈成四半的馬骨頭,下面還連接著半截肉身的馬後腿和馬肚,更詭異的是,他握著刀的雙手已經變成了兩根白骨,一陣風吹過,偌大的銅刀和手骨都化成了灰。他簡直像看到了地獄一樣狂叫起來,扭曲的臉上兩只眼珠仿佛要奪眶而出。他張大的嘴不斷流出口水,他什麼也說不出,步步向後退。眾山賊見到如此恐怖的情形,一轟而散。
呂布卻只顧站在原地喘氣。
張角看到呂布使出了玄道眼,怒道︰「這小子太托大,竟然使出了這麼大量‘艾’的能量,不要性命了嗎?」
他剛說完,手里的趙雲突然震動起來,他驚訝地一看,渾身像被電擊一樣,撒手丟下了趙雲,張寶伸手接住,道︰「大哥,出什麼事了?」
張角神情有些不可思議,道︰「自我張角出道以來,還沒有人能夠在我防備下能震到我,為什麼這個小鬼會……?他在反抗我!為什麼?」他又接過趙雲,趙雲已經熟睡過去了,張角醒悟過來︰「一定是他體內地冢遂在做怪,小小孩子不可能有這麼大的靈力。」張角也是自我安慰罷了,因為已經通靈的他知道剛才的電擊並不是冢遂這種惡鬼能夠釋放出來的。
望著眼中如魔鬼的呂布步步進逼,紅胡子只能本能地往後退去,他一步步踩在化為骨灰的黑虎身上,在雪地上踩出一個個黑色的腳印。
呂布已是強弩之末,剛才的超‘艾’的玄道眼已經耗盡了全身的能量,但他還是用慘白的眼楮死死盯住紅胡子,希望他能趕快退去。
地下串出幾條黑影,突然纏住了紅胡子,紅胡子眼前突然像看到了更為恐怖的東西,他大叫一聲,全身忽然動彈不得。一只黑色氣體形成的黑手從他腳下的雪地里伸出來,扳住紅胡子的下顎,「喀喳」一聲,紅胡子的下顎被掰了下來,他慘叫一聲,從地底下串出一個黑影來。呂布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景象,呆若木雞,雙腿不自禁的顫抖起來。
那個黑影突然鑽進紅胡子的嘴里,紅胡子七竅噴出鮮血,倒在地上。
「糟了!」張角一個箭步往前串去,張寶也立馬趕上。遠在幾百步之外的村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紛紛跟上前去。
張角邊往前飛奔,一邊喊︰「奉先,
快逃!」呂布也想逃,不料雙腿跟死了一樣,一動都不能動。
紅胡子從地上站了起來,雙眼變成了黑色的,手臂也復原了,他嘿嘿一笑,轉頭已經發現張角和張寶已經站在身前,遠處村民們也正疾步向這里趕來。
張角氣定神閑,背著雙手,任衣服在風雪中飄搖,對紅胡子道︰「費師兄,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