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啵啵啵啵啵!你這個小子是從哪里來的?……看,什麼東西來了?」波才向趙雲招手,只見他背後一個彪悍的山賊提著兩顆血淋淋的人頭走了過來。那大漢將人頭扔在趙雲與波才之間的空地上,叉起雙手挺立在波才身後。
波才蹲子,朝荔枝道︰「小妮子,你看這是什麼?」他將人頭的頭發分開,把臉朝著荔枝。
「啊——!!!」看見人頭的荔枝歇斯底里地嘶叫起來,她掙開悶蛋的手,就往校場沖來。跑得太急,腳下一絆,從台階上一直滾下來。波才狂笑起來︰「小妮子,老子言出必踐,這才是老子山賊本色!」他聲音洪亮,引來校場兩邊山賊們的齊聲應喝。千百人齊聲大喝,聲音在山間激蕩,荔枝從地上起來,雙腿膝蓋在摔倒的時候已經磕破,鮮血長流,她顧不得疼痛,跌跌絆絆跑來,淚眼迷糊,心里一片空白,眼里只有那兩顆人頭,耳里只听到自己錯亂的心跳聲和呼吸聲,她強忍著悲痛,跪倒在兩顆人頭前,低下頭,細長的發絲掛下來,撫模著兩顆閉著雙目的頭顱。「媽媽……爸爸……女兒不孝,到頭來還是救不了你們……」她用額頭緊緊貼著兩顆頭顱的額頭,淚水如決堤般滑落,一滴一滴滴落在父母冰涼的頭顱上。她忽然揚起頭來,對著蒼天撕心裂肺地大叫起來,那聲音筆直沖上雲霄,聲線悲哀地抖動,最後變成一段一段,脆弱地墜落。荔枝一口氣接不上來,昏死過去。
從看到兩顆人頭,太史慈就猜到了那是誰的,他別過臉去,心里開始絞痛,直到听到荔枝的慘叫,心里更如刀剮,他雙手十指深深插入頭發中,面部肌肉不停地抖動,腦海中除了痛苦,還是痛苦。
「啵——啵啵啵啵啵!干得好!敢反抗老子的人一個也不能留!」波才使了個眼色,背後的山賊拖過荔枝,將她扛在肩上。
趙雲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冷冷地道︰「太史慈,你要好好看著,好好看著我怎麼教訓他!」
「啵——啵啵啵啵啵!教訓老子?就你這麼個小毛孩?笑死人了……」波才眼前趙雲影子閃過,只听背後「呱」一聲,他回過頭去,卻見趙雲膝蓋正頂在扛著荔枝的山賊後腦,山賊的頭顱就如同被敲碎的西瓜般,紅的、白的、黑的碎片與液體噴射開來,灑了一地。山賊搖晃了幾下,頸口噴出血來,無聲地倒地。
快過閃電的突然襲擊,誰也沒有料到趙雲一聲不吭就一招解決了彪悍的山賊,更可怕的是那種速度,平常人的眼楮是絕對跟不上的。波才見山賊慘死,趙雲若無其事地站在那里死死盯著他,心里浮現一股莫名的恐懼。趙雲將荔枝輕輕放在地上,站在風中一動不動,冷冷地盯著波才。波才見對方秒殺山賊後氣息一點都沒有紊亂,意識中也沒有一絲的波瀾,極其冷靜地準備殺死自己,心里不覺感到對方強烈的壓迫感。他努力鎮定下來,拍手道︰「嗯,不錯,這一招有點看頭!」話音剛落,趙雲身形一晃,卻見他已經蹲在自己腳邊,波才掃出一腳,卻被趙雲側身避過。趙雲伸出雙手就抓住波才橫掃的腿,波才腰部一彈,眉頭朝趙雲撞來,趙雲放開雙手,腳猛蹬地面,避開對方的額頭,一拳打在波才的腰際。旋風般的勁氣噴薄而出,透腰而過,波才一招受制,騰出雙手抓住趙雲的雙肩,一股氣勁將他掀飛出去,腰部劇痛,他大吼一聲,將趙雲往旁甩去,雙腳在石板地上拖出兩條長印,石屑飛射,波才勉力定住身形,見趙雲渾身散發出黑氣已經殺到,波才來不及多想,巨口一張,「啵啵啵啵啵!」吐出幾個泡泡來。
「小心,快躲!」太史慈見波才又吐出泡泡來,大叫提醒趙雲。
趙雲忙雙腳點地,左躲右閃,避過幾個泡泡,卻不見了波才,忽听上方風聲起處,波才筆直插下。趙雲見他身形詭異,模不準他的進攻模式,翻身往後撤步。「狼跋!」波才忽然在空中折射朝趙雲橫飛,速度快了幾倍,趙雲措手不及,右拳轟出,卻見波才突然展開身軀中門大開,趙雲一瞬間已經明白自己上了他的當,拳已經收不回,波才胸口火光閃起,「轟轟」趙雲只覺從拳頭觸踫他身體的一剎那,就被爆炸沖擊**及,他運起全身真如抵御爆炸,身子還是斜飛了出去。「啵——啵啵啵啵啵!」在波才的怪笑聲中,趙雲背後一痛,撞上了泡泡,頓時爆炸此起彼伏,伴隨著波才有節奏的笑聲,在太史慈听來似乎是一種絕望的聲音。
「太好听了,太好听了!!!」波才大笑不止,輕輕落地,低頭沉默了一會,突然又忍不住仰天大笑。完了,太史慈想趙雲受到的爆炸與他剛才不相伯仲,他小小年紀再強也抵受不住的。
「喂,你笑起來,太難听了。」煙霧散去,卻見趙雲從地上慢慢站其身來,雖然衣衫破裂,但似乎沒有大礙。
「太好了!」太史慈大笑起來,激動得用拳頭捶地。
波才本以為這下趙雲必死無疑,哪里料到他竟然挺過了連續的爆炸。
趙雲身周環繞著黑色氣體,不停地游離,他身軀變黑,看著波才冷冷道︰「這就是你小丑一樣的把戲麼?真無聊。」
波才大怒,道︰「小丑的把戲?哼!這次看我不把你炸個粉碎!」他深吸一口氣,「啵啵啵啵啵!」又吐出無數個泡泡,那些小泡泡又慢慢聚合成幾個大泡泡。波才伸出食指,將泡泡頂在指尖轉動,道︰「這些泡泡可以隨我心意運動,而且,這幾個泡泡的威力比剛才要強十倍!看你躲得過麼?」他手一撥,幾個大泡泡立即往趙雲飛去。
趙雲也不敢怠慢,收起身周的黑氣,從後背抽出竹棒,道︰「看我破你!」泡泡轉眼即至,他橫揮竹棒,那竹棒剛踫到泡泡,趙雲手腕一轉,竹棒順著泡泡滑溜到底部,他手腕一抖,那泡泡頓時斜飛出去,他依樣畫葫蘆,將泡泡一一撥開,波才見泡泡被他用巧勁御開,不免大驚,趙雲一個箭步筆直往波才沖來,運起竹棒,頓時波才眼前飛起無數綠色的竹棒,夾雜著蝌蚪般的黑氣,波才大笑,伸開雙臂道︰「沒用的,我的身體每個部分都會爆炸!」趙雲挑起黑氣,手臂震動,那黑氣如天女散花般朝波才點射。
波才胸口頓時產生強烈的連續爆炸,波才大喝一聲,口吐泡泡,他雙手運起勁力,那爆炸的火星頓時被他凝固在胸口前,那泡泡將爆炸的火星罩住,滴溜溜轉動宛如一顆正在爆炸的氣球。中間凝固的火花燦爛炫目,匪夷所思。趙雲穩穩落在一邊,見波才招回那些泡泡,在兩只手掌中旋轉,他用竹棒指著波才喝道︰「我勸你還是停手吧,你再動手就有生命危險了。」「啵——啵啵啵啵啵!」波才笑得唾沫橫飛,道,「小毛孩口氣倒不小!看招——狼跋!」他朝上身子一挺,突然彎過九十度向趙雲電射而去,手中氣泡向趙雲擲去。趙雲見他速度快,忙撤步飛退,道︰「讓你嘗嘗我的剎那速吧!」波才大笑道︰「這也叫什麼剎那速?我馬上就趕上你!」趙雲嘿嘿一笑,道︰「你馬上就知道了!」他腳點地,飛身向波才迎來,波才見他刺出竹棒,以為他要拼命,手掌控制氣泡聚攏在身前。眼前同時亮起一圈黑點,卻見趙雲身形不見,「不好!」那氣泡「轟轟轟」爆炸,波才使出狼跋,身子折射而上,卻見趙雲突然飛到身前,硬生生定住身形,那竹棒夾雜著旋轉著的黑氣,波才被陰風一吹,一個寒顫,卻見趙雲用竹棒點向胸口的火花氣泡。電光火石間,趙雲倏忽不見,波才害怕的念頭剛起,胸口的火花氣泡轟然大爆炸。
地面搖動。
「怎麼了?」美幽避開山上滾下來的碎石,心里擔憂趙雲和太史慈那邊的情況。
「哇,發生什麼事了?啊,啊媽呀……」桑哈一邊快速跑著一邊大叫。
木魚從後趕上,拉過二人的手飛奔起來。
「木魚,想不到你跑得這麼快……啊,慢點……」桑哈被木魚拉得飄起來,美幽被木魚拉得手都快月兌臼,她知道只有這樣才能躲過山上落下的石塊。木魚飛奔上土坡,只見上方愁雲儋儋,黑風撲面,校場中黑色龍卷風旋轉,兩旁練武場的人馬已經亂了陣行,紛紛往兩邊樹林逃去。
「媽呀!」一柄大刀直飛過來,桑哈大叫著低頭閃躲,大刀從頭頂呼嘯而過,校場兩邊的兵器被龍卷風拋飛,有些山賊被兵器擊中,有些被長矛穿身而過,飛跌出去,又刺穿幾個人;有些則被巨大的石樁壓住雙腿,在地上慘聲嚎叫。
木魚護著美幽與桑哈匍匐在地,看著這末日般的景象,腦中一片空白。
風聲蕭蕭,夾雜著山賊們的呼喊聲,慘死聲,救命聲,校場陰雲密布,枯葉橫飛。
趙雲卷起的這股黑風,正是為了將爆炸的威力盡可能擊中在波才胸口。幾聲余爆後,趙雲緩緩向地面落去。他見張曼成與悶蛋仍然坐在原地,對龍卷風與爆炸絲毫不在意,心里暗驚。再見那張曼成,從開始時就一直閉著雙眼,連這樣慘烈的大爆炸,都沒有睜開眼看看的意思,這才知道這些山賊比當年自己的同伴黑山賊要強許多。不知這家伙跟顏良兄弟比誰強?趙雲緩緩落地,龍卷風漸漸散去,校場上一片狼藉,自己所在的地面,已經是一個大坑,他正站在泥坑中,看著天空。
還活著,這家伙受了如此猛烈的攻擊,竟然還活著!只見波才停在半空中,仰天大張著嘴,冒出屢屢黑煙,全身如焦炭一般,紋絲不動。
「嗯——!」
山寨外發出一聲悠長沉渾的聲音,趙雲望去,見張曼成嘴角動了動。被風吹到遠處的太史慈也听到了這個聲音,道︰「趙雲,你要小心,這家伙叫張曼成,他才是真正的山寨之主!」
在旁的悶蛋听到張曼成發出聲音,右手食指一鉤,遠處的荔枝被他隔空卷過去,他伸出左手向空中一鉤,波才身形一晃,朝下墜來。兩人離悶蛋少說相差近百米,卻被他手指輕輕一鉤,竟然隔空飛來。趙雲沒料到這個看似傻乎乎一言不發的悶蛋,竟然有如此高深的修為,心里不敢怠慢,控制體內的真如。
荔枝落在張曼成的腳邊,悶蛋接住空中落下的波才,用手掌在他胸口輕輕一拍,波才大聲咳嗽起來,吐出一大口黑色的鮮血,昏死過去。
張曼成,緩緩地,睜開雙眼!兩道勁風襲來,趙雲感到要被切割開的疼痛,一跤撲到在地,嗖嗖兩聲,勁風擦頂而過,美幽三人身後的兩株千年松樹被攔腰切斷,那半截松樹卡喇喇倒下,驚得美幽三人忙起身躲避。
趙雲體內真如運轉,逼出黑氣,護住全身。他第二次逼出黑氣,只感覺一股狂躁的情緒沖擊大腦,心里不免暴躁起來。張曼成站直身體,從護住全身的披風後面探出一只手來,抓住披風一角,向後甩去,絳紅色的披風飛揚開來,一股隱藏的勁氣噴薄而發。只見他金甲裹身,身高近兩米,方正的臉上嵌著兩顆精氣騰騰的雙眼,眉毛高傲的向上挑起,落腮胡密密匝匝。張曼成一步一步走下台階,回頭對悶蛋道︰「去把周倉叫來,讓他收拾那邊三個小鬼。」悶蛋點點頭,轉身去找周倉。
張曼成回過頭來電眼壓向趙雲,道︰「小鬼,有點本事。波才小看了你。不過,我張曼成不會跟你玩小孩子的把戲,嘿嘿,想嘗嘗生死邊緣的痛苦味道麼?」
趙雲被他渾身散發的銀白色氣勁逼得難受,除了張
角,他還從沒有遇見過真正的高手。從張曼成張開雙眼的瞬間,趙雲腦中便一片空白,站在他面前,他只感覺到自己的渺小,他不知道該怎麼對付他。
張曼成慢慢靠近,似乎全沒動手的意思,他在趙雲身前五米外站定,道︰「想看看風的影子嗎?」趙雲還沒有回答,卻見地面裂出五條長線,風像五柄鋼刀一樣刺來。血,從趙雲手臂、大腿破口而出,雖然他勉強躲過,但還是被其中兩條切割到皮膚。
張曼成道︰「我知道你是怎麼打敗波才的,因為你刺出竹棒的速度比氣泡受撞擊爆炸的速度還要快,在氣泡爆炸之前你就可以逃到安全的地方,對吧?」趙雲被他一語道破,不知說什麼好,心里尋思他沒睜開雙眼怎麼會知道。「可惜,你的速度再快,在我看來還是小兒科。小鬼,我站著不動就可殺了你。今天你要想贏我,除非你能夠看到風吹過的影子!」張曼成說完,上身一挺,氣勁勃發,無數風刀向趙雲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