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吉笑道︰「若不是你有私心,如何會中了我的計?放心,這三個符咒殺不了你,只是讓你稍微安靜點。」
夏耕女尸神怒道︰「卑鄙無齒的小人!」
于吉模著胡子,看著夏耕女尸神的漸漸石化,笑道︰「老夫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老夫此番前來中原的秘密,更是不能讓你傳了出去,呵呵,老夫這三個符咒殺不了你,但等你石化了之後,老夫便會將你從這萬丈山崖至上扔將下去,‘轟’,堂堂尸神便粉身碎骨了,哈哈哈哈!」
魏伯陽听了于吉一番話,背上全都濕透了,不知自己會不會最後也被他滅了口?
夏耕女尸神下半身已然化為石頭,兀自扭動著上半身,她紅發舞動,倏忽伸出尖刺來,向于吉攻去,于吉不避不讓,閉上了眼楮微微笑著,那尖刺攻到于吉面前,卻已然化作了石頭,再看尸神,已經變成了一尊石雕的塑像,怒目圓睜,長發化作根根尖刺,于吉用手指在尖刺端輕輕一彈,那刺尖斷折,飛射而去,釘入塔壁,只留下一個黑洞,彈指之勁,已到極至。
「伯陽,將她推下去!」
魏伯陽渾身被冷汗浸透,于吉命令,怎敢不從,這令人石化的符咒,他見也沒見過,看來于吉不僅是丹藥大師,還是符咒大師,確實是道家不凡的人物。他穿過樹林,將石雕向崖邊推去,突然想到于吉是否會突然襲擊,將自己也推下崖去?這崖不比泰山上的懸崖,凹凸不平,有山岩和樹枝可以攀爬,崖邊如刀削般直插雲下,饒是功夫再深,從這山崖上落下去,必定摔成肉泥一般了。
他回過頭去,密林被風吹得狂舞起來,他不僅瑟索起來,這崖上比下面冷許多,他不知道是心里冷還是身上冷,總覺得附近有什麼東西在暗中注視著他,不禁毛骨悚然起來,他怕于吉暗下殺手,一邊神經質地注視著前後左右,一邊快步將石雕推到崖邊。他不敢太靠近山崖邊,雙掌運勁,齊齊向石雕拍去,「咚」一聲響,那石像筆直飛了出去,從山崖邊滑落,魏伯陽轉過身去,忽听背後一聲奇怪的響聲,再也不敢耽擱,慌忙往石塔奔去。
二人步入石塔,這石塔中間是座盤旋而上的壇,由大塊的花崗岩搭積而成,直通塔頂。
「這便是中天之台了。」于吉喃喃道,仰望著塔尖,只見壇頂離塔尖還有很大一段距離。二人緩緩走上中天之台的台階,只見每一個台階通體潔白,欄桿上雕著各樣的龍,小的大的,長的短的,四腳著地的,長著翅膀的,雙角三角的,還有些是恐龍狀的。二人盤旋而上,魏伯陽剛才被注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不敢回過頭去,怕一回頭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只感覺背後有什麼跟著,汗毛直豎。他卻不敢跑到于吉的前面,剛想開口,于吉道︰「伯陽,你也感覺到了?」
魏伯陽點點頭,咽了口唾沫,感到喉嚨干地發不出聲來。
于吉甚是平靜,道︰「這里的感覺跟外面不對,從踏入這里第一步老夫便感覺到了,這里充滿著,死氣!」
魏伯陽沙啞著喉嚨,道︰「是不是女丑……」
于吉道︰「還不能肯定,在到達中天之台前,這尸神隨時都可能殺出來,因為我們二人已經被他鎖定了。」
于吉袍袖一揮,雙眼變化成黑色,運起玄通眼向四周掃射,他手掌擊向雕欄,那碎石便往塔壁射去,于吉不停拍擊,塔壁上不停出現小洞,于吉邊走邊拍,魏伯陽也不知道他是在干什麼,卻見于吉雙眉鎖得越來越緊。
良久,于吉呼出一口氣,額頭沁出了豆大的汗珠,看來甚是辛苦。他抹去了汗水,道︰「這里都是守護冥界的影子。看樣子沒有地動儀,老夫也能成功了!」
魏伯陽不解道︰「師父,從剛才我就一直不明白,那夏耕尸神為何觸踫到龍晶,漢家氣數便會削弱?剛才見師父不停拍擊石欄,又不知道為什麼?」
于吉指著上方道︰「這中天之台頂有龍晶,具有強大的力量,傳說當中,龍晶在天地之間並不是靜止不動的,它也有呼吸,這一呼一吸之間,會釋放、吸收大量的能量,這龍晶是應龍身體的核心,是整個龐大身體的動力來源。它能夠將物質轉化為爆炸性的能量,或者儲存起來,或者釋放出去,但比如這一塊石頭,老夫將它捏碎,它便會激射而出,散出其中積蓄的能量,這便是物質轉化為能量;但龍晶另外一個作用,便是將能量反轉化為物質,在常人眼里看起來,便是將存在于無形空中的能量,突然轉化為物體,肉眼看來,像是憑空生出一個東西出來,其實,萬物都能儲存能量,真正的高手,便是能將能量轉化為物質的,老夫想這個世間應該沒有這樣的人,只要能隨心所欲將物質轉化為能量,將這一功夫掌握,便能天下無敵!老夫亦沒有這種能耐,更何況將能量轉化為物質了。」
他收回玄通眼,繼續道︰「老夫猜得沒錯的話,夏耕尸神應該在龍晶吸納之時,觸踫了龍晶,那龍晶頓時減弱了能量,而吸收了尸神部分的真如,但龍晶需要的真如何其龐大,從尸神身上吸入的真如,也是微乎其微了,但饒是如此,已經大大影響了漢家的氣運。」
魏伯陽恍然大悟,道︰「莫非,這龍晶的呼吸,跟歷史也有某種聯系?」
于吉點頭道︰「應該如此,這一呼一吸間,少則幾十年,多則幾百年,不正是歷史興衰更替的周期嗎?」
說話間,只見半空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影子,在空中飄蕩,一股陰氣逼來,魏伯陽大叫一聲,全身不自禁地顫抖,于吉抄過魏伯陽的手,道︰「打敗了部下,這回你親自出馬了?!」他說話便拉著魏伯陽快步向台頂躍去,那黑影飄然而至,筆直往上升去。
黑影一晃,頓時分出八個影子來,圍繞在中天之台八個方位。
魏伯陽已是心驚膽戰,道︰「師父,莫非這就是女丑尸神?」
于吉笑道︰「伯陽莫怕,老夫早在剛才就發現了尸神的冥界守衛,老夫已經布好了陣勢,就等著他自投羅網了。」
魏伯陽正詫異于吉為何要將秘密說出來,只見八個黑影齊齊向中天之台逼來,突然二人腳底一空,到處傳來淒厲的慘號,二人腦中充斥著種種慘號,陰寒的風刺著骨頭和每根神經,二人睜眼一瞧,只見黑影消失不見,在二人面前的,是無數個于吉和魏伯陽。
「幻術!?」魏伯陽不知道入了什麼境界,眼前密密麻麻的全是自己和于吉。
于吉冷冷道︰「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萬一不是幻術,我等豈不死路一條?」無數個于吉和魏伯陽朝二人冷笑起來,于吉只見蒼穹變得血般黑紅,藍黑的群星瓖嵌在天空中閃爍不停。一陣狂風刮過,那無數個于吉和魏伯陽倏忽朝二人沖來,中間分出上白人,躍上空中,又有幾百人從兩翼包抄,看情形要將二人包圍起來。
于吉睜開玄通眼,這才發現二人還在中天之台上,透過二人所處的空間,他看見盤旋而上的台階。
于吉見眼前人數越來越多,如若被他們攪渾,就再也找不到自己人,當即道︰「伯陽,老夫先開路,你見有‘艮’的卦象便跟來,否則就原地不動,听見了沒有?」魏伯陽見于吉計較已定,哪還敢有什麼異議,道︰「見有‘艮’的卦象便跟來,伯陽記住了!」
無數的魏伯陽和于吉已經將二人重重包圍,于吉袍袖一拂,腳踏奇怪的方位向下慢跑而去,那無數于吉便向于吉沖去,魏伯陽一愕,眼前無數個于吉,已經辨別不出哪個才是真的了。無數個于吉轉過身來,齊喝一聲便向魏伯陽攻來,頓時青氣繚繞,掌影翻飛,魏伯陽大驚之下才知道于吉所言非虛,如若不避不讓,便會被這綠氣腐蝕而死,他大驚之下,一躍而起,只見腳下被潮水般無數個于吉淹沒,只听頂上冷笑,抬頭一見,卻見無數個自己向自己攻來,不禁失色,他運起罡風,左右各畫太極,身前很快運起一股無形太極氣盾,那無數個魏伯陽轉瞬即至,拳掌擊來,魏伯陽悶哼一聲,那太極氣盾被雨點般的攻擊打得向下彎曲,魏伯陽只覺胸口悶得難受,那上方無數個魏伯陽的掌擊頓時將魏伯陽向斜刺里擊退,魏伯陽運起全身真如抵住攻擊,雙掌艱難地寸動,身子一折,繞過無數個于吉,向下飛去。
無數個于吉一愣,轉頭攻來,魏伯陽雙掌將太極氣盾凝作一團,奮力向上推去,那襲來的攻擊威勢凌人,力道雄渾,跟自己的一模一樣,兩股力量踫撞膠著,魏伯陽大喝一聲,身子急急向下飄去,無數個于吉與魏伯陽回合,向自己攻來,魏伯陽只見那卦象在下方于吉處,閉上眼楮,心里鐵定要賭上一賭了。地面無數個于吉向他攻來,魏伯陽大叫一聲,沖入「火山賁」的「艮」卦中,眼前一閃,卻見遠處有一個于吉,朝自己招招手,他認定那便是真的于吉,往前趕去,回頭一瞧,卻見無數個于吉和魏伯陽停在剛才下落的地方,齜牙咧嘴不住叫喚,卻被什麼無形的物體擋住了,因此不能過來。
魏伯陽一腳踏空,「撲通」一聲跌倒在地,他如夢方醒,模模摔疼的,只見于吉站在背後,頭頂是山壁,自己坐在一處寬大的處所,地面淨若琉璃,瓖嵌著的瑪瑙般的物體發出炫目的光芒。
于吉在二人外圍畫上了五個空心點,見魏伯陽醒來,笑道︰「老夫知道這女丑尸神的弱點,因此就用這河圖陣法來困住她,這家伙甚是厲害!」
魏伯陽已經站在中天之台的頂部,放眼望去,只見四壁牆上已經畫滿了奇怪的空心與實心的點陣,原來適才于吉不停擊打石雕,就是為了布置下「河圖陣法」,困住冥界護衛。魏伯陽背後豎立著一塊巨大的銅鏡般的藍色玻璃,「這便是龍晶麼,師父?」
于吉叉手看著遠處飄舞的黑影,笑道︰「這應該便是龍晶!通過它利用某種辦法,便可以接通頂上的天狼星,我們就成功了!」
「成功?不管你們運用什麼手段打敗了前面三位尸神,但在我這里,你們就沒有任何僥幸可言!」
遠處的冥界守衛倏忽不見,半空慢慢隱現出一個黑影來,一雙藍色的眼楮注視著二人。
女丑尸神!
玄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