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我嗎?」迷谷這一問,對從未涉及過男女之事的樓坤來說,難度大了點。他不知道為什麼迷谷會突然有這種舉動,只是覺得渾身不自在,卻感覺無比美妙。他喉嚨發燙,緊張地冒出汗來。
「喜歡我嗎?」迷谷又追問。
「喜,喜歡……」樓坤干干地回答道。
迷谷放開他,道︰「轉過來!」
樓坤轉過身去,看見地是迷谷雪一般的身軀。
他頓時楞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
「好看嗎?」迷谷略帶羞澀地道。
樓坤根本沒听清楚她說什麼,努力抑止著自己,然後看著迷谷的雙眼道︰「你,快穿上衣服吧,我……」
迷谷穿上衣服,又道︰「好看嗎?」
樓坤點點頭。
迷谷思忖道︰「你真像我認識的一個人,不是長得像,而是一樣的傻!」她吃吃笑了起來,樓坤正驚訝間,卻見迷谷突然捂住嘴,失聲痛哭起來。
樓坤上前,道︰「你怎麼了?」
迷谷咬牙切齒道︰「我怎麼了!我怎麼了?那要問你禽獸般的哥哥!昨晚就在你離開之後,他強暴了我!」
樓坤雙眼發直,不敢相信迷谷說的話。
迷谷轉過身去抽泣起來。
樓坤站起身來,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一陣風過,迷谷轉過身來,早沒了樓坤的身影。
自從出得洞來,樓乾就一直神情恍惚,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迷谷和弟弟。昨晚雷電交加,遠處還有幾個樹枝被雷擊中後燃著火焰,樓乾生起一堆火來,在火上放上一塊平石,待得石頭滾燙,將藥草放入水袋中烘烤。
樓乾感覺有些異樣,回頭只見樓坤站在遠處的石堆上,指著他道︰「你過來!」他一個縱身翻上石崖,消失不見。
樓乾放下水袋,一個縱身跟了上去。只見樓坤已經奔到遠處,正向島的最高處縱去。樓乾跟上,不一時便到了頂峰,只見整個小島盡收眼底,小島四周是碧綠的大海。
風和日麗。
樓坤道︰「你做了什麼你該清楚吧?」
樓乾道︰「你知道了?她是父王許配給我的,我這樣做沒有什麼錯!」
樓坤大怒,道︰「是的,按照我們族人的規矩這樣做是沒有錯,但作為一個人,有沒有錯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樓乾低頭不語,樓坤一把扯住樓乾的衣領道︰「阿哥,沒想到你真的做出這樣的事來了!」
樓乾扯開他的手,道︰「你懂什麼!?」
樓坤急道︰「我是不懂,但我至少懂得,人是不能做出這種禽獸般的事情!」
樓乾大怒,道︰「禽獸般的事情?你不僅在污蔑我,而且在污蔑我們整個族類!這種事,我想做就做,誰又能阻止我?」
他臉上一痛,被樓坤扇了一個嘴巴,不可思議地道︰「坤兒,你竟然對我動手?莫非你愛上了她?」
樓坤怔在當地,一句話都說不出。
樓乾道︰「為了一個女人,你竟然對我動手?」
「夠了!」樓坤道,「樓乾,我曾經把你當作一個英雄,但你太讓我失望了!」
「放肆!」樓乾暴怒,「你用這種口氣跟兄長說話嗎!?迷谷是我的女人,我強暴她也好,侮辱她也好,都與你不相干,我要她生也好,死也好,都是我的自由!……」他月復下一痛,樓坤接著一拳擊中他的下巴,樓乾悶哼一聲,被打飛出去。
樓乾翻身落地,大喝一聲,一肘擊中樓坤的臉頰,樓坤卻順勢抓住他的手臂,腰部一挺,上身彈回來,一頭撞在樓乾的嘴部。樓乾大叫一聲,捂住嘴巴,滲出血來。
「畜生!」樓乾已經失去了理智,頓時全身運起真如,一掌揮去,只見無數個掌影重重疊疊向樓坤擊去,樓坤道︰「既然你要將我至于死地,我也不會跟你客氣!」他畢竟年輕氣盛,全然忘了眼前是他的兄長,一躍而起,樓乾的掌悉數印在岩石上,那岩石微微晃動,「啪」一聲爆裂開,樓乾跟上一掌向空擊去,樓坤伸開雙臂,舞動起來,雙臂旁出現幾條手臂的影子,那掌影攻來,樓坤雙臂合攏擊去,兩股力量相擊,二人之感一股巨大的鈍力,站立不住,彈射而去。
樓乾與弟弟斗了個旗鼓相當,心里早已不服,雙腳硬生生站穩,發力向空中縱去。樓坤努力定住身形,見樓乾沖來,待他近了,一腳橫掃過去,樓乾突然在空中定住身形,樓坤的一腳蕩了個空,洞門大開,不覺大驚,忙收回腳保護,樓乾早就一拳擊中他的月復部,樓坤痛苦地彎下腰去,頭頂劇痛,被樓乾一肘擊中,向下墜去。樓坤知道樓乾還有後招跟上,忙運起全身真如,大喝一聲,一掌向地面拍去,身子一震,竟然在離地面不遠處定住了身子,向上翻身,同時踢出千百腳,樓乾緊緊跟上,沒想到樓坤不但沒什麼大礙,反而突然反擊,他措手不及,全身被樓坤踢了個正著,慘喝一聲,往旁飛退。
樓坤擊退了樓乾,落地穩住身形,急忙運轉真如。樓乾全身快被踢散了架,落地笑道︰「想不到坤兒武功大有長進哪,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厲害了?」他扯去破爛的上衣,開始活動起筋骨來了。樓坤心里暗暗叫糟糕,看樓乾的樣子,要以性命相搏了。他稍稍恢復了冷靜,道︰「阿哥,停手吧!」樓乾怒道︰「停手?想得美!今日不決出勝負,我誓不罷休!說,你剛才那一招是從哪里學來的?」
樓坤道︰「阿哥,難道你一點也沒有感到自己做錯了嗎?」
樓乾道︰「坤兒,你在教訓我嗎?你還沒那個資格!」
樓坤道︰「好,阿哥,今日我就打醒你!」
他運起全身真如,身形飄動,真如外發,空氣波動,他仿似在水中起舞,留下一個個優雅的輪廓。
樓乾惱羞成怒,「哈」一聲,一記重拳挾著氣勁攻來,拳頭來勢凶猛,突破樓坤的空氣輪廓,直直擊來,樓乾雙掌放在胸前,對著直逼而來的拳不慌不亂的旋轉起來,他一邊倒退,一邊揮舞雙臂,樓乾的拳被樓坤定在雙掌之中,竟然不能動彈。拳勢一老,樓坤雙掌突然平推,樓乾正要發力,被樓坤一推,竟然踉踉蹌蹌往後退去,他雙掌按地,凌空飛去,樓坤清嘯一聲,縱上空中,樓乾雙臂一分,背後出現六條手臂的影子,雙眼冒光,道︰「坤兒,接下為兄這招吧!——飛羽斷絲弦!」
樓坤大驚,沒想到樓乾竟然使出師父教導不可輕用的禁招——飛羽只能在對付十惡不赦的敵人時才能使用。他不禁鼻頭一酸,大叫道︰「阿哥,難道你要殺了坤兒嗎?」樓乾卻沒有答理他,雙眼冒著詭異的光芒,定在空中,胸部朝下,六條手臂呈鳥翅狀舞動,臉上露出邪邪的笑容。
樓坤知道這招難捱,一不小心真的要命喪于此,當下不敢怠慢,將全身真如匯于掌中,準備硬接對方的飛羽斷絲弦。
樓乾的真如越來越龐大,他突然挺直身軀,仰天長嘯,那聲音響徹天際,回音從雲層中折射下來,樓乾勁力全收,頓時漫天掌雨落下。
那掌勁如片片羽毛,飛插而下,樓坤避無可避,將匯集真如的掌心朝天,抵擋漫天的掌雨。小島震動,那掌雨落到二人腳下的山崖,擊碎無數岩石,一時碎石橫飛,山崖如火山爆發般被掌雨擊出無數碎石。那掌雨密密麻麻,樓坤身形下墜,一動都不能動,他知道這樣下去必定要死在掌雨之下,他突然撤下掌來,憑著護身真如勉強護住身形,那掌雨落在他的身周,發出爆裂的聲音,樓坤大吼一聲,右掌推進,頓時在掌雨中殺出一條血路來,一掌向樓乾擊去。
樓坤突然心神一震,耳畔只听樓乾的聲音︰「弟弟,不要怪我!」
突然胸口一涼,只見樓乾低著頭出現在自己身前,眼前還流淌著眼淚,雙掌已經斜斜劈過胸口。眼前一片殷紅,樓坤胸口劇痛,卻見從左肩至右邊胯骨,被樓乾雙掌劈出一大道口子。
「阿哥,你……」
樓坤說不出話來,無數掌雨擊中他的全身,他七竅流血,全身被掌雨橫擊,飛出島外去。
樓乾擊退了樓坤,神智清醒了些,見樓坤被掌雨擊飛出去,不知道生死如何,他慢慢落地,整座山崖頓時坍塌。
迷谷!
他想起迷谷還在山洞之中,不知道剛才的打斗有沒有傷害到她。
他向海島外望去,突然大叫起來。
只見海島之外的海面上,突然拱起一個圓形,破海而出,海水從頂部傾斜而下,整個半圓形慢慢露出海面,原來是密密匝匝的樹枝籠蓋了整座海底小島。小島整個從海底升起,簡直匪夷所思,方圓足有五十里地,卻見樓坤直直往小島飛去。
海底突然升起一座孤島,樓乾打死也不會料想到。卻見那小島邊沿有人造的碼頭、圍欄,還有些機械化的吊臂。
岸邊鑽出一個人來,拉著吊臂旁的繩子,那吊臂上的滾輪轉動起來,只听巨大的「吱呀」聲,那島的樹枝圓頂慢慢打開一條縫隙,慢慢張開,樓坤正好從縫隙中飛入小島之中。岸邊的那人已經消失不見,卻見那吊臂滾輪又動起來,樹枝圓頂漸漸合攏。
那小島卻沒有沉下去,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只是海上多了一座島嶼。
樓乾想起了迷谷,顧不得神秘的小島,轉身往山崖下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