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如凝脂般讓人透不過氣來。
就是這種氣氛,一種莫名的東西,伴隨著兩個力士的爆體而亡放射出來,誰也說不清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只是心髒壓抑得難受,撲鼻的血腥味令人胃中不住翻騰欲嘔。
「啪嗒」野王二老手中的書簡落在地上,打破了不祥的氣氛。
桑哈癱在地上,下巴不住打顫,褲下已經濕了一片。
「太,太殘忍了!」木魚抱著美幽,雖然他感覺不到那種氣氛,但眾人的表情讓他感到恐怖。
呼吸,呼吸都困難。
趙雲半蹲著身子,甚是辛苦,浪天與鹿厭相互攙扶著,道︰「這,這到底是什麼?」望著天空,天色早變成絳紫色,似乎涂抹了厚厚的油彩。
「詛咒!詛咒……」野王二老步步退後,不敢接近那本沾滿血跡的書簡。
「哈哈哈,野王二老,晚上好!誰如此不識趣,破壞生態環境,竟然將你二老栽培多年的……」山下一個聲音遠遠傳了過來,甚是嘹亮。
「**林給砍得精光!?」一句話未說完,庭園瓦上,已經站著一個高大的黑影,一手托著的,正是被趙雲龍臂一擊掀飛的銅鼎。
月光透過烏雲照射下來,斜斜地繞過托鼎黑影,照射在庭園里,那黑影身周光影氤氳,更增添了一分神秘色彩。
野王二老一見那人,驚得說不出話來。令人作嘔的氣氛逐漸散去,趙雲深深吸了一口山間清新的空氣,回頭道︰「你是何人?」
那黑影沒有回答他,道︰「二老,沒想到我來得這麼快吧?」
老婆婆恨恨道︰「只可以那**林被這些不懂事的小賊毀了,否則你怎麼來得了這里!?」
那黑影笑道︰「我雖身在千里之外,但你這里一有動靜,我便趕來了,你們這點伎倆如何瞞得過我?」
「呲!」老婆婆口里發出一聲悶哼,叫道︰「老頭子,動手!」
野王二老雙臂一伸,施展出束縛趙雲等人的術來,眾人大叫一聲,只見那黑影周圍突然射出幾道紅綠光來,只听美幽大叫一聲,野王二老身前「 」一聲巨響,雙雙倒撞在殿外立柱之上。
趙雲警覺起來,沒想到野王二老被他一招就制服了。
那黑影笑道︰「二老,想你們活了這麼大年紀,也應該活膩了吧,我求二老這麼多年的小小要求,難道就不能滿足我麼?你二人快要入土的人,何苦執著于身外之物不放呢?」
趙雲怒道︰「你這家伙,竟然對兩位老人家如此說話,要動他們,先過我這關!」
「雲兒,別輕舉妄動!」美幽道。
那黑影朝他望來,一聲不吭,突然從黑袍中伸出手來,豎起一根中指。
趙雲大喝一聲,飛身而上,那黑影一聲不響,只見紅光一閃,將趙雲罩于一個紅色泡泡中,那泡泡爆裂,趙雲大叫一聲,胸前起火,往外飛去。
誰也沒看清那人是如何出招的。
「吒!」趙雲腳點地,又殺回來,抽出赤霄劍,龍臂低鳴,勁貫劍身,一招「驂鸞騰天鶴上漢」,正是「燕代十八回」第二回,劍光大開大闔向黑影劈去,那黑影「咦」了一聲,伸出雙手四指,「叮叮當當」對著趙雲劈來的劍身猛彈,劍光一一從他身邊劃過,更沒有傷他分毫。趙雲手中劍被他彈中,雙臂酸麻,險些拿捏不住,雙臂蕩開,胸口破綻百出。
黑影一聲大笑,在下觀戰的美幽大叫不好,黑影下一招會重傷趙雲,忙運起玄天眼,兩道藍光向黑影射去。
黑影大驚,放棄攻擊趙雲,腳底旋轉,避開了藍光,腳一點,斜斜往下飄來,目標直指美幽。
趙雲被黑影彈在劍身,全身真如激蕩不安,身心浮躁,眼看要被對方擊中,幸虧美幽玄天眼解圍,正調整全身真如,卻見黑影向美幽攻去,不禁「啊」的叫出聲來。
浪天真如勃發,迎面向黑影一掌擊去,那黑影身子一動,用肩膀向他掌心撞來,二人相交,浪天大叫一聲,頓時口中滲血,雙腳陷入地中;一旁鹿厭運起終風暴,一拳向黑影面門攻去。黑影一手運起袍袖,將鹿厭拳頭裹住,鹿厭大叫一聲,手臂竟然被他乘機絞住,黑影上臂運勁,鹿厭慘叫一聲,倒翻出去。
美幽突然腦中一恍惚,眼前的景象凝固不動,那個黑影卻已站在眼前。倏忽,黑影身後,他與浪天交擊的畫面飄散而去,只見黑影高大的身軀挺立在面前,他手朝上伸去,正好接住落下的銅鼎。
美幽退後一步,道︰「你想干什麼?」
那黑影嘿嘿笑道︰「沒什麼……看看誰的劍厲害!」
他猛轉身,手中出現一柄光彩照人的長劍,正好擋住趙雲下劈的一劍。
雙劍之間,火花四溢,劍身搖動,摩擦出藍色的電光。
「嗚,原來是赤霄劍。嘿嘿,爛貨!」黑影笑道,「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寶劍吧!」他雙臂下揮,趙雲抵擋不住,竟被彈開,黑影運劍上挑,趙雲大驚,沒想到如此長劍對方竟然能馬上變招,運劍橫砍,「當」一聲,他虎口劇痛,險些月兌手,雙腳落地,卻發現雙腿也微微發麻了,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使出了十成功力。
黑影笑道︰「你這臭小子,這把劍在你手中,簡直被你糟蹋了,讓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劍術!」他簡單地將劍一橫,發出令人膽寒的架勢,那柄長劍,劍身甚是華美,發出七彩的寶光,其上更瓖嵌著寶珠。
「去死!」黑影搶攻而上,一劍長挑,趙雲一驚,橫劍一擋,「當」一聲,一股劍氣凝在赤霄劍劍身,壓得他雙臂無法動彈,若松開雙手,這股劍氣便將他肉身劈成兩半。
劍影重重,黑影挑、撥、砍、劈……一招一式攻來,清清楚楚,卻極難招架,趙雲生死懸于一線,勁貫龍臂,向上騰起,一個筋斗翻過劍氣,一劍豎劈下去,頓時全身劇痛,無數劍影劃過身周,他心神一蕩,一劍已朝胸口刺來,他大驚之下,不知該如何應付。
「啊!」胸口溢出一道血線,長劍尖已經刺入胸口,那黑影微微顫動,道︰「可惡的老不死,快要解決他了,你們湊什麼熱鬧!」
他拔出長劍,大喝一聲,真如制成的絲線被他崩斷。趙雲等人只知道野王二老的束縛之術乃用真如制成,沒想到此時竟然還看見了它的形狀。
「如你所說,看看誰的劍更厲害!」趙雲背後一聲清嘯,鹿厭拔出魚腸劍攻來。
黑影一愣,道︰「原來這里也有一件!」
野王二老齊聲大叫︰「傻瓜,你把那東西拿出來干嘛,自取其禍!」
黑影探手一抓,將美幽置于胸前,鹿厭一愣,忙收回劍招,黑影飛出袍袖,頓時將鹿厭魚腸劍卷住,收勁,將鹿厭拉了過來。
鹿厭運起終風暴,欲將他一拳打得灰飛煙滅,只見黑影雙眼一閃,倏忽不見,他落地四處張望,卻哪里還有他的影子?
「小心!「趙雲大叫。地下一聲巨響,一只巨手破土而出,抓住鹿厭的腳踝,一個巨大的身子突擊而出,一頭撞在鹿厭的胸口,朝天飛去,鹿厭慘叫一聲,口吐鮮血,卻被那人用袍袖卷住身體,一甩,重重摔落在庭園牆上,整座牆轟然倒塌,塵霧迷蒙。
「傻瓜,你們住手!」野王二老大吼,
趙雲等人正好沒了力氣,只好停了下來。
那黑影此時站在月光之下,掀開袍袖,將它扔開,眾人才看清他的面貌。
一頭藍發,俊郎的面容笑盈盈地注視著眾人,沒有一絲毫凶神惡煞的模樣,他約莫二十多歲年紀,看起來還有些文弱。
他黑色的鎧甲之上,雕著不少梅花紋,腰間竟然系著幾顆血淋淋的人頭。
「是,是兩位姐姐!」趙雲失聲。
野王二老掩嘴大叫,道︰「你,你竟然殺了他們!」
那人拍拍腰間的首級道︰「比起我來,那詛咒更殘忍吧?哈哈哈!」
野王二老拾起地上的書簡,道︰「這到底是什麼!?」
那人道︰「這本書是我送給你們的見面禮!誰與這本書有任何瓜葛,都會受到詛咒!」
「那你呢?」趙雲道。
「小毛孩,你還沒這個資格問我!」那人伸出右臂來,眾人一陣驚呼,只見右臂上長著三只眼楮,中間的眼楮凸出,另兩只凹陷進去,竟然與美幽臂上的一樣。
「你是奇肱國人!」美幽不禁叫出聲來。
那人笑道︰「你也是!不過,我從來不知道我出生在哪里,奇肱國人,是個流浪的民族!我從來沒有見過第二個這樣的人,除了今天!」
「原來,你也受了詛咒!」野王二老望著那人右臂上,三眼之上的一個黑色螺旋紋。
那人不置可否,道︰「在這里的所有人,都已經受了詛咒!」
他伸出一掌,野王二老將書簡放在他手掌,他翻開第一頁給眾人看,只見上面繪著兩個手挽手的年輕人,沒有臉。
「給我們下詛咒的主人,就是他!」那人道。
野王二老苦笑道︰「中了這個詛咒的人會如何?像他們一樣爆體而亡嗎?」
此時鹿厭與浪天已經艱難地從地洞中起來,听見了雙方的言語。
那人哈哈笑道︰「野王二老,算你們還沒老糊涂,受詛咒的人,只有殺滿十萬人,或者讓一萬人受到詛咒,才能解除自己的詛咒!」
「所以你到處殺人,到處傳播這種詛咒!」美幽怒道。
那人笑道︰「不過,你們不會受到爆體的痛苦,我會給你們留下全尸的!野王
二老,快點交出東西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他要什麼東西,你們兩個給他不就行了!」桑哈听說自己受了詛咒,早已哭得鼻涕眼淚淅瀝嘩啦。
野王二老道︰「不,這決不能交給你這種人,我們不是為了族人的尊嚴,而是為了不為禍世界!」
「你們,有刺客套裝!?」鹿厭大叫道。
那人笑道︰「好吧,你們如此冥頑不靈,別怪我梅花k不客氣了!」
那人哈哈大笑,步步逼近。
梅花k?撲克牌軍團!
趙雲大驚,道︰「你是撲克牌軍團?」
那人回過頭來,殘忍地笑道︰「小弟弟,你還算有些見識,竟然知道我們組織的大名!你別急,一會就讓你上黃泉!」
他剛欲動手,突然感覺不妙,雙腳蹬地,騰空而起,兩片藍色光盤飛身而過,只見美幽雙臂揮舞,指揮著藍色光盤向梅花k攻去。
梅花k大怒,道︰「你如何懂得七彩縹緲眼!」
他騰身而上,玄天眼藍色光盤緊隨其後。
梅花k笑道︰「看樣子,不拿出點真本事,你們還要在我面前耍花樣!——清眼、法眼、藏眼,給我——開!!!」
眾人一陣目眩,耳邊听到山崩地裂的聲音,眼前一片白光,全身撕裂搬疼痛,便一一昏厥過去。
趙雲雖然渾身疼痛無比,但還保留著一點意識,他努力睜開雙眼,只見伙伴們躺在不遠處,木魚和桑哈更是掛在白樺樹上,他抬頭一望,驚異得感到恐怖異常——整座野王山山基已消失不見,只剩一座山尖立在半空,地下無數粗大的電光支撐著壺帽般的山尖,那巨大的電光閃爍不已,山尖起伏不斷,遠遠望去,梅花k與野王二老卻還在山上。
「小子們,要破除詛咒的話,記住我的話,殺十萬個人,哈哈,如果包括我,歡迎找我挑戰!」梅花k站在山邊,手中閃爍著兩件閃閃發光的東西。
「你這混蛋,大爺我到哪里去找你?!」桑哈指著梅花k破口大罵,他竟然膽子大了許多,也許是嚇傻了。
梅花k手指東方,道︰「倭國!」
說完一閃,消失不見。
那電光同時消失,山尖重重落在亂石堆之中,土崩瓦解。
「快,野王二老!」趙雲提醒了大家,他渾身疼痛,無法施展身法,小跑著往廢墟趕去,卻見野王二老被巨石壓在身上,全身血污,手中兀自握著那本書簡。
「趙雲,我們不行了,呵呵……」老婆婆伸出雙手,撫模著老頭子的臉,老頭子兩眼早已濕潤。
「鹿厭啊,我們對不起族人,躲在這里幾百年……也沒回去看看……就連族人被滅,竟然也袖手旁觀……」老頭子握著鹿厭的手,冰涼冰涼的。
鹿厭點點頭,一句話也說不出。
「鹿厭啊,你的聲音我總覺得很熟悉,你把面具摘下來,給爺爺看看好嗎?」老頭子已經氣喘吁吁。
鹿厭背著眾人,緩緩摘下面具。
野王二老一驚,眼色變得無比慈祥,老頭子笑道︰「老太婆,這回你輸了吧,我猜對了,鹿厭就是我們的後代!」
老婆婆第一次沒有爭辯,笑道︰「老頭子,三百年來,你終于贏了一回!」
老頭子哈哈大笑,笑道第九聲時,脖子一歪,斷了氣。
「啊——!」鹿厭戴上面具,捧住老頭子的頭,道︰「你別死,別死啊!」
老婆婆道︰「孫兒啊,快,快叫我們一聲,我也快不行了!」
鹿厭猶豫了一下,突然跪倒,以頭磕地,放聲大哭道︰「爺爺,女乃女乃,你們別死啊!鹿厭就你們兩個親人了!我們才剛剛相認,為什麼,為什麼?……」
老婆婆捧著鹿厭的臉,道︰「孫兒啊,你要像這個面具一樣永遠都記得笑啊,你爺爺女乃女乃一輩子都是……笑過來的!對了,……我快不行了,趙雲,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過來!」
趙雲見她越來越虛弱,忙跪倒在地,道︰「婆婆,你有什麼吩咐,趙雲一定幫你辦到!」
老婆婆道︰「我與老頭子手中,有兩件傳世之寶,皆是刺客套裝里的組件,如今被梅花……k搶奪了去!你要幫我奪過來!嘿嘿,什麼時候奪回來,就到我們墳前給我們看看……我們對不起列祖列宗!還有……」她在趙雲耳邊小聲說了幾句,最後道︰「我跟老頭子沒有死于詛咒,也是幸運,鹿厭,想念我們的時候,就輕輕叫我們幾聲,你爺爺他……听得到,我……也听得……」她一口氣沒上來,垂下了腦袋。
鹿厭大叫一聲,運起終風暴,將二老身上的巨石轟得干干淨淨,只見二老身軀皆已成了肉泥,能夠堅持說這麼多話,實在是一口真如支撐的。
「趙雲,我女乃女乃最後跟你說了什麼?!」鹿厭拉住趙雲的胸口道。
趙雲兩眼含淚道︰「你女乃女乃說,這本血書里畫的兩個詛咒我們的人,叫尸陀林,是‘八寒林’之主!」
「尸-陀-林?八寒林?!」眾人從未听過這個名字。
趙雲突然發現了什麼——美幽不見了!
「美幽姐姐——!!!」但任憑趙雲怎麼呼喚,都沒有她的回答。
「算了,趙雲,她一定被梅花k帶走了!」浪天拍拍趙雲的肩膀道。
趙雲從地上拾起血書簡,道︰「尸陀林!撲克牌軍團!我要將你們統統打倒!否則趙雲誓不為人!」
眾人望著東方,心里只有一個目標——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