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鳳幫里死氣沉沉。三條身材苗條的倩影偷偷模模地潛往子冰的院落。
來的門外,三人你推我讓,一個女子低叫︰「你倆閃開!」
「秋菊,小心!」另倆人關照。
秋菊上前叩門︰「幫主,是我,秋菊,我有要事稟報。」
屋里無人應答。水仙皺眉︰「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在的哦!」
秋菊一腳將門踹開,三人沖了進來卻直了眼︰「啊?!」
屋里站著鄭玉,他似乎早已恭候在此。
乍又見一個美俊郎從天而降,神神秘秘地出現在子冰的閨房,三人各有所驚。
鄭玉單刀直入︰「唐小華在哪里?」
三人互視一眼,提高了警覺。
秋菊冷問︰「閣下是誰?來此作甚?」
鄭玉道︰「你們只需告訴我他的去向,別的最好少問!」
水仙惕問︰「你找唐小華做什麼?」
「我是他朋友!找他當然有要事!」鄭玉不看她們,分外清高自負。
春竹哪里肯依,暴喝︰「他娘的!高高再上的混球樣!欺老娘沒見過世面?!滾出山莊!」
話未落,臉上挨了一巴掌,打得三人防不勝防,大驚失色。
鄭玉慢條斯理︰「丁香都讓我治得服服帖帖,還在乎你們三人?說吧,我可沒工夫費口舌!」
三人更驚。
春竹喝叫︰「你把丁香怎麼了?」
鄭玉劍眉一挽︰「她有她呆的地方,好著呢!」
春竹如實道︰「唐小華受了傷,我家幫主救他回來療傷。因為幫規森嚴,沒有幫主的命令,誰也不敢來這院里半步。我們實在擔心唐小華,想來看他,沒想到,他不知去向,就踫上你了。」
「你是說他和你家幫主在一起?」鄭玉看著她。
春竹立即心神不安。
水仙搶答︰「對啊!你要找到他們怕是很難哦!我們就知道這麼多!」
鄭玉道︰「好!我暫且信你們一次。如果他們回來,你們就告訴唐小華,有位鄭玉找他,讓他立即回王府!那兒有人等他!告辭!」他說畢出門而去。
三人跟出來,看見他似流星掠逝。
子冰昏昏沉沉之中,感覺耳邊的風聲呼呼作響,想要看看身處何處,但渾身沒有一絲的力氣,只渾渾噩噩地覺得自己在唐小華香軟的懷里好像到了幽冥天界,耳邊傳來他親切的呼喚︰「子冰,子冰,你沒事吧?」她便失去了意識,軟軟地貼著他。唐小華正竭盡全力地懷抱子冰施展輕功攀登群山之中的最高峰,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終于爬了上來,已是累不可堪,把子冰放在地上,他也倒下,呼呲呼呲地自言自語︰「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累死我了??????,這個女人還真沉??????哎呀,我看我遇見你注定活不長久??????」
抹了把汗,他挪到子冰跟前,搖叫︰「子冰?子冰?你醒醒?」
天幕的微光之中,子冰的嬌容異樣的白。
唐小華探探她的鼻息,借著暗淡光線,看到峰頂有塊大石,想抱她過去,可是試了幾下胸內劇痛,只好把她拖過去,一邊自責自罵︰「我真是笨,山下那麼多客棧,干嗎頭腦發熱上這個鬼地方來,又累又餓,又好冷。」他揀了處干燥背風的地方坐下來,把子冰攬在懷里。
東方的雲彩燦爛美麗。
朝陽早早躍出了天際,映照著這座千尺峰上這對俊男美女,好似天宮里的金童玉女。
倆人緊緊相依相偎,沉睡夢里。
一只小鳥在頭頂嘰嘰喳喳,吵醒了子冰,她睜開眼,看見天空藍寶石一樣,想要起來,耳邊一個沉重的呼吸,她愣愣地扭首「啊」地大叫。
唐小華和自己挨在一起呢!
「干什麼?」唐小華迷迷糊糊地夢囈。
子冰一下子離他三尺,捂胸盯他,滿面驚訝。
唐小華伸了個懶腰,打著呵欠,睜開眼看見她這副樣子,坐了起來,笑了笑︰「怎麼了?以為我乘人之危沒干好事?」
子冰的憔悴之容浮上兩朵紅雲,四處張望。
唐小華看著她的樣子,心頭頗是難過,道︰「我一定要救你,子冰。只是想我不強人所難,直到你願意。可是現在我看我不能做君子等你開口了。」
子冰咳了咳,看他︰「你是個好人,我不能害你!」
他道︰「這種邪功除了這樣的解法,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子冰搖頭。他眼一亮︰「我可以用內功??????」
「如果內功可以的話,我早就自行把毒氣逼出來了。」子冰眼眶紅了。
唐小華道她跟前,柔情是水︰「你喜不喜歡我?」
如雷擊頂,子冰陡然心慌神亂,忙忙別首。
他把她扳過來,讓她面對自己︰「我知道我們見面沒多久,你不可能一下子就愛上我,可是我對你是認真的。」
子冰打著顫,把臉低得不能再低了。
他抬起她臉,深遂的眼中溢滿無盡的深情。
子冰已無招架之力,起身走到一邊去︰「你不要這樣,我不能??????不能,我會害死你的。」
他跟過來,切切地︰「你是擔心你師父嗎?不用怕她。只要把你毒氣一解,我就娶你,絕對不會做不負責任的人。好嗎?」
子冰搖頭,她的心,亂如粥。
唐小華急道︰「你還想我怎樣嘛?這也不行,那也不能,你現在這樣叫我的心像刀戳一樣!你不跟我那樣,就會活活被邪功給折磨死的!我能見死不救嗎?子冰,跟我在一起你干嗎搞的像上斷頭台一樣?有那麼為難嗎?還是你身體有殘缺,少一樣半樣,不敢給我看?你倒是痛快說一句嘛!急死我了!」
子冰泣道︰「你別逼我了!我寧願死也不想害你!」
唐小華氣急交加,又不好發泄,來回走了幾圈,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看待和理解夫妻之間的關系的,也許你們鳴鳳幫為了不讓女人受到傷害,故意歪曲男女之情,所以你也這樣。如此天下就沒男歡女愛,沒有恩恩愛愛的夫妻,更沒有傳宗接代這一說,那人類豈不是在我們這一代就滅絕了,死光了?」
子冰任他怎麼說,只是搖頭。
他的火被她點燃,一把抓住她,氣道︰「你是不是要我硬來啊??告訴你,我現在可是欲火焚身,你在這樣勾引,我立馬就敢胡來!」
子冰淚流滿面,淒涼萬分。
他柔了口氣︰「你到底在猶豫什麼?又擔心什麼?不要哭嘛,我這輩子什麼都不怕,就怕女人哭。我們都是這麼大的人了,彼此相愛是合情合理的。」
子冰的悲傷更添十分,喃喃地︰「像師父一樣,我也是惡貫滿盈,命債累累。這樣的魔女有什麼資格談情說愛?」
他給她拭淚,因為心疼她的遭遇,他的眼眶涌滿淚花,道︰「我不許你這樣說自己!子冰,就是瞎子也能看出來,你和她很明顯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她對你這樣,你還對她這麼孝順,維護,就是為了回報她對你的養育之恩不是嗎?說真的,我很想讓你和這樣的人一刀兩斷,不願意再看你甘做傀儡受她擺布一輩子。可是我知道我沒辦法把你從深淵里面完全解救出來,你也不會一心一意跟我走。唉??????」
他不能再說下去,淚水就抑不住滾了一臉。
子冰的五髒六腑似被扔在油鍋里煎炸,她望著眼前這個傷心不已的男人,百感交集,心中的熱流潮涌般︰「子冰啊子冰,你何德何能,這一世還會遇到這樣一個居然為我流淚的男人?你就是立即死掉也此生無憾了!」
唐小華倉忙掩飾自己的情緒︰「我、我沒有睡好,眼楮有點不舒服。你現在怎樣了?」
子冰慘白的面孔花容失色,無精打采︰「你是個好人,你對我好我會一輩子記在心里。唐公子,看得出來,你一定是出身豪門,能對一個十惡不赦的魔女這樣有情有義,真的難能可貴。我不值得你這樣,真的。」
他隱氣︰「我的身份跟我對你的愛是絲毫沾不上邊的。我老祖宗太祖皇帝??????」
他一下子捂住了嘴,看著子冰異常不安,結結巴巴地解釋︰「不、不是,我是說我們大宋朝的太祖皇帝不就是貧民百姓,他也不是娶了個??????」
子冰的眼神令他的對白無力繼續下去,她驚訝︰「你是皇子?」
唐小華笑了笑︰「什麼皇子?我要是皇子這兵荒馬亂的時候不好好呆在皇宮,出來亂跑不是自尋死路?何況,你見過哪個皇子的武功有我這麼高的?有我這麼玉樹臨風,俊美可愛的?你不要這種眼光看我,是,我是大戶人家出身的。我爹是做生意的,我娘是做刺繡買賣的,這回你該相信了吧?」
子冰點點頭,輕咳著。
唐小華暗松口氣︰「還好,她總算被我騙過去了,差點就泄了老底。」
子冰道︰「不是我不領你的情,而是我師父是個命運很不幸的苦命人。」
「我三歲那年,父親戰死殺場,留下我和母親相依為命。我娘貌美如花,當時被一個惡霸看中,那個下著大雨的夜晚??????」
子冰言到此處神情變得極度仇惡,玉齒咯響。
唐小華忙問︰」怎樣?」
子冰的眶中滾下串串晶淚,恨恨地︰「他帶著一幫人闖進我家,把我娘給、給了??????我當時好害怕??????後來我娘投河自盡,是師父把我抱回來??????」子冰泣不成聲。
唐小華怒不可竭︰「他媽的!我要是早生二十年,一定把那個畜生碎尸萬段!!」
子冰望著他,抽泣︰「從我記事起,師父總是一個人呆在石洞里夜以繼日地瘋狂練武,一刻不停,累了就睡,什麼事也不去想,好像這個世間所有一切都與她無關。我想幫她分擔一些,可是她從不好好跟我說話,除了對我嚴厲就是嚴厲。所以我只有把她潛心專研的武學散播江湖為她博取美名之外,別的什麼也幫不上。你明不明白?」
他似懂非懂,把她輕輕地攬在懷里,充滿地模挲著她的長發,柔滑如絲般發際散發出醉人的芬芳,喃喃地︰「我的傷已經好了,我想現在就為你解毒。」
子冰搖頭。
他著急不已︰「怎麼了?」
子冰道︰「你的傷沒有徹底痊愈之前,是不能為我解毒,否則我們倆個都會死的。」唐小華吃驚︰「那你現在不能再等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