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搖頭︰「沒事——」
耶律珍過來就捉他的手︰「啊,傷得不輕,我看看。」
小白被針扎了般把手往後面一掩,敷衍︰「公主,您請坐吧,莊主片刻就來。我去給你再送些熱茶來。」欲去——
耶律珍擒住他那只手︰「你別走啊。」
小白看著她,冰冷的眼神令她一陣膽怯,卻也更讓她喜歡,看著那只白皙修長,柔軟細滑的手被燙的通紅,還有幾個水泡,心疼地去揉——
小白勁力抽回,冷冷地︰「請自重!」
耶律珍嬌容一變,厲道︰「怎麼?你好像不歡迎我?」
「沒有!」小白看著一邊。
耶律珍冷笑︰「小白,你要明白,我可是你們的衣食父母!本公主有能力把何自清推上掌門寶座,讓他在江湖威風八面,也有能力拉他下馬,做不了人!不信你試試!」
小白抱拜︰「在下失禮,冒犯公主了,請原諒。」
耶律珍逼視他的面孔,幾乎要挨上那張冷漠俊容,陰惻惻地︰「你不要清高自負,遲早我會讓你在我面前低三下四地求我!哼,這個山莊我想讓它存在,它就千年不敗!我要是不高興,立即叫它灰飛煙滅!你信不信?」
小白注視著她,神情漠然︰「公主這是怎麼了?不就是怠慢了片刻嘛,用得著說出如此難听的話嗎?再者,我與公主好像沒有什麼過節吧?你對我成見很深,可否告知在下緣由?」
耶律珍秀目呈出一種痴迷,月牙眉兩跳,陰生陽調︰「所有的一切皆是因你而起的,我所做的這些也都是為了你,你可別讓我不高興,所以這一切要取決于你對我的態度了!我可是舍不得這座百年山莊香消——玉損——」
小白眸中溢滿冷酷,俊面抽搐了幾下,心底涌起的一股殺氣在全身擴散開來,令他五髒六腑一陣怪怪的瘙癢,緊接著四肢陡然發軟以及不由自主地顫栗。
小白心中大駭,驚異萬分,暗忖︰「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會覺得突然很難受——」
耶律珍看得清楚,暗自得意︰「小白啊小白,你還不知道吧,我已經給你喝了世間最恐怖的毒藥——逍遙散啦!這種毒藥雖然不會馬上致你于死地,可是一旦你第一次喝下去,它就會在你的血管里生根發芽,時時發作,令你渾身奇癢到心里,生不如死,要想緩解痛苦,只有我再次給你吃這種東西,從此你再也離不開它了!」
小白滿面汗水,臉色慘白,跌坐在椅內,扯著衣襟,自言自語︰「好難受,怎麼回事——」忽冷忽熱的他,內腔好似貓在抓撓舌忝舐,說不出的滋味。
耶律珍顯得驚慌失措︰「小白,你怎麼了?」撲到他跟前。
小白只覺身處三九嚴寒,劇烈顫抖,涕淚齊涌,無法忍受的他跪在地上,緊緊抓住椅子無聲地申吟。
耶律珍趁機去摟他︰「小白,小白,你不要緊吧?來,我扶你去房里躺一會兒。」
「別踫我——」他咬牙切齒地厲叫,指甲狠狠地撓著那張椅子。
轉眼之間,小白如雨的汗水濕透了衣裳,他忍無可忍地擊碎了椅子,撕扯著胸襟。
驚動了外面耶律珍的婢女,推門而入,見狀變色︰「公主?他怎麼了?」
「呀——」小白蜷縮一團。
耶律珍忙道︰「你快去弄些熱水來,不要讓其他人知道。」
「是!」婢女趕緊去了。
耶律珍依到小白身邊,躊躇著伸出臂腕,觸到他身體,看他沒有拒絕的意思,將異常虛弱的他抱在懷里,緊緊地,緊緊地擁著。
婢女端來熱茶,耶律珍給他喝下去,近距離看小白比她想象中更俊俏,使得她要佔他為己有的私欲加劇。
耶律珍口稱送他回房歇息,于是主僕二人攙起逐漸平靜的小白出去。
把小白放置床上,他已然昏迷,耶律珍情意綿綿地為他擦著汗珠,她終于可以如願以償地握著小白的手,守護在他的身邊了。
婢女在一邊看著耶律珍,竊笑她的痴狂。
耶律珍有些克制不住地親吻小白的臉。
婢女忙道︰「公主莫要沖動啊,他畢竟是個黃毛小子,血氣方剛,而且性子暴戾,萬一翻臉,你豈不吃大虧!況且,這是他的地盤,被這里的人看見你這樣,會怎樣評價你?」
耶律珍罷住,挑眉傲慢地︰「我就是喜歡他才跟何自清合作的,在這里我就是老大!雖然我比小白年長很多,可是愛是沒有年齡限制的。寶寶,你不要亂講出去哦!」
寶寶點頭︰「是!你還要不要見何自清?」
耶律珍道︰「我來這里是為了見小白的,至于何自清,見不見都無所謂!何況他現在怕是醉成一灘爛泥了!」
何自清與滿堂賓客酒罷過後又對著圓月飲茶品餅。
深夜子時,賓客散去。
何自清腳步不穩地由兩名莊丁攙回新房。
何自清關緊房門,暈暈乎乎向床前橫飄過來,言語不清︰「娘子?娘子?玉兒?玉兒?」見她已睡下,嬉笑幾聲,撲到身邊,看她沒反應,伸頸一瞧。
梁玉兒已經睡著。
何自清好不容易漲起的唯一一絲**被澆滅,嘆息幾聲,苦笑道︰「想我何自清自從跟孟倩娘恩斷義絕之後,這四十年來一直視女人如糞土,孤獨至今,早忘記了和女人親熱的滋味,也從未想過娶個女人老來作伴。如今老天憐我,讓我暮年得嬌妻,可是我——已是風燭殘年,心有余而力不足。枉費玉兒這樣的花季女孩為我消耗紅顏——」抹了幾把淚,他月兌了衣服躺下,盯著嫵媚動人的梁玉兒又是一聲長嘆,而後酒力發作,鼾聲如雷。
次日,何文慶在院里給鳥喂食。
梁玉兒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面如金剛。
何文慶視若無睹。
梁玉兒沖上來不由分說給他一拳。
他反手抓住,輕視著她。
梁玉兒豐胸起伏,為昨日一事又加上剛剛他的不理會使她呼吸失控,厲叫︰「你這個惡棍!流氓!!衣冠禽獸!!畜生!!」
何文慶不慍不怒,冷笑幾聲,嘲諷︰「我不知道該稱呼你何老夫人呢,還是叫你姨娘?你一大清早跑來撒瘋,不怕你那嬌嬌玉體吃不消麼?」
梁玉兒另只手一抬,啪地結結實實給了他一記,玉齒咯響︰「你敢耍弄我,遲早你會得報應的!!」
何文慶鄙譏的眼光把她上下一看,道︰「看你如此沮喪,想必昨晚洞房花燭夜過得很糟吧?唉,這就叫命!人的命天注定,是很難改變的!」
她冷笑︰「你別得意的太早,我不會讓你舒服好過的!」
何文慶倏地眸透凶惡︰「你敢壞我大事我就一刀宰了你這臭婊子!!」
梁玉兒一陣奸笑,抱臂胸前,滿面詭異。
何文慶叱道︰「你笑什麼?!」
梁玉兒道︰「小鶯才不會嫁給你這下三爛呢!她那麼純潔漂亮,十全十美,怎麼可能看中你這種兩面三刀,卑鄙無恥的畜生?!你連自己的姨娘都不——」
何文慶已驚忙捂住了她的嘴,低罵︰「臭婊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敢張揚這件事,我要你這張臉永遠見不了人!!」
梁玉兒推開他,冷笑︰「你以為紙里面能包的住火?我就是不說,他早晚也會覺察出來,到那時看你怎麼死?!依你和你爹目前的關系,你會落得怎樣的下場你猜猜?況且,就算我說了,又怎樣呢?你爹他是信我呢,還是信你?他會輕易放過你?」
正當二人鋒芒相對時,小白走了進來,看到這一幕的他反應神速地隱身院門口的花葉叢,探頭窺視。
何文慶臉肌一陣抽動,狠狠地盯著她,咬牙切齒︰「大不了魚死網破!」
梁玉兒鳳眸一轉,語氣緩柔︰「你就不要在我面前充硬漢啦!如果你爹真的拿刀指著你,只怕你是生死不得哦!」
何文慶奄忽握住了她的手,變得柔情似水。
小白頗是驚訝,秀目溜圓,捂住了嘴。
何文慶道︰「我不是為了我們以後著想,試探你是不是真心對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嗎?既然你的心是向著我的,我就放心了!玉兒,咱們以後不要敵對情緒了。我是愛你的,是真的,相信我。」
小白听得真真切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見所聞,一時間不知所措。
梁玉兒嗔怪︰「那你還打算娶不娶小鶯?」
何文慶道︰「我是應付蓋世英的羅里羅嗦瞎掰掰的。那個老家伙,一說起來沒完沒了,不那樣他會放過我嗎?」
她轉憂為喜︰「沒騙我?」
何文慶顯得誠懇︰「我干嘛要騙你啊?有你一個就足夠了!」
梁玉兒喜不自勝地靠向他懷里︰「但願你說話算話!不然有你好看的!」
「這里不方便,會讓人看見的!」何文慶急忙推開,往門口張望。
小白趕緊貼住牆,屏住呼吸。
梁玉兒拉起他︰「去你房里。」
門都來不及關上,二人急不可待地親到了一起。
小白扭身急忙走開,迎面踫上了何自清,他嘩地面如土色,結結巴巴︰「義、義父,你去、去哪里?」
何自清活動著胳膊,樂呵呵地︰「今天是玉兒進門的第一天,按照規矩,文慶和你都要給她請早安,我去看看文慶起來沒有。」
小白攔住他,道︰「我剛剛去了,他不在。」
何自清皺眉︰「張三不是說他在院子里玩鳥的嗎?——我去看看,那小子弄了什麼好鳥養著?」要去。
小白暗駭,不知如何應付。
「莊主!」一個莊丁跑了過來︰「莊主,蓋世英館主找您!」
小白暗松口氣。
何自清對小白道︰「把那小子的鳥拿到前面來。我先去了。快點啊。」
小白亂亂地應諾著。
小白眼不觀四路,耳不听八方地快步進了院子,去摘樹上的鳥籠,可是屋里的動靜太大,男人的粗重喘息,女人的快活申吟,令小白無地自容,他回頭一下子撞在一個人身上,抬頭一看。
張三取笑︰「呦,原來是二少爺,干嘛呢?」
小白瞪了他一眼,冷冷地︰「不管你事!」
張三往屋里看了看,譏笑︰「看不出來,你還有听牆角的嗜好!不大好吧!」
小白狠狠地把他一推,提著鳥籠走了。
張三看著大開著的門,心中嘀咕︰「不會是墜珠或小紅吧?」為探究竟,張三隱藏暗處,耐心等待。
魚水之歡過後,梁玉兒倚在何文慶的懷里心滿意足,嘆息︰「真希望我們能天天在一起,那該多好。」
何文慶道︰「有我爹夾在中間,咱們只能偷偷模模啦。——跟做賊的一樣,真他媽的窩囊!」
梁玉兒撫著他臉龐,幽幽地︰「文慶,你們父子是怎麼了?都說是骨肉相連,一脈同心,可你們卻處處為敵,難道不能握手言和,共謀大業嗎?」
何文慶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聲,道︰「可能嗎?」
梁玉兒不悅︰「那你以後是不是跟我也有距離了?」
何文慶將她攬在懷里,有意識地︰「你是覺得我好,還是他好?哪一個對你重要?你又最愛誰?」
梁玉兒愣住了,心倏地亂作一團,含糊地︰「這個??????我說不好,我倆才相識幾天,跟你爹也就是三五天的光景,對你們我了解的不多,知之甚少——不過,依感情來平心而論,你爹對我是實心實意的,你就不一樣了。」
他緘默。
梁玉兒輕問︰「文慶,你怎麼不說話?」
何文慶若有所思地︰「你出來有好一陣子了,趕緊穿上衣裳走吧!不然我爹闖進來就麻煩了!」
梁玉兒拿衣穿著,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再見面?」
他道︰「你別天天往這兒跑,也不能大白天大搖大擺地來,免得我爹起疑心!被其他人看見終歸不好!」
她一听火大了,叫道︰「你的意思——」
「噓——」何文慶及時捂住她嘴,咬牙氣道︰「你他媽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亂啊!干嘛就沉不住氣呢?我是要告訴你,你不要頻繁地來找我,尤其是白天,腦子轉個彎行不行?」
她方才理解了他的意思,勾住他頸,嗲聲嗲氣︰「好嘛,我听你的就是了。」
他嫌煩地敷衍︰「你真的該走了!」
她頗是體貼地給他掩被子︰「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張三等罷好久,不見里面的人出來,正要離開,就見梁玉兒出現門口,左顧右盼著出了院門,張三的老鼠眼陡地瞪得老大,咽了口唾沫,愣在那里。
張三呆了片刻,匆匆地進去。看到何文慶的衣物扔的到處都是,而他睡在蚊帳里面。
張三一邊拾著,一邊道︰「少爺,剛剛我看到小白在院子里面,鬼鬼祟祟的。」
何文慶倏地挑開蚊帳,面如土色,驚喝︰「你說什麼?!!小白在門外?!」
張三道︰「是啊,他把你的鳥籠子提走了。」
「衣服給我!!」何文慶暴喝。
張三趕緊遞給他︰「少爺,你會不會把這事給老爺說?」
何文慶慌慌張張地亂套著,一邊對張三道︰「你去,趕緊把小白給我不管用什麼辦法誆到後花園子——快去啊!」
張三回過神忙去了。
張三風風火火地直奔中院,老遠就看見小白和何自清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著逗鳥。
張三上氣不接下氣地過去︰「二少爺??????」
小白抬起頭,盯著他︰「什麼事?」
何自清也看著他︰「發生何事了,你為何這般慌張?」
張三囁囁嚅嚅︰「那個??????那個,大
少爺他、他說有重要事情跟你??????跟你商討。」
小白心知肚明,心生厭煩,冷冷地︰「我正忙著。」
何自清道︰「讓文慶到這里來說吧。」
張三惶惶地︰「少爺他沒辦法來——他受傷了——」
何自清驚了一下︰「受傷了?傷得重不重?要不要緊?」
小白起身道︰「義父,我去看看。」
「哦,你去吧。讓他好好養傷。」何自清專心致志地看鳥了。
到了後花園,看見何文慶忐忑不安地在涼亭徘徊,小白過去︰「找我干嘛?」
何文慶竟嚇了一跳,回身強擠笑臉︰「小白兄弟,我以為你不會來——」
小白看著一邊,冷言冷語︰「我是不想來——不過我要是不來,怕你胡思亂想!」
何文慶打發了張三,對小白獻殷勤︰「坐下說。」
小白過去坐下,看著他︰「說什麼?」
何文慶把紛亂的思緒整理了一番,吶吶地︰「剛剛你去找過我?」
小白毫無隱瞞︰「是啊,怎麼了?」
何文慶鼓足勇氣︰「你都看見了?」
小白冷視他︰「沒錯,看見了,也听見了。」
何文慶反倒冷靜了,一笑︰「既然如此,我就沒必要跟你拐彎抹角。我跟梁玉兒只是逢場作戲——」
"那時你們的事!我不想知道,也不想過問!」小白截斷他的話。
何文慶楞楞地瞅著他。
小白道︰「我希望你不要再胡鬧了!你知道爹的脾氣——」
何文慶申辯︰「我當然知道他的脾氣,可是梁玉兒老是糾纏我??????」
小白看著他,道︰「你自己掂量著辦。你找我來,是怕我告密吧?」
何文慶望著他︰「你不會出賣我的吧?」
小白起身道︰「我沒那麼無聊!」
何文慶松口氣︰「謝謝你。」
小白忠告道︰「你們父子的關系正在融洽期間,不想前功盡棄的話,收斂些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