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來賓都由一個大胡子管家領往中院的戲樓。
在貴賓席上,耶律珍換上了奢華的服飾坐在首席位笑容滿面,霸氣十足。
在她左側是格柯汗。
格柯汗右側是梁玉兒和何自清。
四人相互寒暄著。
耶律珍看著梁玉兒的大肚子,酸勁萬丈︰「原本我想和小白恩恩愛愛在一起,只要我懷了他的種,他就休想甩月兌我!可惜??????」
「珍妹。」格柯汗關切地問︰「小白沒有欺負你吧?」
耶律珍回過神,見他們都看著她,臉紅耳赤︰「什麼欺負不欺負的!男人女人在一起就是那麼回事了。小白是個好男人,我非他不嫁!」
「好好好!」格柯汗干笑︰「只要是珍妹看上的,為兄當然認為是世間最好的!我立即回報父王,給你們擇日成婚。」
耶律珍心花怒放︰「好啊!多謝二皇兄!」
何自清暗驚︰「這麼說來小白和她已經??????已經有了夫妻之實!那他是不是自願的呢?」
「何莊主!」听得耶律珍叫他,嚇得匆忙回應︰「哦,哦,公主有何吩咐?」
她詭秘一笑︰「你可真能行啊!不愧是情場老手,把小白教的相當不錯哦!」
何自清迷惘︰「莫非小白對公主大有不敬?」
耶律珍浪笑︰「那倒沒有,他對我很體貼周到!」
梁玉兒本能臉紅。
何自清老臉滾燙。
格柯汗哈哈大笑︰「這麼說小白的床上功夫也是一流的哦!哈哈哈?????」
戲台上的名角正賣力表演著。
戲班的後台,班主催促演員上妝。
小白一閃而入——
班主愣神之際——
一錠百兩銀子令他眼前一亮,他未動——
小白又拽出一包——
班主好似這時候才反應過來,笑容滿面,端茶獻坐︰「這位爺您何必這麼客氣!不知你要點哪出?盡管開金口,小的保證您百听不厭!咱這戲班您甭看陣容小,可過去是常常給欽宗幾代皇帝獻藝,還??????」
「我不點戲!」小白陰惻惻地︰「我想親自上台去演一出!你給我張羅吧!」
班主眨眨眼︰「你這樣的熱心觀眾我也常見,他們都想穿上??????」
「你給我挑則好戲!」小白往銅鏡前面一坐。
班主躬身過來把他左右一瞧,夸道︰「爺,你這樣的樣貌不化妝更好看,可稱得上天下第一美男??????」
「今晚誰掛頭牌?」小白冷冷地。
班主愁眉苦臉︰「本來今晚準備給欽王和公主亮亮我們‘紅四方’戲班的當紅名角的,可惜她為情所困自刎,所以她的戲就無人替代了。爺要是感興趣,不妨讓小的把戲文給你說一遍?」
小白點頭︰「那你給我邊上妝邊說。」
何自清人在此處,心卻飄忽外面,深深牽掛小白。
梁玉兒看他魂不守舍,心下明白,一捅他低斥︰「你還不知悔改,還在想他啊?今天可是我義父最高興的日子,你少掃他老人家的興!拿出點精神來!」
何自清忙付笑︰「我知道——」
鑼鼓驟然一變,觀眾歡呼四起。
這預示頭牌即將亮相。
小白穿好戲裝,頓時,一個絕世佳人——花木蘭引得在場人拍掌叫絕。
小白面無表情,拿起一根長矛,眼神陰冷。
班主帶他來到了入場處,叮嚀︰「爺,千萬別緊張!趕快上去!」
小白對他點頭一禮後頓了片刻,挑簾而去。
「好!」四鄰驚艷,掌聲雷動。
小白以極速的目光往樓上一看,便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最不願見到的一幕,但他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只是在舞台上裝模作樣地揮舞長矛,心里卻似有萬把鋼針在扎︰「你果真在騙我!!爹也成了她的甕中獵物!看他們那般莊重,一定是在商討大事!」
耶律珍注視著台上的小白,拍手叫道︰「二皇兄,你看這人扮相好美!我看他一定是個男的,而且是個美少年!」
格柯汗一翹大胡子︰「你怎麼知道?」
「你看他雖著女兒裝,但是行步之間卻是陽剛十足!看到他就像看見了小白!」耶律珍幸福無限。
梁玉兒附和︰「公主若是喜歡看他的戲,不如讓義父留在王府,你想听時便來。」
耶律珍淺笑︰「不可太貪了,我已有小白就足夠,再來一個戲子,小白會作何感想?算了,不能引狼入室,壞我們夫妻感情!」
格柯汗拍拍她手斂笑︰「你還想回小白身邊去?」
她點頭︰「我可以失去一切,唯獨不能沒有小白!至少在他未投靠我們之前我是不會離開那里的。等我們的計劃實現了第一步,小白和我很快回來的,你放心好了。」
格柯汗道︰「就怕他不完全信任你!」
「不會的!小白對我唯听是從,我說什麼他絕無異議。」她對戲台上的小白招了一下手。
格柯汗湊過頭悄問︰「珍妹,你說實話,他真的跟你有了那種事了嗎?」
她點頭。
格柯汗有所疑慮︰「你覺得他可靠嗎?萬一哪天弄大了你肚子人跑了怎麼辦?他畢竟小你很多哦!」
耶律珍忙道︰「你怎這麼想呢?他是個重情重義,言出必行的人!我相信他是不會背叛我的!」
格柯汗道︰「那你何時請他來做客?」
她沉吟片刻,道︰「我想後天晚上就讓他來。但是你必須保證不傷他絲毫毛發!」
格柯汗道︰「珍妹還不放心我嗎?你可確保他一定要來,否則,咱們不白忙活一場!哎,你想他會不會豁出性命來殺我啊?听說他武藝了不得,發起瘋來殺光我王府幾百號人可是不費吹灰之力的哦!我現在哪里是他的對手!」
她忙道︰「你放心,到時候我給他喝下大內秘制丹藥,他一入王府就會成乖巧的小白兔任你擺布了!」
格柯汗道︰「小白的年紀比你小,你干嘛就對他如此著魔呢?」
耶律珍一嘆不答。
格柯汗轉頭去問何自清︰「小白貴庚幾何啊?」
何自清恭恭敬敬地︰「十七。」
格柯汗大楞,頓時來氣,低斥耶律珍︰「你看你!十七歲的小孩子?你都做了些什麼?!」
在表演的小白把這一幕盡收眼底,氣怒難容,手中長矛一抖,忽然出手打中與他做戲對打的戲卒,令那戲卒防不勝防地飛落台下的觀眾群。
頓時,驚叫四起。
小白聞聲如夢初醒,驚忙抬頭看耶律珍那桌子人——
格柯汗四人也驚訝地站起。
小白朝格柯汗擲去一匕,撤身後台。
格柯汗閃身避開。
何自清更驚︰「是他?!」
小白胡亂地撕扯戲袍,听見外面叫嚷︰「切莫放跑刺客!」忙奪門而去。
何自清趁亂溜出王府,追至許久終才看到小白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逝去,忙幾縱幾落間攔阻了他的去路,抑不住內心激動︰「白兒?我知道是你!」
小白栗了栗,折身擇道。
何自清拽住︰「你為何連我都逃避?!你到底是怎麼了?」
小白垂下頭,蚊吶般︰「爹——」
何自清要抱他——
他一側,生硬地︰「你真的和他們所謂聯盟,對付漢人?」
何自清被這句話點醒似的,氣由心升,扇了他一記,喝道︰「你為何要扮刺客對欽王不敬?還欺瞞我將公主挾持!還好公主萬無一失——不然,斷塵山莊怕是要毀于你手!你說,你為何要失信于我?」
小白捂著生疼的臉,驚叫︰「我挾持公主?!誰說的?!」
何自清叱道︰「她親口告訴我們的,莫非有假?」
小白駭退一步,道︰「我干嘛挾持她?是她騙了我們啊!你是信她還是信我?!」
「我當然信你!知道她是一派胡言的!你是我一手養大的,我對你難道有異議嗎?可是,我能怎麼辦?白兒,如今我們是騎虎難下啊!無論耶律珍怎麼利用,我們早已沒有回頭之路了!」何自清抓住他雙肩,祈求︰「白兒,跟我回去,啊?憑你和公主的感情,她不會為難你,追究今晚一事!你將所有錯責往我身上一推,他們敢拿咱們怎樣!公主喜歡你,你和她不如成親!反正你們已經有了夫妻之事!只要我們能在大遼立足,憑咱父子智謀,天下歷史任由你我改寫!白兒,回去吧!向格柯汗認個錯,向公主求親??????」
小白一陣昏眩,連連後退,秀目圓睜,好似萬箭穿心般,哀鳴︰「不,不,我不會回去的,我也不會跟她成親的??????我恨她??????」
何自清听了這話,只覺奇經八脈奇痛無比,猛然吐血,昏倒在地。
小白駭懼地撲來︰「爹?!爹?!你怎麼了?」
耶律珍看著慌張的人群,半天才回過神,恍叫︰「莫非是小白?!」
格柯汗牛眼一瞪︰「什麼?!你不是說他今晚有事在外辦理?怎麼可能混在戲班里來殺我?!」
耶律珍亂亂地丟下句︰「我回去了,二皇兄,就這樣吧。」倉忙走了。
格柯汗叫道︰「珍妹!珍妹!!什麼時候再聯絡?」
她已無蹤。
耶律珍風風火火趕回去,抹了把汗,推門進去。
小白獨自一人坐在桌前——
耶律珍惕步近前,見他神態安然,似乎在等她歸來,她暗噓口氣,媚笑︰「何時回來的?飯可吃過了?」
小白忽地一抬雙眼——
耶律珍不由得駭退幾步——
那雙眸子何等可懼,像兩把寒匕直刺她心髒。
耶律珍肝膽陡顫,粉容慘白。
小白的面容瞬間猶似金剛——
耶律珍哪敢面對,正要坐下——
小白突地揪住她往桌上一甩——
耶律珍便重重地撲在桌上,桌上的茶具踫落地上,碎了。
劇痛攻心,也令她的五髒六腑在這一刻與茶杯同碎,甩臉盯著他︰「你怎麼了?!發生了何事?你干嘛這樣對我?!」
「耶律珍!!」小白一步至前提起她切齒道︰「這樣對你已夠仁至義盡了!我萬萬沒想到,你對我徹頭徹尾全都是虛情假意的!!你原來只是利用我為你建功立業,才演出一幕又一幕的苦肉計!!可恥之婦!!」
面對活如暴怒的小雄獅般的他那張扭曲的面孔,耶律珍瑟瑟發抖,櫻唇陡栗︰「那個??????那個花木蘭真的是你??????不是的,你看到的不是真的??????我是真心實意的愛你??????」
「夠了!!」小白失去理智地一把卡住她咽喉,面目殺氣,磨齒霍霍︰「少他媽再給我說這些!我听著惡心!!欺騙我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耶律珍一陣窒息,恐懼的掰他的手,掙扎著︰「你、你想殺我——」
小白看著她變色的臉,松了手,看著一邊,冷惡地︰「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不要——」耶律珍一下子撲跪在他跟前,抱住他腿失聲痛哭︰「我錯了,我不是人——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小白,小白——」
小白厭惡地甩開她,眼淚汪汪︰「我什麼都相信你,為了你我被世人恥笑,被爹誤解,無緣無故殺了很多的人——你給我下毒我也沒有計較,就是因為我相信你是真的愛我;你說你為了我可以拋開一切,我也相信你;你說你二皇兄來這里追殺你,我也相信你——」
耶律珍泣不成聲︰「小白!我是騙你——可是我是想真的跟你在一起,所以才不顧一切去求他放我一條生路的,你相信我——」
小白長淚雙流。
門外窺視的小鶯也不由動容。
他恨齒道︰「你要我做什麼,我都依你!為了你,我置含辛茹苦養我一場的爹也拋擲腦後,雖說我心頭有一百萬個不願意,可我還是委曲求全,相信你對我心口一致,但是你呢——」厲目轉來——
耶律珍駭得要命,退縮著︰「小白,我、我錯了,你不要這樣??????」
他怒不可揭︰「在這里我想盡辦法讓你過的舒服,跟做賊的一樣!我從小就沒有離開過爹,是江湖公認的死敵,何來金錢供你花銷?所以我只有再去殺人,干些雞鳴狗盜的勾當來回報你對我的一片深情,你卻在背後給我設陷阱?!耶律珍,我不知道你的心是什麼做的?你讓我徹徹底底地看清了你對我的這片深情,讓我看到了這樣的結果!!你還敢在此大言不慚地說愛我?!!」
耶律珍被逼退著坐在椅內,捂面噎泣。
小白愴然一笑,哀涼地︰「想我小白自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跟女流相交,更不可能被鬼迷心竅,——可笑!可恥!!你的愛我承受不起!!也不稀罕!你以為我真的心甘情願跟你在一起嗎?!我告訴你,我從來都沒有對你動過一絲的情!」
「小白——」耶律珍抬起淚容可憐楚楚︰「你就不肯給我最後一次機會?」
小白猛然拔出一把匕首來——
小鶯駭驚——
耶律珍更駭︰「你、你想殺我——」
小白完全喪失理智般叫道︰「你不就是想看我被你怎麼玩死的嗎?我成全你!!反正我也活得膩了!!」說著他調轉匕尖朝自己胸口用力戳去——
「不!!」小鶯飛撲過去——
「——啊!!!」小鶯發出一聲慘叫——
小白憟然︰「小鶯?!!」駭忙抱住了她。
耶律珍正閉目待斃,聞聲慘叫頓全身發軟。
「你這是干什麼?!!」小白氣恨交加。
他的匕首插在小鶯的右肩外側,血如泉涌。
小鶯申吟道︰「快走,以防這個女人設下埋伏??????」
小白仇視著無所適從的耶律珍,斷然道︰「從此以後,你生死與我無關!我這輩子也不要再見你!!」
「不!!不要??????「耶律珍哀鳴著去拉他,但撲了個空——
小白已抱著小鶯
已疾步離去了。
耶律珍追去嘶叫︰「小白!你回來!你別走!不要丟下我!小白!小白??????」
但是他已消失無蹤。
這是一間殘垣斷壁的破廟。
小白好容易點著了桌上的半截蠟燭,他的白裳被殷紅染遍。
小鶯已然昏迷。
小白手忙腳亂給她處理傷口。
匕首刺得很深,他不由狠狠扇了自己一個耳光︰「你是怎麼了?為了那個無恥女人干嘛如此沖動,還傷了無辜之人!!你還有何用?!」
小白用力拔出匕首,一把捂住了傷口——
小鶯昏迷之中發出一聲痛吟。
小白顧不得許多,撕開她衣服,掏出金創粉趕緊給她敷上。
夜月朦朧。
何文慶身著夜行衣潛入斷塵山莊,直奔當年住所。
翻牆進去,便听有人說話,順聲而至,便看見涼亭有兩人,柱子上掛著一個燈籠,借著幾分明亮的光線,他認出是梁玉兒和佩兒主僕二人。
何文慶輕步過去,距五尺開外屏息聆听,同時他驚訝地發現梁玉兒的大肚子沒有了!
何文慶心中咯 一下︰「壞了!莫非張三告密,老畜生把孩子弄掉了?!」
「夫人,該回去了,老爺知道了就不好了!」
佩兒的話又令他一驚︰「听佩兒口氣,張三並沒漏我底細,那孩子——」
梁玉兒輕嘆一聲,憂憂地︰「孩子都快滿月了,文慶也不來看他一眼!好狠的心!」
何文慶一陣激動,欣喜若狂。
佩兒道︰「夫人,少爺他根本不知道孩子提前臨產。既如此,他不來更好!來了,反對你們母子不利!再說,老爺對孩子愛不釋手,縱是他來了,也沒機會見到,萬一給老爺撞見,豈不是不打自招了嗎?」
梁玉兒凝視夜空,痛楚地︰「這種日子究竟何時才是盡頭啊?老天爺,給我指條道兒吧!早知如此,不如當初與他一走了之!讓我這般牽腸掛肚!」
何文慶正待出去,听得佩兒道︰「我勸夫人還是別對他存太大幻想了!用情太深只會苦了自己!」
梁玉兒和何文慶各有所楞。
梁玉兒氣道︰「你又想說什麼?」
佩兒道︰「你和少爺雖有些往來,但是奴婢看得很清楚,他對你一點感情都沒有!見了面,那種強顏歡笑的樣子在我看來只是敷衍!少爺真正想要得到的是這個斷塵山莊大莊主的位置——」
「住嘴!!」梁玉兒叱道︰「不許你誣蔑文慶的清白!他對我若無情意,怎會有了這個孩子?我自己很清楚他對我好與不好!文慶已經很不幸了,你不可以勸我再落井下石!再說那也是不可能的!」言畢拂袖而去。
佩兒忙跟上去︰「夫人,夫人,對不起——」
梁玉兒徹夜難眠。
身邊的何自清鼾聲如雷,令她好生痛恨,披衣下床。
搖籃里面,沉睡著個粉妝玉琢的嬰兒。
梁玉兒抱起來,親吻著。
窗外一個人影一閃——
她心頭聳動︰「是文慶?!」這三個字促使她激情萬丈,連忙出房顧盼。
柱前站著一個黑衣人。
她低喚︰「文慶?是你嗎?」
那人轉過身——
她落下淚來。
回到昔日的溫馨小巢穴,何文慶點燃殘燭。昏昏光亮中,他緊緊抱著骨肉吻個不休。
梁玉兒沉浸在這份喜悅之中,道︰「文慶,給咱們兒子取個名字吧!」
何文慶只是望著懷中孩子發呆,直到她催了幾次,他才醒過神,問道︰「孩子何時滿月?」
她抿唇一笑,神態極美︰「後天!」
他顯得無所在意︰「倘若此時抱他出去,會有危險麼?」
她立即否決︰「萬萬不可!孩子本來三月出生,可是因為我想你太切,他早生了——他這麼弱小,是不能顛簸的!」
何文慶含命令︰「你要好好照顧他!」
篤篤??????有人叩門。
二人駭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