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竹驅散酷熱,閑情逸致地四處觀望,當與鄭玉視線乍踫,秀目溜圓,甚是意外,沉思片刻,頗有禮貌地一笑。
鄭玉木訥地喝著白開水般的烈酒,無動于衷。
春竹斂笑,付賬後,拿起寶劍再次投來一瞥,轉身往北去了。
鄭玉望著她倩影越去越遠,悵然若失,便也放了酒錢,將醬牛肉一包,飄飄欲仙去追她了。
瑞兒氣得彈起︰「死鄭玉!竟然對我視若無睹!!好,叫你後悔!!」
春竹再見到鄭玉,想起了許多的往事,走了幾步,听得身後步響,回首愣住︰「你?」
鄭玉道她面前站定,臉色酡紅,結結巴巴︰「你、你去哪里?」
她一指河邊︰「那邊談。」草前行。
鄭玉掙作了一下,跟去。
溪水淙淙,撥弄著鄭玉紛亂的心境,他不知該從何說起。
春竹看了他一眼,喟嘆︰「自天神會一別,轉眼一年光景了吧?你們都過得還好嗎?」
鄭玉支吾︰「還過得去!你呢?是否還在東奔西跑的?看你比以往成熟了許多。」
春竹俏容一紅,自嘲︰「成熟?我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自拿跑這天神劍,像魔鬼附體,處處招殺身之禍,弄得我東躲西藏,不得安生!」
鄭玉看到她腰帶上佩帶的那柄青銅劍,關切地︰「那你可要小心點!」
她哀嘆一下,道︰「原想從無腸聖太手中救出趙華香幫他療好傷後,好歹跟他成個家——」說著這話她斜目鄭玉,自慚形穢地笑了︰「可是美人魚找了來,我終于才明白,自己是個怎樣的人,怎可能讓趙華香及你們這些正人君子瞧得起的?鄭玉,對不起——」
鄭玉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為何道歉?」
她囁囁嚅嚅︰「那次在鳳凰河——」
鄭玉道︰「我早就忘記了!你又何必記掛心上?」
她言不由衷︰「我當然記在心里了。不瞞你說,你是我這一生中見到的最好的男人,我居然會時時刻刻想起你——」
鄭玉目瞪口呆,看她一眼倉忙道︰「你、你準備上哪?」
她神情一涼︰「我在外面奔波多年,為了幫主師父那個可怕的禁令而作踐自己,現在誰會娶我這樣的下流女人——我想回去祭拜一下死難的姐妹們,然後回河南老家,孤獨終老吧!听說你和丁香成親了?小日子過得不錯吧?」
他苦笑︰「還好吧。」
她未留意他表情變化,無限艷慕︰「丁香是個好姑娘,出污泥而不染。她一直都比我們命好,如今也有了一個好歸宿,真叫人羨慕!」
而後又痛惜地︰「幫主不是和趙華香情投意合的嗎?怎麼會嫁何文慶那個王八蛋?我真搞不懂!」
鄭玉沒做聲。
春竹又道︰「那麼趙華香呢?他現在和美人魚怎麼樣了?怕依舊有無數個美女陪伴左右吧?」
鄭玉哼了一聲︰「也許吧!」
春竹望著他奇問︰「你不和他在一起的嗎?怎麼會一個人在這里?」
他重嘆一下,頗惱火︰「別提了!我老實告訴你吧,我是賭氣走的!實在忍受不了了!」
春竹吃大驚︰「發生何事了?」
鄭玉邊事情的來龍去脈毫無保留地給春竹細說了一遍。
春竹听得瞠目結舌,更加迷惑︰「丁香會這樣?不是吧?」
鄭玉道︰「春竹,我當你是朋友,你老實告訴我,少爺在鳴鳳幫養傷之際,丁香就很喜歡他對不對?」
春竹噤聲,想了片刻,道︰「你當我是朋友,不計前嫌如此信任于我,我很感動,可你要我說他們之間的關系,我不能亂講啊。因為我整天忙著,很少跟他們接觸——鄭玉,你該相信丁香,她絕不會嫁了你之後又和她曾經愛的人亂來!而且趙華香與你從小到大的,他的為人你最了解啊!」
鄭玉煩亂地︰「這正是我頭疼的地方!丁香沒跟我之前,他們怎樣我都不會追究,但是現在,我不能見他們在我眼前黏黏糊糊而視若無睹!春竹,我想知道,她對少爺的愛是不是到了以身相許的地步?」
春竹見他痛苦不堪,十分憐惜,道︰「丁香是很喜歡趙華香,可是他們沒有出格行為啊!趙華香雖然有時候口沒遮攔,但沒真的胡來過!而且,丁香那時還小,他不可能對她有不良之舉的。」
鄭玉心亂如麻︰「你說的是,王爺對少爺管教很嚴,堅決不允許他少不醒事就跟女人來往——少爺回王府時,滿腦子想的就只有幫主——哎呀,煩死了!」
春竹點頭︰「當年幫主身中乾陽之毒,你該清楚解毒方法的,如果趙華香跟丁香有什麼,那他怎麼給幫主解毒?如果趙華香跟丁香有關系,以丁香的脾氣會離開他跟你嗎?」
鄭玉心頭一聳,酒醒了一半,暗忖︰「對啊!少爺為子冰解毒之際,和丁香天各一方的啊,那時丁香跟我在一起的,我怎麼這麼糊涂?」
春竹勸道︰「別胡思亂想了!什麼丁香懷的是趙華香的孩子?純屬無稽之談!趙華香被無腸聖太擄去,讓幫主救走之後,半年與你們不通音訊,你和丁香在期間完婚的啊!何況是他代你向丁香求親的,如果有事,他會把自己睡過的女人送給你這個好兄弟嗎?如果有事,丁香沒嫁你之前肚子就該大了,還會等到跟你婚後一年才有孩子?」
鄭玉听得悔恨不已,不住捶頭。
春竹拍拍他肩,安慰︰「新婚之夜,你就沒有發覺丁香是不是完璧之身嗎?」
鄭玉如夢初醒,暗罵自己︰「你個混球!光顧吃閑醋了,怎麼就忘記了她跟我的初夜,的確是處子之身——」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春竹忙道︰「你不要這樣!」
鄭玉痛楚地︰「春竹,我錯怪他們了!是我自己心眼太小,這次一定傷透少爺和丁香的心了!我該怎麼辦啊?」
春竹道︰「以後注意就是了,再不要捕風捉影,疑神疑鬼啦!丁香是你妻子,她大不了跟你生幾天氣就過去了,刀子嘴豆付心而已!趙華香更沒的說的了,是不會計較你的魯莽。鄭玉,女人是很脆弱的,倘若你疏于照料,就會在不經意之際傷得很深,而這時你就更不該去追究,要自我反思,等一切平定了,在說不遲啊!萬不可在氣頭上逃避責任!丁香是個好女孩,雖然成為了你的老婆,可也有愛的權利,而這種愛並非就是男女之情。你想她對趙華香難以割舍,足以證明他是很優秀的,你更要向他多學為人之道!你為何不跟丁香平心靜氣地談一談,單憑一封不知名的鏢書就妄下定論,是不是太草率了?」
春竹一番話似撥雲見日,令鄭玉茅塞頓開,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道︰「多謝你的開導!我回去了!」
春竹忙道︰「快回去吧!別讓他們著急!」
鄭玉辭禮︰「後會有期!」
她點頭︰「記住我的話!」
鄭玉往回飛奔,渾身充滿力量,暗自計劃著回去先跟丁香認錯,听憑處置,爾後向趙華香負荊請罪,想著這些他心花怒放,施展輕功趕回村落。
趙華香狂甩鞭子,駿馬疾蹄如飛。
他秀容扭曲,陰冷如霜。
馬車內的丁香雙眼紅腫,淚眼婆娑。
蘭蘭瞅著她,無動于衷。
土財神在旁側見趙華香只是狂趕,顛的他被彈起老高,快開花,卻不敢言語,恐得他緊抓車轅把,直哀叫菩薩。
鄭玉趕回驛站,店主告知他們已然離去,期望落空,他跌坐在地,突地又騰身而起,向店主買了一匹快馬,加鞭勁追︰「少爺!少爺!你的家當全在我這里!不等我看你拿啥吃喝住行啊?!」
「死鄭玉!臭鄭玉!!你敢裹跑我全部家底,想讓我餓死!!我饒不了你!!」趙華香心頭恨罵。
烈馬忽然剎蹄立起——
趙華香仰倒車廂之中,驚忙爬出來,四處一瞅駭了一下。
前面十步之遙站著一個黑衣女人。
趙華香看著面生,心下犯嘀咕。
那女人身形一縱,到了跟前。
趙華香左瞧右瞧不認識,但又覺得幾分似曾相識,探問︰「你是誰?」
「梁玉兒!!」她陰惻惻地。
他一怔︰「我們見過嗎?」
梁玉兒面目可憎,雙眼散發著蛇蠍之凶芒,盯著他玉齒咯響︰「子冰那對狗男女在哪里?!」
土財神听得汗毛都豎了起來。
趙華香搖頭︰「不知道!」
「你會為這句話付出代價的!」她寬袖一拂——
趙華香已閃入車廂狹著丁香和蘭蘭破頂而出。
土財神正專注地听著他們談話,哪知災難眨眼就到,被一股強大氣浪卷起甩了出去,撞在一棵樹上,當場腦漿迸裂,一命嗚呼。
馬車連同兩匹駿馬也沒能逃過此劫。
其余弟子嚇得傻雞般,驚恐萬狀地看著她,不知所措。
趙華香看了土財神一眼,怒叫︰「我們跟你無冤無仇,你干嘛殺我弟兄?!」
她面目猙獰︰「那對狗男女在哪里?!」
蘭蘭面無人色地躲在趙華香身後,瑟瑟發抖。
丁香厲叫︰「你這惡婆娘!干嗎辱罵我家幫主?!!」
梁玉兒饕餮之聲︰「狗男女!!我讓你們碎尸萬段!!」劈向丁香。
丁香原打算應招,但見這股陰風氣勢磅礡,硬接便會喪命,側身就閃。
丁香後面一棵大樹竟被連根摧毀。
趙華香躍身而上。
蘭蘭駭叫︰「別丟下我啊!我好怕啊!趙大哥!趙大哥!」見他和梁玉兒打成一團,趕緊鑽入草叢,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梁玉兒沒放二人在眼里。自她竊取了何自清的秘籍之後,勤學苦練,憑她深厚的功底和聰明才智,短短兩三日內功力大增,此刻全部派上用場。
趙華香逐一化解。
丁香正處心煩之際,不幾招就處于下風。
梁玉兒乘機對付丁香。
趙華香橫身其中阻隔,絕功一出——
梁玉兒見他異常厲害,不敢戀戰,扔去一枚煙彈在他腳下,溜之大吉。
趙華香去看土財神,他早已斷氣。
「大哥!!」趙華香撫尸大悲。
那幫弟子早已四散逃竄。
丁香跑來︰「現在該怎麼辦?」
他月兌下外衣蓋在土財神臉上。
「土財神?!」蘭蘭撲過來,痛哭不已︰「你不能死啊!不是說帶我闖江湖發大財的麼?你怎麼就這樣死了?我怎麼辦啊?嗚嗚??????」
丁香柳眉一皺,叱道︰「哈!闖江湖發大財?!想得倒天真!!腦袋搬家還不知為何呢!!今天你看到了吧?這就是江湖!江湖就是這樣子,弱肉強食!!」
蘭蘭哭得甚是悲慘,撲到趙華香懷中︰「趙大哥!我好怕啊!我不要闖江湖了,我想回家!嗚嗚??????」
趙華香摟住拍哄著︰‘好,好,有我在你身邊你不會有事的,以後我會疼你,你不要怕啊。」
「真的嗎?」蘭蘭淚似泉涌。
丁香望著他,悲從中來。
趙華香欲要開口——
蘭蘭忽道︰「趙大哥你會不會去想別的女人而冷落我?」
趙華香言不由衷地斷然道︰「不會!」
丁香驚愕。
蘭蘭啜泣道︰「趙大哥,你真好!」
安葬了土財神,蘭蘭對著墓碑拜了三拜,雙手合十︰「土財神,你放心吧,以後有趙大哥照顧我,從此沒有人再敢欺負我了。趙大哥也答應我,從此再不想其他女人,一心一意陪我,我一定會很幸福的!」
趙華香的心此刻如同萬把鋼針扎著,話說的容易,但要做到就猶如登天,何況他心里還念念不忘美人魚,如眉和子冰——
丁香斥道︰「你未免也太武斷和絕情了吧!美人魚這麼快就在你心里抹殺了嗎?」
他沒做聲,拉起蘭蘭走了。
丁香跟上去︰「你說啊!」
殘陽隱入山後,大地清涼襲來。
三人徒步趕到一個小鎮,饑渴交加。
趙華香先定下客房,叫了些吃的。
蘭蘭叫小二再拿一副碗筷,她很恭敬地放在旁邊,又倒了杯茶。
二人不解其意。
蘭蘭夾著菜放在那只空碗里,自言自語︰「土財神,你這輩子就喜歡吃肉,我知道你在天之靈看得見的——我平時老愛咬你,糟踐你,可我心里是很尊敬你的,你若不計較,就來聞一聞。」
趙華香頗是感動。
丁香見他目含怪異地盯著蘭蘭,心里很不是滋味。
深夜。
丁香全無困意,倚靠窗欞,對月哀思,暗嘆自己命苦。听見有人叩門,她明知故問︰「誰啊?」
鄭玉夜以繼日,星夜趕路,江南近在咫尺。連續五個日夜沒有合眼,他實在困乏至極,便在一個驛站投宿,向店主打探情況,仍舊一無所獲。
鄭玉匆匆吃了頓便飯,回到客房準備早早歇息,剛躺下就听外面一陣騷動,他懶得去理會。
小二推開門來送熱水,喋喋不休︰「嘿,隔壁房里死了個女的,昨天住進來閉門不出,我還以為走了呢。剛剛伙計去打掃,嚇得尿了一褲襠,嘖嘖嘖??????死得那才叫個慘烈!」
鄭玉隨口問道︰「一個女人?什麼樣的女人?」
小二殷勤地遞給他帕子︰「像是江湖客。不過二十上下年紀,很標致的。」
鄭玉莫名地心中一動,腦子里閃過幾個人影,好奇地︰「她什麼裝扮?」
小二道︰「穿著一件綠衫。昨天進來時還拿著一把劍的,今天就沒了??????」
「春竹?!」他沖了出去。
隔壁門口涌集了許多客商
和官差,都將目光投向屋里,議論紛紛。
鄭玉撥開眾人,定楮一瞧,駭退兩步,嘶叫︰「春竹?!」撲了進去。
地上一具血尸,雜亂的長發遮住半張臉龐,但他很清楚地認得露在外面的那半張容顏。
官差見他這副表情,一下子將他圍住盤問。
他充耳不聞,劇栗著手撥開她亂發,陡地心痛。
春竹暴睜秀目,面肌痛楚地痙攣著,一柄牛角尖刀刺穿了她胸膛。
頓時,往事盡浮眼前。
「我都是你老婆了,這麼凶干嘛?」
前幾日她的善意良勸還縈繞耳邊,眨眼卻香消玉殞——
官差見他不言,就要哄攆——
鄭玉凶目一瞪,駭得眾人逃之夭夭。
鄭玉看她衣衫不整,,給她整理著,乍見她手中攥著個紙團,展開一看,上面寫著︰「鄭玉,對不起,我欺騙了你。其實丁香和趙華香原本就有曖昧來往,我是不想傷你的心,怕你想不開——」
鄭玉只覺得脊梁浸冰,跌坐在地。
鄭玉將春竹葬在荒野,佇立墳前,他忽然之間開始憎惡這世界,發誓不想再看到丁香。
鄭玉回到客棧,倒了杯涼茶飲下,和衣而臥,睜著眼等天亮。
臨近江南之界,趙華香囊中羞澀,徘徊在城門外數十里,陷入迷惘心境。
蘭蘭拉住他的衣角,楞問︰「趙大哥,你怎麼不進城呢?」
他想了想,看著她︰「你想進去?」
「嗯!」蘭蘭撲閃著秋波︰「我還沒有見過江南是什麼樣子。是不是沒盤纏了?」
他點頭︰「鄭玉管賬著,走時卷跑了全部銀兩。趙大哥擔心的不是這個,在城里的錢莊,我爹還留有應急錢,你別擔心,餓不著你們的。」
丁香皺眉︰「那是為了什麼?因為這里是你傷心地嗎?」
趙華香不吭聲,俊面布滿傷痛。
蘭蘭忽道︰「什麼味兒啊?好臭!」
丁香嗅了嗅,變色︰「尸腐味兒?!華香!有情況!」
他也一怔︰「我去看看。」
趙華香順著臭味來源覓去。
蘭蘭捂著鼻子,緊緊攥著趙華香的手心驚肉跳。
丁香前面已行好遠,猛然大叫︰「快來!」
趙華香疾步過去,不由駭栗。
蘭蘭啊地俯身大吐。
前面仿佛是人間地獄。
這個村落尸橫遍地,蛆蠅成群。腐爛的尸體白骨森森。
丁香捂鼻仇形于色︰「簡直沒有人性!!」
趙華香在死人堆里搜尋了一圈,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顰眉沉思。
蘭蘭听見一堆柴禾里發出嗚嗚怪叫,駭叫︰「這兒有東西!」
趙華香跑來,順著她指的方向惕步上去,拿根棍子挑開柴禾,吃了一驚。
一個形似枯槁,奄奄一息的女子向他伸出血跡斑斑的手。
丁香忙將她扶住,和趙華香攙她到陰涼處。
這女子面有余悸,極其微弱地︰「快、快走,有個女魔頭專殺青壯年男女??????附近幾個村子都遭殃——」
趙華香打量她,只見她頸項有割傷,余殷還在,將她染遍了,血衣已經干涸。
那女子說完就咽氣了。
蘭蘭幾乎要哭︰「趙大哥,咱們還是快進城吧!城里人多,女魔頭是不敢胡來的!」
丁香也贊成。
趙華香劍眉緊擰,看著丁香︰「我要會會這個女魔頭!你幫我!」
丁香點頭。
蘭蘭恐叫︰「不會吧!這女魔頭專殺青壯年男女啊!咱們三人正符合她對付的條件!」
趙華香已走了。
三人順著官道來至離這個村落不遠的另一個村莊路口。
路邊一株百年古槐上掛著一個木牌,寫著「白家村」。空氣中蕩漾著殺氣。
幾個白發老人坐在樹下,人人臉上呈著劫後余生的恐懼,抹著眼淚。
趙華香三人尋到一個酒棧進去,左右一瞧。
小小的酒棧盡皆也都是老頭老太,包括酒棧主僕。
乍見三位俊男美女出現,眾人都嘩嘆色變,齊刷刷投目看來。
店主戰戰兢兢地迎來面無人色勸道︰「三位客官恕諒,非是老漢我狗眼不識人,只是近日有專殺你們這樣的女魔頭神出鬼沒,本店已有不少無辜死于非命,你們若是吃喝的話,小店便宜買于你們,只勸帶了吃的趁天還沒黑快入城逃命去吧!」
「是啊!你看老伯都怕咱們連累!趙大哥,快走吧!」蘭蘭央求。
趙華香笑笑︰「掌櫃的勿怕!我是那女魔頭的克星!你放心,不會給你造成任何麻煩的!」
店主許是沒領會他的話意,張口結舌︰「啊、啊——」
丁香補充︰「他是來為民除害的!掌櫃的,請你領我們去一間大點的房好嗎?」
店主看他們拿著寶劍,萬般無奈︰「好——好吧!」
店主把他們安頓在一間臨街的客房,關照了幾句便搖頭嘆息而去。
蘭蘭埋怨︰「趙大哥,你非要去招惹女魔頭麼?」
他無謂地︰「你怕什麼,怕我對付不了她?」
丁香鋪著被褥,道︰「今晚咱們三人睡在一起,將就一宿,以防萬一。」
趙華香細細打量房間。
這間屋子用棗木修築,厚實堅固,南面的大窗戶被大釘子封死了。
趙華香用劍尖撬著釘子。
蘭蘭變色︰「開不得!」
他已經打開了窗戶,望著外面︰「風景真的不錯!」
整個街巷都一目了然,盡收眼底。
蘭蘭撅著嘴︰「這得多少銀子?咱們可是兩手空空哦!」
他微笑︰「小姑娘,你就不要操心了,趙大哥會有安排的!來,看看外面的景色多漂亮。丁香也來看看。」
兩人各懷心事地依來。
蘭蘭瞅著外面哀聲嘆氣。
丁香只看他,雙眸籠愁。
他攬住了她腰,安慰︰「開心點嘛!別想那個死鄭玉了!他拿走我的錢,說不定吃的是山珍海味,住的是瓊樓玉閣呢!」
她眼圈一紅。
大火球似的夕陽沉落西山,絢麗的余輝映照著三人臉上。
蘭蘭看著此時越發英俊的趙華香,痴迷含笑。
丁香一斜他,見他正看自己,臉一紅,低低地︰「看什麼?
他嘆了一下,移目窗外。
蘭蘭問道︰「趙大哥,世間真的有這種殺人如麻的女魔頭嗎?她干嘛要殺人呢?而且專殺青年人!」
趙華香若有所思︰「大概是被感情所傷變態了吧!」
丁香一愣︰「你怎知道?」
他一聳肩︰「我亂猜的!」又對蘭蘭道︰「我和丁香武功天下第一,有我們兩大高手在此,準會打得女魔頭開花!」
蘭蘭樂出聲︰「好啊!你們逮住她,我咬她幾大口!讓她學狗叫!」
他忍不住笑了。
丁香亦也撲哧一下,道︰「蘭蘭,女魔頭又臭又髒,你會被燻昏的!」
蘭蘭道︰「我知道!我不咬她手啊腿的,咬她肚子!」
三人捧月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