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此時就是渾身長嘴也難洗清這罪名,只得求助秋老英雄及諸位老前輩。
然這些元老們都被這些的話唬住,對他傲慢無禮,目空一切頗反感,他的懇求皆都一嘆付之。
有人抑不住憤怒,厲問︰「佛光!你究竟有沒有跟大遼狼狽為奸,在此設有埋伏?!「
「我沒有啊!大家不要听他的話!」佛光萬般無奈地向趙華香深拘一禮,方才的蠻橫一掃而空,淚水漣漣︰「小施主,剛剛貧僧是報仇心切,一時大意了,的確對諸位英雄多有怠慢不敬!請您諒解!但佛光一心忠于佛門,忠于達摩祖師,忠于大宋,潛心研經,絕無絲毫反意!求小施主向眾英雄解釋清楚,為貧僧洗月兌這莫須有的罪名!如若不然,貧僧只有一死明節!」
話落,只听抽刀聲——
佛光一駭,四周一瞅,只見眾人亮出了兵器,仇恨著他——
趙華香見此,勉強地還禮︰「也罷!不是我想跟你過不去,我之所以引出此事,目的就是想叫你親身體驗一下被人誣陷、唾棄和憎恨的滋味和感受!怎樣,很難過是吧?」
眾人都噤聲,呆視著趙華香。
佛光臉肌抽動,額角青筋暴跳,但還是顯得唯唯諾諾之態,一邊拭汗一邊賠笑,心頭恨不能把他撕碎。
趙華香看出他的心思,笑道︰「佛光大師,我可沒說你是冤枉的,人都說,叛逆之賊,人人得而誅之!」
佛光忙得作揖︰「小施主別誤會,貧僧只覺得這個玩笑太過火了,會害死無辜的!」
「喲!你也知道‘枉殺無辜’這四個字啊?」趙華香怒叫︰「你告訴大家,大理寺五個高僧何年何月何日被小白所害的?」
佛光又呈出恨態︰「十年前中秋佳節,本寺五位長老來中原雲游名山古寺,參禪求學,從此沒了蹤影!前段時日,本寺主持從一個故人嘴里得知是斷塵山莊的人所為,所以——」
「所以你個大頭鬼!」趙華香吃吃而笑,把小白往他面前一推,揶揄道︰「你看他多大了?好好看看,別讓仇火把眼燻花了!」
佛光眯著眼將小白上下一掃,蔑哼幾聲︰「不知道!」
趙華香面向眾人,道︰「諸位英雄,武林前輩,綠林好漢,你們看看,小白年方十八,與我同歲,十年前的小白就能殺大理寺五位絕世高僧,那——十年後的小白可以輕而易舉掌管天下武林,成為至高無上的武林至尊了!那他又何必委屈于何自清手下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
佛光道︰「這個簡單啊,他只是想找棵大樹作為避風所,常言說;大樹底下好乘涼啊!有了何自清這個保護傘,他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趙華香譏笑︰「你們不是說何自清沒有人性嗎?如此沒人情味的保護傘,那他一定是無利不為!既然小白殺人,無非是有利去圖,要麼劫財,要麼綁架勒索,可他一不搶錢,二沒敲詐,試問,他殺人是圖了什麼?而且,你就那麼肯定何自清在這樣的情況下甘願冒險去白白保護小白,為他遮風擋雨嗎?他不怕惹禍上身啊?」
佛光一時沒了言詞,支支吾吾,老臉滾燙。
小鶯看得真切,不由為小白轉危為安的處境而驚喜。
眾人也都被趙華香的話說的顏面無存,趕緊回到座位上喝茶消暑。
蓋浩一步至前︰「十年前的他的確是沒那個能耐,十年後的他足有這個本領!」
小鶯欣喜地︰「是哥哥?!他也來了?!」
佛光見有人站在他這邊,助長了他的士氣,恢復了狂傲,厲叫︰「沒錯!所謂人不可貌相!老虎吃人傷人,並不代表只有成年虎才具備獵殺技能,一旦存有野心,幼虎也可以成為大患!」
趙華香挑眉︰「那好,你這話也暗示任何人都可能有野心而甘願被人利用了?殺小白可以,不過得先讓我替大理寺清理了你這個佛門敗類,漢人叛逆,再由這三個從犯把你尸首和小白帶回去,讓主持審你和小白!」
「我沒勾結外族!!」佛光怒目射芒。
趙華香痛惡至極,不由分說迎頭敲了他一扇子。
佛光險乎跳將起來,嚎叫︰「你敢打人?!」
「哎!我打得不是人!是賣國賊!誰說打賣國賊犯了江湖規矩?」他朝眾人抱拜︰「我所說的都是肺腑之言!這個佛光明明知道殺害大理寺長老的不是小白,卻一味強加罪名,你們說他是不是來中原挑撥是非,唯恐天下不亂的?」
佛光見日已正空,暗忖︰「得盡快得手為妙,否則真的要被這個臭小子一番胡說八道給害死了!」
小白離他僅尺遠,只要他一抬手就可以完成使命,于是趁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趙華香身上,佛光惡掌擊出——
「小心!!」小鶯看得清楚,如離弦之箭撲去——
砰——
這一掌是正宗的大力金剛掌,用上了佛光生平內力。
小鶯被打得撞在小白身上,一同飛了出去, 的一聲,圍牆被撞出破洞——
「小鶯?!!」趙華香駭懼的掠去。
蓋浩也看得明白,嘶叫著︰「小鶯妹妹?!!」越了過去。
佛光驚呆了︰「啊?!怎麼會是她?!」
趙華香扶起小鶯,只見她整個前胸血肉模糊,露出胸骨,五髒俱碎,當場昏死。
小白幸得內功深厚,為防暗算早已運用金鐘罩護體,被這股強大氣流撞在牆上受點皮外傷,這時不顧一切地抱住小鶯撕心裂肺地呼叫︰「鶯妹?!!鶯妹?!!你醒醒啊!!為什麼要來這里?!你為何要來趟這灘渾水啊?!!」
蓋浩也萬分悲痛,泣不成聲。
許久,小鶯幽幽睜開眼,看到小白無礙,露出一絲慘淡笑容,無神的眸子投向蓋浩,艱難且微弱地︰「哥??????小白沒有殺??????爹??????和叔伯??????求你放??????過???????他,別傷害??????他」便一陣痛苦的痙攣,污血如注地從她嘴角傾瀉。
小白和蓋浩不約而同去握她的手。
蓋浩下意識地看了看小白,連連應允︰「妹妹,我答應你!我都听你的!我也相信你的話!你會沒事的!」
小白痛哭失聲︰「傻妹妹,我沒有保護好你!!我該死!!你為何那麼傻,為什麼救我?!我沒事的,即便佛光打中我,我也不會有事的啊!!」
她甚是艱辛地從胸襟內拽出一封滴著鮮血的書信,已無力支撐那只手腕,淚眼婆娑地看著他,眼神中充滿無盡的難分難舍。
趙華香喉頭哽咽了,不忍看到這一幕,心似刀砍,小鶯的情景讓他想起了如眉慘死的當晚——
小白連忙接住,淚水長流。
她幾乎無聲地︰「听從??????這上面的??????不??????然我會??????難過的??????」
小白五髒六腑被她和這封血書撕碎般,將她緊緊抱在懷里。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人世間的悲哀莫過于此!
小鶯把趙華香凝視了片刻,秀眉緊擰,殷切地︰「照顧??????他??????」
趙華香用力點頭︰「我會的!!從今後他就是我的好兄弟!!我們生死不分!!」
她便安詳地閉上了雙眼。
「鶯妹!!」小白哀嚎著。
「鶯妹妹!!你不要死啊!!」蓋浩從肺腔里迸出一句。
「小鶯!!」趙華香眼淚滾落。
小白瘋了般仰天呼嘯︰「啊!!——鶯妹!你不要離開我!!我們說好的去過牧馬生活的啊!!為了你我放棄了養父何自清——鶯妹,你死了我還有什麼意義活下去?!不要離開我——」
在場的人無不被這斷腸場景感染,悻悻地散了。
佛光也不堪忍受小白痛不欲生的哭喊,內疚地一嘆離去。
趙華香初次見到一個大男人這般傷心絕望,頗想安慰幾句,但卻不知該說什麼。
蓋浩哭道︰「妹妹,哥哥本來是到中原來尋找你的,你干嘛這麼傻啊?!叫我怎麼回去跟你娘交代——」
趙華香勸道︰「小白,人死不能復生,讓她安心去吧。」
小白忽然扶起小鶯,要為她輸送功力——
趙華香拉住︰「她的肝髒皆已破碎,你這麼做是枉費力氣!小白,別折騰她了!」
「不!」小白狂嘯︰「她沒有死!她只是昏迷而已!!我可以的,可以讓她醒來!我能救活林如眉,也能救活我的小鶯!!」
如雷轟頂,趙華香驚呆,喃喃地︰「你說什麼?!!如眉還活著?!!她還活著?!!小白?!小白——」
小白只顧為小鶯運氣輸功。
趙華香頓時驚喜交加,想問個明白,但不好打攪,只能忍住。
小白的內力貫穿小鶯的身體又被反彈回來,他絕望地痛哭︰「小鶯?小鶯!是我害了你!為何蒼天偏偏如此對我?!這一生唯有小鶯一個知心可信的親人,老天為何這樣殘忍地剝奪我的幸福?!!為什麼、!為什麼?!鶯妹,我不能沒有你啊——」
蓋浩本想帶著小鶯回遼東,但小白的舉動令他這位鋼鐵男兒心腸陡軟,拉勸小白︰「你別這樣子,鶯妹的死我比你還難受,她跟我是嫡親骨肉,我能不傷心嗎?只是——她已去了,你若真的愛她,就讓她入土為安,她這一生只喜歡清靜安寧。」
小白力竭聲嘶︰「鶯妹啊——」
鄭玉睜開眼,覺得頭暈的厲害。
丁香趴在床邊沉睡著。
鄭玉望著窗外,太陽已經偏西,在看丁香嫵媚動人的容顏,他感慨頗多,伸手過去——
「啪!」
他哎呀縮回。
丁香起身厲叫︰「 !我還以為你死了呢?!老天爺真是眼瞎的可以!讓你這狼心狗肺的惡人長命不死!!干嗎?還想挨刀?!」
鄭玉只笑不答。
她叱叫︰「死得了?死不了就走!」
他一怔︰「我流了那麼多血,頭暈眼花,你當真那麼絕情,不念及我為了你跑這一趟傷了這麼重的傷啊?」
她冷笑︰「我還差點把命都為你這陳世美搭上了呢,你都不憐惜半點!現在你是我什麼人,我干嗎心疼你?」
「又來了。」鄭玉起身︰「我與你一沒任何憑證月兌離夫妻關系,二無任何證人證明我倆不是夫妻,所以現在咱倆還是名正言順的夫妻!」
她譏笑︰「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好!要憑證是吧!」
鄭玉看她往衣內掏,茫茫然中暗喜不已,面上忸怩地︰「不是吧,大白天人來人往的,你想跟我親熱也得等到太陽下山以後。」
丁香拿出折好的便簽往他臉上一擲︰「下你娘個死人頭!!看完畫押!」憤去窗前咬牙切齒。
「什麼啊?」鄭玉拿在手中楞楞地展開,看了看笑了︰「好像是情書。」瞄了丁香一眼,清了清嗓子,低低地念著︰「香香一時糊涂,傷你心也傷你肝。不知寶貝受迫害,夫妻分離難相見。寶貝我的大冤家,奴家夜夜把你念。只求恩怨兩消散,寶貝早日回家轉??????」他瞠目結舌,打了個冷戰,看著她背影自言自語︰「哇塞,這麼肉麻的話居然會出自她的口中?平時叫我的名字都跟仇家似的,現在改口寶貝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口是心非的丫頭,心里還是想著我的。」
丁香等得不耐煩,扭身見他盯著自己,氣叫︰「看完了?明白?完了明白就簽上你的惡名!!」
鄭玉只是看她,含著愧疚。
她叱道︰「快點簽名!!愣著干嘛?」
鄭玉熱淚盈眶,無盡悔恨︰「丁香,我傷你那麼深,你還這樣對我!我??????」
「這叫罪有應得!!多說無益!快簽吧!!」她怒道。
鄭玉下來,快步過去。
丁香見他眼神噴射熱情,呼吸紛亂,惕問︰「你想干嘛?這不能怪我絕情!是你先負我的!我這個人大人不記小人過,從今以後??????」
「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意氣用事,無端猜忌傷你心了!寶貝!」鄭玉激情萬丈地摟她。
丁香閃開,臉紅脖子粗,肉皮發麻地︰「你少討好賣乖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我已鐵了心不再跟你過這種非人的日子了!!咱們命里注定有緣無分,勉強只能痛苦一生!」轉身去拿了筆來,塞在他手里︰「簽吧!以後一刀兩斷,互不相欠,或許大家都會長命百歲!」
鄭玉倒驚,皺眉︰「一刀兩斷?!你不是跟我破鏡重圓,修好如初的嗎?」
「誰跟你修好如初?!!想得倒美!!你以為這白紙黑字是修好的情書啊!!哼,還挺會異想天開做美夢的!!」她冷嘲。
鄭玉更加迷惑,舉著手中紙張︰「這的確是你寫給我的情書啊!」
「情書?!」丁香鳳眸大睜,劈手奪去,急急忙忙看著。
鄭玉暗自稱奇︰「這是怎麼回事?自己寫的什麼居然會不清楚?」
丁香怒沖九霄,將紙張揉成一團,跺足潑罵︰「趙華香你個大流氓!!狂!!不要臉的下流痞子!!我要大卸八塊你!!」
鄭玉心底一涼,問道︰「這麼說,這個真的不是你寫的?」
她已沖了出去。
他抓劍追去︰「丁香!!等等我!!」
斷塵山莊蕩著哀氣。
天邊響著悶雷,風起雲涌,電閃雷鳴,暴雨將至。
聚義廳的正中,小鶯安靜地睡在木板上。
幾經梳洗,她是那般清純美麗,就好像在恬靜地熟睡著。
趙華香和程氏兄弟站在旁邊,垂首恭立,以示哀悼。
小白跪在小鶯面前,握著她的手,默
默灑淚,深痛巨創令他幾厥崩潰,腦內一片空白,眼前浮蕩著小鶯的音容笑貌,恍如她在滿山野花叢中對他招手歡笑︰「小白哥哥,咯咯咯咯??????」
「小白哥哥,不要這樣。男人流血不流淚呵!我給你的信你看了嗎?你一定要听見去!怎麼,莫非你不是真心的喜歡小鶯,不听她的話了嗎?」
「小白哥哥,你這樣我真的好難過。」
「小白哥哥,三年之約我們可能沒有機會實現了,只要你記得我曾經來過你的心里面就夠了。」
小白雙眼一閉,幾行清淚滾下憔悴之面,打落地上,碎成淚花。
小白掏出那封已被他暖干的血箋,乏軟劇栗的腕子怎麼也捉不住,努力振作許久,才打開來。
血箋上娟秀的字跡已被血水稀釋,模糊一片,依稀可辨大致內容︰「??????感恩上蒼讓我遇見了生命中最珍貴的你,雖前景渺茫,但一生有你陪伴足矣!??????自幼隨父在江湖飄零,深知江湖險惡,弱肉強食這個道理。你我不過是水中浮萍——看你無辜卷入仇恨,我自恨勢單力薄,不能力挽狂瀾——如我有不測,務必請你珍重,替天下蒼生造福——你不可悲傷,與有志之士共謀大業,小鶯九泉下也可瞑目了。」
「鶯妹!!」小白撲在小鶯身上大悲。
趙華香正待去勸解——
「華香!」
「四公子!」
美人魚和陳忠戚及王子銀氣喘吁吁地疾步而入。
趙華香心中一驚,忙問︰「你們怎來了?」
美人魚欲要張口,見到小白旁若無人地哭泣,咽回了話頭,奇問︰「怎麼回事?」
趙華香哀嘆一下,道︰「小鶯為了救小白——」
美人魚倏地對小鶯肅然起敬,道︰「去勸勸他吧。」
他點頭︰「我正有此意。」去了小白身邊,拍拍他肩︰「別這般難過了,你這樣她怎能安心而去?」
程文龍上前低問陳忠戚︰「陳大叔,看你們心事重重,究竟發生何事了?」
王子銀眼圈一紅,悲拗地︰「岳家軍完了!」
「啊!!」程氏兄弟驚駭不已。
小白抹了把淚,啜泣著道︰「她本可以活得好好的,是我害了她——鶯妹深明大義,義薄雲天,問世間有誰能做到?原以為有她在我身邊,我會走出耶律珍和爹帶給我的陰影,能有所作為,可是天妒紅顏!毀了我一切——我活著,為誰去拼斗?」
趙華香鼻子一酸,想起了如眉,不由看了一眼美人魚,對小白道︰「你的心情我深有體會!曾經我也有過一個跟小鶯一般善良明事理的紅顏知己,實指望我會保護她一輩子,可是為了我也??????比起你,我自覺愧對她的很!」
小白剎淚,抬頭驚異地看著他︰「你也有跟我一樣的經歷麼?」
趙華香無聲地嘆息著,道︰「我眼睜睜地看著她在我面前死去,臨去也沒給我留只字片語,甚至連我最後一眼都沒有看到——我沒有來得及親手掩埋她,對著她的墓碑傾訴對她的情愛,她就失蹤了。你說,我跟你比,你是不是略好一些呢?至少小鶯給你留下了點念頭,而她,留給我的只有無盡的悔恨和遺憾,我終身難以彌補。」
小白移目小鶯遺容,泣道︰「她留給我的也將是生生世世都難贖清的罪責!我什麼也沒有了。」
「不要那樣想。」趙華香扶起他︰「只有振作起來,才不會讓她失望。」
小白道︰「談何容易?我覺得自己已經活到頭了——」
「丁香!丁香!」
外面呼喊聲夾雜著怒罵。
眨眼沖進來一人。
眾人細看是丁香,只見她渾身濕透,柳眉倒豎,環顧一圈,看見了趙華香撲過去︰「趙華香!!你這臭流氓!!你下賤無恥!!」
美人魚驚忙拉住她︰「丁香!丁香你冷靜些,有話好說嘛!」
丁香推開她,卻瞥見了小鶯,目瞪口呆,忙問美人魚︰「她、他——小鶯怎麼了?」
美人魚憂嘆一下。
丁香這才注意痛苦之絕的小白,心下一沉。
趙華香迎住了鄭玉︰「棺木呢?」
鄭玉喘息著︰「在門外。」
小白回頭,見趙華香盯著自己,一臉難色,問道︰「什麼棺材?」
趙華香咬唇不語,不知怎樣說起。
小白本就慘白的臉色剎那間愈加蒼白,不祥之感再次騰升,秀目將眾人一一巡視,見他們都低下頭,他拔腳沖了出去。
雷雨如注,翻江倒海之勢。
小白撲到門口呆住。
門前停放著一輛馬車,載著一副棺木。
瓢潑大雨拍擊著棺蓋發出啪啪聲響。
小白驚睜雙眼,凝視著棺材,猜想著里面躺著何人,打著非天寒之戰。
趙華香等人跟來,滿懷憐憫之情看著他。
小白每一步都有萬斤,走入雨中,任雨點鞭擊麻木不仁的軀體,仿佛走了千百年般,到了棺木跟前,他雙掌擊去。
棺木被他掌力托起,輕輕著地。
小白猛地掀開了棺蓋,駭然驚栗。
耶律珍那張絕色容貌映入眼簾,額上創口的淤血猶在。
小白的淚嘩地隨同雨水奔涌著,剛碎裂的心肝再次被無情撕裂。
趙華香緊緊注視著他舉動,同時也傷嘆自己身邊竟沒有一個女人有小鶯這般英勇之舉對他。更感慨江湖無情,世道滄桑,人情淡薄。
趙華香斜目美人魚,她似乎若有所思,心不在焉。
小白緩緩伸出手去,將耶律珍抱起來,神情僵硬地機械般走入大廳了。
小白將耶律珍放在小鶯身邊,為她理著凌亂的發髻,觸及她光滑如玉的肌膚,往事盡現,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