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恆夫婦趨之一邊,命眾高手圍殺四兄弟。
趙華香怒到極點,靜順王妃的話好似鋼刀鋸齒割扯著他五髒六腑,一心只想將她揍成肉泥。
趙華香三拳兩腳結果三名高手,一把揪住了驚駭亂叫的靜順王妃正要下手,被人扯住領子摜在地上——
「你這畜生!此地有你父母在,哪輪到你撒野?!!」趙王妃怒罵︰「退下!!」
趙華香氣憤難平,咬牙欲碎。
三兄弟將他拉走。
靜順王妃撿回一命,只是喘息。
趙真暗自幸災樂禍。
靜順王妃冷笑幾聲,道︰「你們一家子仗著人多勢眾,欺負我無兒無女,勢單力薄,別以為我就會怕了你們這群惡狼!!王紅顏!你敢當著你兒子丈夫的面否然自己跟一個江湖賊寇沒有勾三搭四,半夜幽會過?」
趙王妃漠然︰「你想怎樣?」
「哈!她承認了!這麼說,趙華香的的確確不是趙真的種了,是不是?」
「是不是與你無關!」趙王妃切齒咯咯。
「如芳!!」趙真一步到趙華香跟前,對她叱道︰「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華香就是趙真的兒子!!他跟他三個哥哥一樣,是我趙真此生最大的榮耀!可惜你只能留一世罵名!我趙真做事光明正大,我的妻兒都是無愧天地,磊磊落落的人,你想報復就放馬過來,少在此瘋狗一般亂咬亂叫!沒人會相信你這豺狼女人信口雌黃,滿嘴噴糞!趙家有你這樣的惡媳,真是萬年之恥!!」
趙恆面上滾熱。
靜順王妃本就死灰的面容更添十分慘白,嘶叫︰「這是你們逼我的!!」
趙真痛心地︰「六弟,我不明白,你一個堂堂男兒,應滿懷壯志,頂天立地,卻畏畏縮縮地屈服在這樣品德的女人腳下听受擺布,處處與我作對,荒廢大好時光,置大宋水深火熱中而不顧,還配什麼大丈夫?」
趙恆噤聲。
「哈哈哈?????」凌空掠來幾影。
趙華香放眼月兌口而出︰「夏君?玉兒?」
趙華寶聞聲大驚失色︰「夏、夏君——」
夏君淚流滿面,幾步上前砰然跪在發愣的趙王妃二人面︰「王妃,王爺,夏君是來賠罪的!」
梁玉兒也雙膝一曲,跪倒在地,哭叫︰「爺爺,女乃女乃——」
趙華寶疾步上去︰「夏君——」
趙華玉和趙華強瞠目結舌,盯著梁玉兒和夏君不知所措。
趙王妃將夏君扶起︰「快起來。」
夏君望著趙華寶,櫻唇劇栗,眼含久別重逢的驚喜。
趙華寶握住她手,看著她滄桑面容,哽咽的說不出話。
趙王妃拉起梁玉兒,滿懷疼愛︰「玉兒,好孩子,你們娘倆受苦了。」
梁玉兒熱淚涌流,搖頭︰「能跟你們在一起,玉兒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夏君抹著淚,看著梁玉兒對趙華寶道︰「她就是我們的女兒玉兒——對不起,我沒有管教好她——」
趙華寶楞楞地看著眼前這個跟趙王妃一般蒼老的女兒,發怵。
梁玉兒把他左看右看,面上一紅,尷尬萬分︰「你、你就是我爹——」
趙華寶不知如何回答。
靜順王妃正要口出污言,听得背後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靜順王妃,別來無恙啊!」
眾人回頭各有所驚。
趙華香失色︰「無腸聖太?!」
來者正是光彩奪目的無腸聖太!
她徑直到變色的靜順王妃面前,眼楮卻盯著趙華香。
趙華香恓恓地戰栗了一下。
「方才靜順王妃罵得可真好听!但不知你可抓住了趙王妃什麼見不得人的把柄,講出來也讓我高興高興?我呢,生平最愛管世間男女的下流爛事了!」無腸聖太興致勃勃。
靜順王妃神情醬紫︰「你是誰?此處無你插事的份,滾開為妙!!」
無腸聖太一笑︰「好說!但你答應我一件事!」
「笑話!我與你素不相識,干嘛要答應你條件?」靜順王妃喝叫。
趙王妃一家子都茫然而視著無腸聖太。
無腸聖太嘆了一下,道︰「實不相瞞,我只想讓我那苦命的兒和賢媳在塵世生活的平安無憂,但是目前卻是不可能了,因為一個人在這個他不該來的地方,所以,我兒子的幸福面臨危機。只要你高抬貴手,我可以為你保守一個秘密。但若你不肯,我會跟你翻臉,那時只怕弄的大家都不安生!」
「呸!!」靜順王妃破口大罵︰「你這個瘋婆子!!少胡攪蠻纏嚇唬人!!你兒子生活的好不好,關我屁事!!今天我與仇家論事,非要趙華香自絕在這地府不可!你閃一邊去!!」
無腸聖太吸了口氣,微笑︰「你怎麼他我都不管,但,我得為我兒子一家確保萬福啊!既然你不識好歹,冥頑不靈,那就休要怪我無情了——」
無腸聖太轉向趙華香,笑道︰「趙華香,你听好了,我講一個很動听的故事給你听,你可要挺住啊!」
趙華香顰眉,瞅著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心中打鼓。
靜順王妃瞪著她,咬著牙。
「我本不想雪上加霜,可沒辦法啊,我就好自私自利!你們大家最好把各自心情控制住了,別驚嚇到了!」無腸聖太笑吟吟地。
眾人一頭霧水地看著她,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她面對著靜順王妃,幽幽述說道︰「二十年前的一個風雪夜,我在京城一家客棧落腳,遇見了一個雍容華麗的貴婦人也來投棧。這個女人沒帶一個家僕,也沒有隨身行禮,妖嬈野治,珠光寶氣很是扎眼。起初我對這種人根本不屑一顧,但是她大有狗仗人勢地踩了我一腳,引發我的好奇,決定探她個究竟。湊巧的是,這位貴婦人就住在我隔壁,她進門不久,便有一位風度翩翩的美俊郎駕臨——」
只見靜順王妃冷漠無視的面孔開始有了微妙變化,似乎被這故事刺了一下神經,正面向她,仔細聆听起來。
其他人越發茫然。
無腸聖太神色呈出興奮,繞著靜順王妃走了一圈,道︰「我听那個男人叫貴婦人——如芳——」
「不可能!!」趙恆不等她話落似受驚的獵物發出尖叫︰「你敢污蔑我妻子?!!」
趙華香等人也分外驚訝。
無腸聖太也斜他︰「你沖動個什麼?我還沒講完呢,最討厭我在講故事的時候被人攪合!」
靜順王妃已然臉如白紙,有些失控地驚慌。
無腸聖太道︰「這個叫如芳的貴婦人哭道稀里嘩啦,求那個男人帶她遠走高飛,因為她肚子里已經有了那個男人的骨肉,唯恐什麼王爺發現,東窗事發。但是那個男人也跪在貴婦人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他無法辦到——」
靜順王妃打著非天寒之戰,但她怒作鎮定,怨毒地盯著無腸聖太。
趙華香美目一閃,奄忽明白了一些,盯著靜順王妃,冷嘲︰「六嬸,這不是你吧?」
趙王妃低斥︰「多嘴!」
趙華香捂嘴偷樂。
趙華寶一拉他,示意他勿要多事。
無腸聖太侃侃而談︰「兩人哭了一陣,商定了一個十分妥當的辦法,就是等貴婦人生下孩子,偷偷交給那個男人,遠送他鄉——本來我打算在京城只待半月的,為了看熱鬧就又住了六個月。」
趙恆腦子飛快旋轉著,緊盯著臉上冷汗長流的靜順王妃,臉色急劇變幻。
「有一天,兩人又在這個客棧見面了。貴婦人懷里抱著個剛剛出世的嬰兒,眼淚汪汪地哀求那個男人,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孩子養大成人,但不準來京城找她這個母親,還很闊綽地打發了那男人十萬兩盤纏——男人十分高興,發誓一定信守諾言。第二天那個男人就離開了京城。」
靜順王妃不住地拭擦著汗水,顯然無地自容了。
趙華香忙催問︰「後來呢?」
無腸聖太看著他,喜上眉梢︰「我跟著那個男人一路追蹤到臨安,他把這個孩子送給了一家名叫如意坊的青樓老鴇。」
趙華香的腦袋嗡地脹大,似被人連擊三下,大難臨頭般哆嗦,笑容皆飛,心中咯 一下,沉聲問︰「這孩子是個女孩?」
靜順王妃再也無法掩飾自己偽裝的正經,驚駭加憤怒地嘶叫︰「不可能!!世間哪有如此滅絕人性的父親對自己親生女兒下這種毒手的?!」
趙王妃和趙真也的確吃一大驚,難以置信地搖頭。
無腸聖太不予置理,繼續道︰「這女孩被老鴇取名為——美人魚!」
「不!!!」趙華香抱住了腦袋,連連後退,慘鳴著︰「不是她!不是她!這絕對不是香兒——無腸聖太你騙人!!你跟我有仇也不要這樣來對付我——香兒那麼善良,絕對不是這個惡女人的孩子!!你不可以侮辱我的香兒!!」
靜順王妃倒驚︰「她跟你有來往?!!」
「如芳!!」趙恆揪住她用力一甩,雙目充血,怒獅般︰「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背著我偷野漢子生了賤種?!!說!!!」
「王爺??????」她聲淚俱下︰「我對不起你??????」
趙王妃皺眉︰「無腸聖太,美人魚當真是她的女兒?!!」
無腸聖太看著痛苦至絕的趙華香,點了點頭︰「我這人在江湖沒什麼好名聲,但信譽還是有幾分的!趙華香,我知道你喜歡那個小妖女,但你清楚了她的身世後,該明白??????」
「我不要听你胡說八道!!你拆散了我和子冰,現在又想毀掉我和香兒的感情!!她是個孤兒,無父無母,她跟我說過,她的父母死于一場洪災!!她那麼純潔賢惠,與這個沒人性的臭婆娘根本不沾一絲關系!你們都在騙我!!她沒有這樣的爹娘!!」他怒不可揭。
趙真厲叫︰「華香,我要你跟那個妖女一刀兩斷,永不相見!!听見沒有?!!」
「不要!」趙華香嘩地淚下︰「香兒是我的一切!我為了她闖九獅山索取解藥幫她復明,什麼都不顧——我愛她啊!她也離不開我的——爹,娘——」
趙華香撲到趙王妃跟前搖乞︰「求你們別讓我離開她!娘——」
「絕對不行!!」趙真喝道︰「我可以放任你和如何女子來往,唯獨不能接受她!!否則你就不要認我和你娘!!我們沒有你這種是非不分的兒子!!」
「爹??????」他泣不成聲地跪在趙真面前,悲痛欲絕。
趙王妃扶起他,哀嘆︰「兒啊,你別忘了,你三個哥哥是怎麼死的?」
趙華寶三人也早已淚水滿面,異口同聲︰「四弟,不能要這女子啊——」
趙華香哽咽︰「香兒沒了我,一定會傷心死的——」
靜順王妃軟跪在地︰「天哪,這到底怎麼回事——」
趙恆從地上拾起一刃砍向她︰「你這賤貨!!」
趙王妃身形一晃,擊掉利刃︰「趙恆不得如此!她可是你結發妻子!」
「我沒有這樣恬不知恥的蕩婦之妻!!」趙恆厲呸,額角青筋暴突,恨不得碎尸萬段靜順王妃。
靜順王妃捶胸頓足地哭天搶地︰「那個挨千刀的!!他答應我好好照顧女兒,撫養她長大的,為什麼要喪盡天良毀她一生?!!孩子,娘早知今日下場,就不該生下你啊!!挨千刀的!!枉我對你那麼好,為你擔驚受怕二十載——」
「哼!難怪你出口野種,閉口賤種,感情罵的是自己啊!」趙真樂禍︰「這麼多年來你竟然藏掖的不透半點風,看來趙恆果真沒有選錯人!!」
「你害得我跟你做了一輩子惡!與手足相殘,讓我白白空耗了三十年大好光陰!!我對你一片痴情,你為何要背叛我?!!」趙恆痛心疾首,推開趙王妃要將靜順王妃撕成碎片,被趙王妃再次拉住。
趙真看趙華香傷痛不已,鋼腸陡軟,上去將他抱住︰「兒子,不要怪爹娘殘忍!這都是宿命!對不起,我們不能容忍這樣的兒媳——」
「我只要她——我想娶她——」他哭道︰「香兒是無辜的,她沒有錯啊!也沒有對不起我們趙家,你們不能把上一代的恩怨強加在我們這輩人身上啊!爹,娘,我求求你們,答應我和她的婚事——」
「絕對不成!!」趙真斬釘截鐵,仇形于色︰「她是沒有錯,但她是害我們家破人亡凶手的女兒!!我不能抹去這筆血債!!不是這個女人,你三個哥哥也不會年少夭折。我和你娘眼淚都流干了。不是她,我怎麼會在金賊瓜分我大宋江山之際棄皇兄而去?不是她,至少岳家軍和宗澤老將軍也不會含冤而死!!就是因為這個女人,為了一己私利,在我們兄弟之間興風作浪,死死糾纏我們一家,至家仇國恨,江山社稷而不顧!這樣一個禍國殃民的賤貨,她的女兒也好不到哪兒去!你為她付出那麼多,她當真對你一心一意麼?死也得讓她母親償還我們一家人的血債!!我趙真在華強死的那一刻發過毒誓,與她永不沾邊,以她為恥!!」
無腸聖太冷目觀賞著他們那副悲憤之情,沾沾自喜。
趙華寶勸道︰「爹,四弟剛才的話沒錯,冤冤相報何時了。一切的一切都已成為過去,再追究我們也都活轉不了了,要為活著的人想想啊。曾經我們中的誰人不想無憂無慮走完一生,何人想枉送生命?人只能有一次生存機會,都想活的轟轟烈烈,無怨無悔,名垂青史,我們沒有做到,不如給他們一個機會,化解一切不好嗎?」
「是呀,爹。」趙華玉一口接過去︰「我們把面子看在活著的人身上,血債也不能與四弟的終身幸福相提並論啊,我相信——」他仇
視著哭的地動山搖,只顧怒罵著負心男人的靜順王妃,切齒道︰「世上也只有一個靜順王妃這樣的女人!難道爹也糊涂了,被仇恨迷了心竅,不分黑白了麼?」
「這??????」趙真語塞。
趙王妃輕嘆著,無可奈何。
趙恆劈手抓住靜順王妃︰「說!!那個野男人是誰?!!我對你百依百順,听之任之,待你比珍寶還疼百倍,盡管你貌不出眾!!為什麼你還不知足,如此對不起我?!說!說啊!!他是誰?!」
她淚珠似洪流︰「趙恆,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麼都太晚了,是我鬼迷心竅,禁不住你身邊張侍衛的誘惑,犯下這彌天大罪,我該死!我不是人!」
無腸聖太咳了一下,不耐煩地︰「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痛快一句話,你放不放趙華香一馬?」
靜順王妃如霜打茄子,完全沒了往日婬威,可憐巴巴地︰「我如何相信你所言為真?」
無腸聖太悸住︰「你還想做無謂之爭?我怎知你當年在她身上有沒有留下什麼明顯記號?只將所知的事情據實相告!」
趙華香聞聲心中一動,對靜順王妃道︰「我知道她身上有一個胎記——你說,你女兒有沒有胎記?」
眾人色呈驚訝地看著他。
靜順王妃駭栗地︰「她身上是什麼胎記?我倒要听听!」
趙華香看父母兄弟們眼神吃驚而驚惶,也顧不得羞恥了,盯著她道︰「香兒左胸有一塊拇指大的燙傷,你女兒有嗎?」話完,他的心撲通撲通蹦至嗓子眼,緊瞅著她越張越大的嘴,此刻她所要說的話,關乎他與美人魚一生幸福。
趙華香頗是希望她失望地搖頭否決。
趙王妃和趙真及三兄弟,夏君母女也都萬分地緊張替他捏把汗。
靜順王妃栗了栗,許久,暴吼道︰「趙華香!!你這畜生!!你居然欺負了我女兒!!!」
趙華香感覺自己在那一刻分裂著。
梁玉兒清淚直流,看著他哀嘆︰「可憐的四叔——」
趙王妃看他搖搖欲倒,忙扶住︰「香兒,別這樣,認命吧——」
「她就是我女兒啊!!那個傷疤是我當夜送她走時慌亂之下故意燒的,以便日後好相認!!我可憐的女兒,你欺負了她——」她嚎叫著。
「我沒有欺負她!!」他無助地默默流淚,哀鳴︰「我沒有,我沒有??????」
「華香你快走!此事我們永不再議!!」趙王妃松了口氣,原以為他跟她可能早已木已成舟,听他否然,心中踏實了許多。
「對!回到陽間你可以以牙還牙!反正那個小賤婦已離不開你了,索性糟蹋個夠,一刀了百仇!不則這女人一樣不會放過你,如此,你們兩家所有的恩怨就此終結也未嘗不是件好事!」無腸聖太笑道。
趙華香氣斥︰「說什麼鬼話!!就是我死,也不會傷害香兒一分一毫的!我也決不會允許任何人踫她一根毫毛!」
「好好好!!」無腸聖太拍掌大笑︰「你不想回去也罷,也無人踫她!過不了多久,她也會隨你而來,不過,來的可不止她一個人,還有我兒媳和未出世的孫兒、丁香、如眉,她們都舍不得你——」
無腸聖太言到此處面呈陰冷︰「你們扯內皮不干我事,但要是誰破壞我兒子的家庭幸福,我會讓在場的每個人永不超生!!」
靜順王妃撲跪在趙華香腳下磕頭︰「華香,華香,香兒,過去我不是人,我是大壞蛋!!我豬狗不如!求你不要計較我這種下賤女人——求求你別傷害我女兒,她從小就很不幸了,你不能落井下石!我答應你,以後,以後我痛改前非,把你三個哥哥當做親兒子一樣,好不好?別讓她再受任何傷害——你若真的愛她,就好生待她,來世我變牛作馬報答你——」
「呀!!!」趙恆付出撕心裂肺的嘯吼。
阿德蘸濕毛巾,滋潤著他干裂的灰唇。
只見趙華香緊閉的眼角滾下一串眼淚來。
阿德好不驚訝,以為自己眼花,揉揉眼細瞅,真真切切地看是他在流淚時,喜得發狂,忙抓住他手低叫︰「華香?華香?你能听見我的聲音嗎?華香?」
他毫無反應。
阿德剛剛復熱的心又冷卻了。
「篤篤篤??????」有人叩門。
阿德回頭站起︰「美人魚?」
美人魚端著一盆熱水進來,幽幽地︰「想著應該給他擦擦,我沒打擾你吧?」
阿德深深地看著她,一笑︰「說哪里話。」
阿德輕輕揭開被子,動手給他解著衣帶,一邊道︰「听子冰說,你是擔心華香體內還有余毒才受傷的?」
低頭擰著毛巾上的水的美人魚听了這話掃了她一眸,淡淡地︰「你是大夫,難道還看不出來?」
阿德笑著道︰「你是不是怪我橫刀奪愛?」
「我沒有——」美人魚慌忙申辯︰「阿德姑娘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我了解你的心思!」阿德道︰「就算他還有乾陽**余毒,不過經過消跡泉聖水靈泉清洗,和他身上的大毒蠍一齊消失無蹤了。」
「真的嗎?」美人魚意外驚喜︰「我看看!」
「華香,和美人魚的關系,你自個兒去處理吧!娘不會為難你的!」趙王妃幾番叮嚀之後,跟趙真走入了黑暗之中。
趙華寶切切地︰「四弟,你已是個大人了,凡事要有分寸!我們要走了,如果今生無緣做兄弟,那麼咱們兄弟四人來世一定會再修正果繼續這世之緣!保重!」
夏君母女也與他道別,在他視野逝去。
茫茫曠野只剩下他一人,四處張望,他迷了來時之路,周圍一團黑煙滾滾,他從未有過的恐懼。
美人魚看到他後腦纏裹的厚厚紗布層下,淤血已干涸,擔恐地︰「他的傷口——」
阿德把他輕手輕腳放平,道︰「沒事的,我已把血止住了,暫時沒有什麼大礙。」
美人魚緊盯著他不成人樣的憔悴模樣,心似刀扎,在看阿德褪著他褻服,沒來地由心跳臉熱,嘴里道︰「我還是回避吧。」
阿德看著她,楞楞地︰「你們遲早要成親的,忌諱什麼?」
美人魚不言語,去了一邊。
阿德也只能匆匆忙忙地為他抹擦了一下,蓋上被子,道︰「好了,來坐吧。」
美人魚怏怏地低頭走來,在榻邊坐下,瞅著他,哀色地︰「他幾時見好?」
阿德道︰「很難說,已經過了二十天,我爹他還不見歸來,我也是束手無策——」
美人魚落淚,悲傷令她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