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不知何時站著一副高大軀體,泰山壓頂之勢脅迫著他,小白心壁顫栗了一下,舉起火把細細一看,眉頭一皺。
這人年紀五十開外,清瘦高挑,眼神炯炯有神且極其犀利,猶似兩枚利劍緊盯著小白,薄唇微皺,花白相間的胡須令他微黑的面容愈發憑添幾分蒼老。
小白往他身上一瞥——
這人身穿一襲黑色長衫,齊至腳踝,系著白色腰帶,足蹬黑色牛皮快靴。
小白的視線停頓在他胸前那雙交叉緊扣的腕子里的一柄長劍上——
昏暗光線里,劍鞘閃閃發光,頗是耀眼醒目。
小白心弦被之撥動,愈加好奇地打量著那柄長劍——
只見那青銅所鑄的劍鞘附雕著一條黃金滾龍,張牙舞爪地騰躍在白銀打造的雲海之中,氣勢磅礡,栩栩如生,在龍頭頂部,一顆鳥蛋大的罕見綠寶石散發璀璨的耀眼光澤。柄稍掛著一撮金絲線,閃雷中閃閃發光。
小白暗自驚嘆︰「這可算得上世間兵器中的珍品啊!能擁有如此貴重的寶物的人,絕非等閑之輩!此人究竟什麼來頭?」
小白對那寶劍一見傾心,私念陡升,但見那人頗是傲慢冰冷,只能以禮相待,左手往持火把的右手一搭,彬彬有禮︰「敢問前輩深夜造訪不知有何賜教?」
那人嘴角一勾,蔑笑縱生,眼神瞬間溢滿仇恨,錯齒咯響。
小白濃眉緊皺,茫然地︰「前輩,何故這種眼光看我?」
那人不言語,緩緩松開胳膊,右手握住了寶劍,面目陡然充滿殺機。
小白愈加迷惘將他重新打量一番,覺得頗是面生,心中塞滿了疑團,這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見他仿如見到三世大仇家一般?莫非他神智不正常——
小白緊盯他的雙眼,那眼神堅毅冷酷,陰鷲狠厲——
唰——
一道寒光混合夜空的閃電朝小白劈下,勢如破竹,不可阻擋——
小白有所防範地燕子斜飛,衣發擦著鋒刃而過的同時,手中火把順勢奔那人面門拂去——
那人身子一仰——
火苗緊挨胸口掃過,呼啦啦地火星四濺。
經過子冰的指導,趙華香總算勉勉強強將孩子抱定懷里,緊張的他滿頭大汗,連連噓嘆︰「我的媽呀,干這活比學功夫還費勁!這真不是男人可以做得了的事!」
子冰看著他,有意識地︰「不打緊,多抱抱就順手了。你別看他這麼小,可是個善解人意的乖孩子,跟你絕對合得來。」
「唔——」趙華香萬分謹慎地在榻邊坐下,看著小家伙睡夢中不住咂動的小嘴,拿指頭撥弄著,露出舒心笑容。
子冰見著這一幕好一陣子酸楚,不禁熱淚盈眶。
這一刻,子冰頗是想念丁香——
趙華香也深有同感地斂笑,喉嚨哽咽,撫著孩子的臉蛋,吶吶地︰「是我害的你家破人亡,我該如何補償——」
「從此以後你就是他親爹,他的將來你要一肩承擔。」子冰珠淚滾滾。
趙華香被這話震動非小,望著子冰秀目老大,夢囈著︰「親爹?我就是他親爹?」
交手幾個回合,小白發覺此人的功力超乎他的想象,不敢大意,揮手之間,火把呼嘯著奔古樹而去,深深地插入樹干。
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的神秘黑衣人掄著黃金劍鞘直逼小白上中下三路,宛若穿越雷電中的蛟龍,變幻莫測,強大的罡風連吹帶迫地讓小白只有躲閃之功,卻無還手之力。
地勢太窄,行動受阻,小白被迫逼上了古樹,心想著︰「別以為你拿著那玩意就天下無敵了!有種跟我上來比試一番!」
神秘黑衣人見他縱身上樹,緊跟著騰身越來,一把擒住枝干,右手的劍鞘分心便刺,雖只是劍鞘,但依舊是劍氣縱橫,鋒芒畢露。
小白靈猴般一個側轉,繞到對方身後照準他後心拍去——
神秘黑衣人刺空之下迅速拔出劍刃朝樹干掃來,金光一閃間——
嚓——
碗口粗的枝干活似豆腐塊一樣被輕易抹斷——
以枝干為掩護的小白感覺胳膊一疼,倉忙收掌落往另一處枝杈。
神秘黑衣人略勝一籌,便乘勝追擊,一招蛟龍入海殺了過去。
小白眼前便是一片銀光交錯,劍刃形成巨型白龍夾雜劍氣幻化成數以百計的小龍四面八方將他圍困,腥風煞氣穿透布層,肌膚明顯感覺生疼,仿佛無數刃口在切割一般——
這種情況下,他無論怎樣躲閃都有負傷的可能,且看那劍刃黑夜里散發灼眼寒光,絕非平常玄鐵所鑄,一旦被沾上,就不僅僅是劃破皮肉那般簡單,輕則斷胳膊斷腿,重則如同西瓜似的,不曉得要被這個怪異的家伙劈成幾半。
眼看劍刃越逼越近,小白兩眼被刺的難以睜開,腦子里快速旋轉,乍然施出何自清的吸功**來!!
此刻的他鬼使神差地用了這招旁門左道,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何自清用這功夫如何對付別人,何自清也沒教過他這種下流招數,但好幾次小白無意中看見他在後花園半夜偷偷淬煉,于是多了個心眼,從頭到尾地盡數偷學到家,只是一直沒有機會施展而已。
如今生死關頭,小白只能孤注一擲,來個釜底抽薪。
小白大吼一聲,雙掌頃刻間如同火爐,齊聚所有功力與掌心,迎著來勢洶洶的劍氣打開氣門。
雙掌打出的力道產生兩道極強磁力,硬生生地將儼如豺狼虎豹般施虐的劍氣牢牢吸住——
這錢塘潮水似的劍氣是這神秘黑衣人不知練就多少年的全部家當,以為志在必得,狂喜不已且得意忘形,不料時局突變,散漫的內力莫名其妙被兩股奇怪的東西吸住,源源不斷地流失著。
神秘黑衣人暗叫不妙,趕緊剎劍收功——
但為時已晚。
此時的他,就好比被大蟒蛇盯上的獵物,小白的兩只手血盆大嘴般,讓他根本左右不了手中的寶劍,兩股超強吸力穿透他的胸膛,兩泓岩漿般直導他奇經八脈,猶如瘋狂的野獸貪婪地吮/吸體內真氣。
初次嘗試居然輕易成功,小白不禁大為自己的能耐咂舌,血紅的雙眼惡魔附體似的,緊盯著那枚寶劍,這個舉世無雙的天外寶物才是他起貪念動殺心的惡果。
風雨雷電疾唳更猛。
客棧的竹樓不堪摧殘,發出咯吱咯吱的沉重聲響。
樓下傳來店主驚慌失措的吆喝︰「死貨!快點上房綁牢繩子!屋頂快被掀翻啦!」
趙華香初如夢醒,看身邊的子冰很困乏的樣子,將孩子輕輕往床上擱去。
子冰見此,關照︰「去看看阿德,早點休息。」
趙華香為銀鈴蓋了蓋被褥,看著子冰也關切地︰「你也安歇吧。」
「嗯。」子冰頜首。
趙華香定定地看罷她片刻,黯然離開。
子冰注視他清瘦的身影踽踽孤單,心中越發哀澀,默念道︰「華香,不是我太過絕情,只怪我們今生無緣——來世我做牛做馬償還你對我的好——」
趙華香輕啟房門,探頭張望屋里,不見阿德人影,他心下一沉︰「壞了,她不會是自找死路去了吧!」忙忙進屋查看,被褥是涼的,看樣子她已走了多時。
趙華香跺足,掉頭趕緊去對面房里看阿郎是否還在。
阿郎也不見了,地上捆縛他的繩子斷為幾截。
趙華香抓起繩子細細端詳,繩子被利器齊刷刷割斷。
趙華香連忙去找子冰,但她也不知去向了。
趙華香料想她去不多遠,撒丫子就追。
滂沱大雨宛如銀河翻轉,地面泥水沒至小腿。
羊腸小道更是泥濘不堪,昏天黑地中,兩個模糊的身影正一步三滑地艱難前行。
「你拉我到底去哪里啊?黑燈瞎火的——哎呀——」阿郎埋怨著。
「少羅嗦!你不是一心想復國嗎?好!我現在成全你!咱二人殺入皇宮擒賊除魔,奪回江山!」阿德冷笑。
兩人已淋成落湯雞般,狼狽不堪。
阿郎險乎一個趔趄,穩了幾下方才站穩,抹著臉上的雨水,驚訝地︰「就你跟我?!!」
「咋?!!不可以麼?!」阿德叫道︰「這不是你期望的麼?啊?」
「那——趙華香呢?!他怎麼——」阿郎明顯覺得力不能行,這一刻急切地巴望著趙華香做他們的堅強後盾,畢竟他有一身絕世武功,對付何自清這個惡魔就算不能全勝,起碼也能挫挫惡魔的銳氣,再則,他們都是他的敵人,無論誰死對他來說都是好事一件,免除禍患,如此一箭雙雕的美事,何樂而不為呢?
「從這刻起,他與我們沒有任何瓜葛!你休要在我面前提及這個人!」阿德沒聲好氣。
「??????」阿郎大惑不解︰「怎麼了?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叫你閉嘴!!」阿德怒不可揭地咆哮︰「再說我一掌劈死你!」
「阿德?!」身後傳來子冰的呼喊,在二人一怔間話落人到。
子冰借助閃電見他們渾身濕透,又氣又憐地嗔怪︰「這麼大的雨,你們就不怕山洪爆發?!」
一句話提醒了二人,往身邊一條河溝看去,不由一驚。
只見小河上游鋪天蓋地的洪水正奔涌而來,猶如千軍萬馬。
「快走!」子冰喊道。
三人急速回頭狂奔。
洪流卷起數丈高的濁浪朝三人撲壓下來,千鈞一發際,子冰一手抓住一個縱身躍起,穿過風雨已去幾十丈遠。
神秘黑衣人的功力盡數被小白吸取,整個人癟了下去,搖搖欲墜,持劍之手無力地垂落——
小白不等寶劍滑落,右掌一收間,寶劍也被吸了過來,他一把擒住,露出滿意笑容。
神秘黑衣人一頭栽了下去,噗地無聲了。
「果真是曠世珍品!」小白連連嘖嘆。
趙華香追出數里,乍見前面黑幕里有人影晃動,慌忙幾個點步避去一棵樹後,探頭一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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