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冰下樓去打熱水,順便查看店堂的情況,見那幫禁衛軍還在吃喝玩樂著,大半皆以醉倒,不省人事,還有的半醒半醉里嘻笑怒罵,場面頗是混亂。
子冰不敢多看,低頭轉往後堂,遇上端著幾壺燒刀子酒的舒秋蘭,只見滿頭大汗,臉上的胭脂和黛粉被汗水暈染的整張臉五顏六色,酷如戲子。
舒秋蘭見到子冰楞了一下,熊貓眼睜得溜圓,低低地︰「你怎麼下來了?剛剛我看這幫鷹犬拿著你們的畫像,你們何故成為朝廷欽犯?——快上去吧!以防被他們認出來!」
子冰驚愕萬分︰「我來打點熱水——」
「我會派人送上去的!你快走吧!」舒秋蘭說完要走。
「等等——」子冰用衣袖將她臉上的污跡擦淨,發覺原來她的確是個美人,膚如脂雪,黑密的濃眉含著股男性的陽剛之氣,一雙丹鳳眼炯炯有神。
舒秋蘭對她感激一笑︰「快上去!」便走了。
子冰只好放下臉盆,轉身上樓,剛踏上樓梯,便听後面傳來一聲暴喝︰「老子要你伺候是看得起你!你敢違命不從?!」
緊接一陣起哄,婬邪的怪笑充斥整個店堂,四壁劇抖。
子冰扭身望去,不由皺眉。
只見一個體闊如牛的家伙正猥褻著舒秋蘭,將她強拉懷里親吻,動手動腳著。
舒秋蘭嗲聲嗲氣地半推半就︰「啊喲,大人你不要這麼性急嘛,先容奴家伺候你幾杯,激發激發斗志,然後咱們在去樓上慢慢細談。」
那家伙被說的心花怒放,就勢松手,婬相令人作嘔,浪笑︰「果真是名不虛傳的蕩婦!在座的弟兄誰還是沒見過女人,翻來覆去也就那點破事,何必遮遮掩掩?大爺我今兒高興,就想現場給弟兄們傳授一下我最新研創的床上功夫,你最好跟我配合,少不了你的好處——哈哈哈哈——」
「好啊!好啊!」
「弟兄們願聞賜教!大人,開始啊!」
禁衛軍們都紛紛涌來,鼓掌助威。
一時間, 哨夾雜笑叫震耳欲聾。
舒秋蘭頓時臉色灰土,不免有些驚慌失措,環視著四圍張張惡魔面容,鬢角滲出密汗。
那家伙在眾人的慫恿下,拿起酒壺仰脖子咕咚咕咚狂灌。
小二嚇的忙跑去廚房給正在案上剔羊肉的段驚天報告︰「老大,老大,大事不好了!那個矮矬子要當眾奸污老板娘!快去看看吧!」
段驚天凶目一瞪︰「什麼?!!他娘的!!敢欺負到老子頭上!看老子不閹了那個狗東西!!」話畢提著剔肉刀子旋風般出了廚房。
矮矬子一口氣將壺里的酒飲個精光,隨手一拋。
酒壺在牆上破碎。
矮矬子一抹大嘴,盯著舒秋蘭眼冒綠芒,餓狼撲食狀將她抱住。
「誰敢欺負我老婆?!」一聲暴喝令眾人微楞,不約而同回頭望去。
段驚天肩上扛著柄寒光閃閃的剔肉大刀,殺氣騰騰,仿佛地獄的修羅。
矮矬子也愣了一下,抬頭踮腳朝外圍張望,立時潑罵起來︰「你個王八蛋想找死啊!敢壞老子的好事?!滾!」
段驚天錯齒咯響︰「放開我老婆!」
矮矬子呸然︰「是你老婆又怎樣?借老子玩玩咋地?!你玩我玩都一樣!再敢嗦我要你命!」
幾個禁衛軍搖搖晃晃地過來,酒氣噴人。
「滾?????滾??????」
「想看,就安安靜靜的!在唧唧歪歪小心??????你的狗命??????」
段驚天握緊了刀柄,仇視著近前的幾人——
「放開我——」舒秋蘭的掙扎呵斥聲令段驚天心中的仇火一竄丈高,揮手之間——
幾聲慘叫伴著股股污血濺到了樓梯上,仿佛把把烈火激怒了子冰,她縴拳緊捏。
店堂眨眼安靜,所有人都回頭看來。
矮矬子正將舒秋蘭按定桌上撕扯衣裳,聞聲住手,酒醒了一半,倉忙撥開眾人細瞅,不由一驚。
幾名禁衛軍被抹斷了咽喉,斷創口血水噴涌。
雙方僵持了片刻,除了醉倒的禁衛軍,其他人都拿起家伙朝段驚天撲了過來。
段驚天揮舞著剔肉刀吼叫著迎了上去,手起刀落。
矮矬子腳下不穩地尋找他的寶刀。
舒秋蘭已搶先一步抓刀在手,利刃出鞘奔他掃去。
矮矬子驚訝中倉忙抓起一只裝著殘羹剩湯的盤子擲去——
舒秋蘭一刀將盤子劈碎。
矮矬子不斷將桌上的盤子、酒杯、筷子和酒壺朝她狂甩,扔完這桌趕緊閃去另桌繼續。
舒秋蘭一一將之磕碎擊飛,擔恐響聲驚動外面的路人,便想著去將店門關了,于是抓起旁邊桌上的器具回擲矮矬子。
她扔出的盤子和矮矬子的在半空相撞而碎。
舒秋蘭一個旱地拔蔥越去將店門關死。
子冰原本想前去助戰,心頭卻升騰想看看這夫妻二人的功底的念頭,便一邊觀戰。
段驚天身陷重圍,縱是拳腳功夫以一敵百,怎奈對方人多勢眾,個個武器比他長一
大截,一片刀光劍影之下,他明顯感覺功虧一簣,老牛追兔子——有勁使不上。
舒秋蘭在圈外亂劈亂砍,撂倒了幾人。
段驚天聞聲暗松口氣,想要奪得一刃反擊,不料卻被對方傷了胳膊,駭得他倉忙招架。
子冰見狀便出乾陽**——
一股強大氣浪排山倒海勢席卷店堂,慘叫聲聲中,禁衛軍連同屋里所有家什狂風掃落葉般被歸置屋角,摔成一團。
半眨眼功夫,店堂風平浪靜。
段驚天二人也被這氣浪摧的滾了好遠,懵懂之極地爬起四下張望,看見子冰站在樓梯對他們微笑,暗自駭懼,再看屋角堆砌高高的人桌大山,更是驚出冷汗。
舒秋蘭目瞪口呆︰「這什麼功夫,如此了得?」
段驚天打著冷戰︰「不曉得——」
擠在暗處看熱鬧的幾個小二也駭得當場尿了一褲襠,呆若木雞。
子冰邁步下來︰「快點處理了。」
二人一個激靈醒過神,露出敬佩的笑容。
舒秋蘭豎起拇指連連夸贊︰「厲害!厲害!我這輩子還從沒見過如此厲害的功夫!多謝姑娘神功相救!」
子冰無謂一笑︰「哪是什麼神功,三腳貓功夫,見笑了!」
段驚天回頭對嚇癱的酒保招呼︰「快點打掃!將死尸弄去柴房!」
酒保們哆哆嗦嗦地出來,望著這人桌大山發愁。
子冰揮手之間——
嘩啦——
人桌之山倒塌。
酒保們細看那些死尸都無傷口,僅僅是口鼻流血,都暗自脊梁發寒,將死尸抗回後院去了。
子冰楞問︰「應該挖坑將他們掩埋了,擱置後院怕有不妥。」
舒秋蘭陰笑︰「埋了太浪費了!這些鷹犬在這一帶作惡多端,殺了不知多少無辜百姓,很多良家婦女都被他們糟蹋過,今日老天有眼,讓他們血債血償!」
段驚天一口接去︰「沒錯!血債血償!」
子冰茫然︰「他們不是已得到應有下場了麼?何為再血債血償?」
一個酒保扛著尸體走過子冰身邊析釋︰「下酒菜啊!」
子冰如雷轟頂,目睹那些死尸,眼前驀地浮現出後院血淋淋的恐怖場景,再想想先前客房里和趙華香吃的那些飯菜,又看看滿地的殘跡,還有些許肥肉片——
子冰心底翻騰起來,捂嘴倉逃。
子冰沒來得及跑回房間,便在門外大吐不止。
趙華香聞聲出來,見狀一愣︰「你又有了?」
子冰哪里顧得跟他搭話,只一個勁地狂吐。
「怎麼這麼快就又有了?」趙華香輕輕為她捶背埋怨著。
子冰緩過氣來,瞪著他︰「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他納悶地︰「我沒開玩笑啊。」
「回屋再說。」子冰進去了。
趙華香茫然地跟來,關上房門︰「你拿的熱水呢?」
子冰簌簌口,看著他︰「剛剛樓下打起來了,你沒听見?」
他點頭︰「听見了。」
「??????」子冰噎住。
趙華香為她倒杯涼茶。
子冰飲盡,覺得月復內方才受用,看著他嗔怪︰「听見了為什麼不去幫忙?」
趙華香溫情而笑︰「有你就足夠了。」
子冰皺眉︰「你還真忍心讓我以身犯險?」
趙華香忙道︰「我哪有那樣想啊!要是我去,絕對不會這麼快就擺平的,你也知道我是優柔寡斷的人,殺人的事,能避則避。」
子冰細想也是,哀嘆一下。
趙華香關切地︰「為何嘆氣?」
子冰捂住胸口,吶吶地︰「此地不宜久留,得盡快離開!」
趙華香一瞅窗外月色朦朧,道︰「今晚這場打斗,勢必引起軒然大波,段驚天他們身份怕也暴露——這樣吧,你留下來帶他們先跟阿德回合去,馬上就走。我先去皇宮打探。」
「不行!」子冰忙道︰「萬萬不可!」
篤篤篤——
又是一陣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