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受到了太多的驚嚇,一時是公主的鞭打,一下是將軍的巴掌,再來就是被推進深不可測的水里……如果不是自己命大,會不會早就一命嗚呼了?
想到自己雖然也不是一直一帆風順,自爹爹染病而去之後就被迫過著為奴為婢的生活,但至少衣食無憂,小姐也對自己很善待,不但教自己刺繡和書畫,而且還待她和紅闌如親姐妹一般,卻沒想到這一次進了這將軍府,竟然如進了地獄!
淚水撲簌簌墜落,滴落衣襟,淒愴的哭聲嚇呆了晴兒,晴兒望著梨花帶雨的夫人,忽然涌起了一種姐妹之情,她僵直了一子,終于回抱住可憐的夫人,跟著哭了起來。
痛快地哭了一場之後,紫鈺心底的堅強本性卻又升起來了,她一向秉承老爹的人生哲理——「天無絕人之路」,所以,宣泄了心中的委屈之後,反而激起了更多的勇氣。
她不會輕易認輸的!只要留著這一條命在,她願意承受這一切的苦難!原來上天早就有安排,讓小姐在她最危難的時候救了她,就是為了讓她今日代替小姐來受這些苦!比起小姐的大恩大德,這小小的苦又有什麼呢?
吸了吸鼻子,紫鈺拭去了自己的眼淚,又拭去了晴兒臉上的淚,安慰道︰「好了,晴兒,我們就別哭了!做人一定要堅強,不然就沒有生存下去的意義了,不是嗎?搞不好當我們傷心哭泣的時候,那些始作俑者正在暗處偷笑呢。我們為什麼要哭給他們看?所以,從今日起,我們遇到什麼事情都要笑著面對!知道嗎?」
晴兒的心一動,對這位夫人更是佩服了!唯有大度善良之人才會有這樣的胸襟啊,可是,為什麼將軍寧願相信那個野蠻的公主也不願意听夫人的辯解呢?
「晴兒記住了!」晴兒應道,扶起了夫人,「夫人,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不然柳軍醫回來見到我們在他的藥房的話,一定會很生氣的!」
晴兒的話讓紫鈺怔了一下,「我們在這里的事柳軍醫並不知道的嗎?」
晴兒搖了搖頭,解釋道︰「柳軍醫早在公主昏迷的時候就被將軍找去救治公主了,楚總管就是去公主那拿藥單的時候才正好發現你溺水的,而藥房離蓮池最近,我們只好先帶您來這里了。」說完,她有些忐忑地望了望紫鈺,才接著往下說,「晴兒擔心您的落水會更惹將軍生氣,才大膽地請求楚總管找個隱密的地方先避一避的,卻沒想到會讓楚總管發現了您背上的傷痕,是晴兒太大意了!」
「晴兒!」紫鈺突然面容一整,晴兒一見又有點哆嗦了,紫鈺在心中暗笑,表面上卻依舊肅顏說道︰「以後不許……再用敬語了,我們就……直呼名字好了,記住了嗎?」
「是!夫人!」被她的冷凜神情嚇了一跳的晴兒只顧著應聲,須臾之後才听懂了夫人說的話,驚喜交加之余不禁眼眶含淚了,「夫人……」
「還叫什麼夫人?晴兒,以後就叫我紫——」紫鈺忽然一停,想起自己的「身份」,「叫瑩嫣吧!我們結拜為姐妹好了!」
「這……這怎麼可以?晴兒只是一個賣豆腐的女兒,一個小小的丫鬟,不配……」晴兒慌亂地應道,卻被紫鈺握住了她的手,止住了她的話。
「晴兒,丫鬟又怎麼了?奴婢就注定要卑賤嗎?大家都是人,只是個人的際遇不一樣而已!晴兒,別看輕自己,只要自己肯努力,麻雀也可以變鳳凰的!還是,你看不起我?不願和我結成姐妹?」
「不是!不是的!」晴兒忙擺手。
紫鈺笑了,「那就是啦!我還沒有為我連累了你而說抱歉呢,所以,我們就好好相依為命吧!」
「夫……瑩嫣!」晴兒猶豫了一下,終于鼓起勇氣握住了她的手,「我很高興能夠有你這樣的姐妹!」
她並不是第一次當丫鬟了,她上一任的主人也是個大官夫人,她幾乎被這位夫人給虐待死了,後來是將軍府招聘丫鬟,她才試著來應聘的,沒想到這次終于遇上一個善良的主人了!
只是,未免善良過頭了。所以,才被將軍他們欺負得這麼慘!
紫鈺點點頭,站起身來,「我們先離開這吧!」晴兒也笑了,「好!」兩人相攜著走出了廂房,經過了那還在裊裊飄著熱氣的藥爐,匆匆忙忙地朝外走去,卻渾然不知她們的身後,一道身影陰測測的一笑之後閃入了花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