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雲流閣,沒多時,千雪和宮女們便將午膳端過來了,紫鈺隨便吃了幾口,就吃不下去了,心中的陰霾仍然無法消除,有些食不知味,而讓她心弦有些繃緊的,也是因為這是第一次和裴子雍並排坐著吃飯。
昨日他的冷漠狠絕還在腦海里浮現,今日卻可以如此平和的相處,這讓紫鈺更是滋生了無盡的感慨,覺得這仿如一場夢,她竟然深怕這夢只要一閉上眼就會碎了。
裴子雍傷了的是左肩,所以並不影響右手的使用,不然,恐怕吃東西都成問題,但是,他也只是草草吃了幾口,就將筷子啪啦一聲放下了,嚇了紫鈺一跳,她惶恐地睜大了眼楮,惴惴不安地望著他,擔心他會突然發怒起來。
他的面容實在陰沉得可怕!想起以前的那次施暴,紫鈺的心又怦然亂跳起來,深沉驚懼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委屈的心理讓她很想拂袖而去,可是,她不能!
裴子雍一定是因為不能再帶兵而生她的氣吧!如果連他也這樣,她該怎麼辦?過往造成的夢魘還沒有這麼快拭去,但是,昨夜那奇怪的夢境卻讓紫鈺相信,他們前世有緣的,可是最後她卻被他殺了!這種絕望偶然會涌上心頭,讓她更是如覆薄冰。
察覺她的不對勁,裴子雍冷視過來,卻被她盈眶的眼淚給嚇住了。她怎麼哭了?想到今日她在千佛殿里和皇上相處了一個時辰,怕是被皇上責難了吧!他蹙起了眉,傾身過來,將她摟進懷中,笨拙地拍打著她的後背,生硬地說道︰「別哭!一切有我呢!」
不說還好,一說,紫鈺的眼淚就墜落下來了,她揪住了裴子雍的胸前的衣料,低低地哽咽著說道︰「子雍,別對我動怒,行嗎?」
她也不想讓他如此的為難啊!可是,皇命難違啊!
「鈺兒,我沒有對你動怒!」裴子雍這才知道她誤會了,忙說道︰「我只是為昨夜闖入皇宮的刺客事件傷神而已,皇宮重地,竟然讓那刺客如入尋常百姓家一般,來去自如,我怎能不深為震怒?而最讓我憤怒的是,一夜之間我就折損了兩名大將!還有一名醫女失蹤了!就連我特地派去駐守在暗處守株待兔的甘鉻也不知去向,我實在太擔心了,才會表現在臉上了,你別多心!」
也許是因為過去他對她太過于殘忍暴戾了,鈺兒才會變得如此的驚怕的吧!想到此,裴子雍對她更是歉疚了。他們好不容易才立下決心要拋棄了恩怨重新開始,他怎麼能讓她擔驚受怕呢?
天啊!連甘鉻都不見了?還折損了兩名大將?他是個愛才之人,也怪不得他如此怒氣了,自己不分青紅皂白就這樣說話,真是羞死人了。紫鈺止住了淚,卻羞紅了臉面,不好意思說話了。
見她像個鴕鳥一樣窩在自己懷里不吭聲,裴子雍的心一暖,聲音也變得柔和了一些,「怎麼?羞得不敢見人了?鈺兒,我們說好了要一起努力的,不是嗎?你就該像方才那樣,有什麼疑問就問出口,我不想再發生什麼誤會了!」
紫鈺更是不好意思了,她緩緩松開了手,微側過臉去,用衣袖悄然擦去了眼淚,轉了個話題︰「難道一點線索也沒有嗎?就連那刺客的模樣也沒看清嗎?」
「沒有!」裴子雍憤然地說道︰「據御林軍裴子雍憤然地說道︰「禁衛軍只看見一道人影從皇上的御書房里竄出,他們便一直追,追到了御醫院這邊,卻還是被他逃月兌了。可是,奇怪的是,有些禁衛軍戰士說那人身穿黑
衣,而有的卻說是一身紅衣!各執一詞,我也不知該相信哪一方了!現在只知道那人已經受了傷,而且已經逃出宮里了!我現在最擔心的是甘鉻的生死!這家伙有些莽撞,我怕他會出事!」
說到此,裴子雍的眉峰蹙得更緊了,「甘鉻家里就只有他女乃女乃一個人了,他剛出生母親就難產而死了,三歲的時候父親又戰死在沙場,全靠他女乃女乃將他拉扯大,若他真的出了什麼事,叫我怎麼去跟他女乃女乃交代?」
圍捕凌翼凡的那晚,甘鉻受了重傷,還沒有痊愈呢,他實在不該讓甘鉻去守著自己的!
紫鈺也有些惆悵不安了。甘鉻確實是個好人,即使在她深受裴子雍仇視的時候,甘鉻也對她如夫人一般恭敬,如果他真的有什麼不測,那……
想要安慰他,卻又覺得這些話是那樣的蒼白無力,她只有輕輕地環抱住他的雙臂,說道︰「老天會保佑好人的!」
裴子雍點點頭,說道︰「我已經派人在全城範圍內搜巡可疑人物了,希望能夠有所發現吧!」
他又抱緊了一些懷中的人兒,想要將她帶給的溫暖牢牢地捉住,可是,他才剛將自己的下巴抵在她的發端,卻被一聲怒不可遏的喊聲給驚醒了。
「子雍哥哥,你怎麼能抱這個……這個壞女人呢?」
是昭妍公主舞芊歡!
兩人僵住了。
還沒有倏然分開,舞芊歡已經沖了進來,一把扯住了紫鈺就往一邊推,紫鈺又羞又怕,一時站立不穩竟然被她給推倒在地,裴子雍看見舞芊歡的粗魯舉止在吃驚之後也有些羞惱了。芊歡這丫頭到底是怎麼了?怎麼如此的沒有禮貌?
「公主——」
「夫人——」
緊追而至的宮女和千雪都驚叫起來。
舞芊歡站在紫鈺的面前,眼里滿是張揚的怒火,突然一巴掌扇了過去。
「舞芊歡!」裴子雍沉著臉一把拽住了她高揚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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