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羅在鸞玥又叫無歡花,因為紅得妖艷悲傷而帶著詭秘不詳的色彩而讓人敬而遠之,而這竟然是那個什麼凌家女人的標記?!紫鈺方才還以為這花是夫人所說的血咒所致,但是此時卻更是糊涂了。
紫鈺的黛眉蹙得更緊了。心頭實在太紛亂,她掙扎著想要坐起身來,可惜力不從心,才剛撐起了身子就突然往一旁跌去,梨香低呼一聲,忙上前去扶住了她,說道︰「你的身子虛,背上的傷口更是血肉模糊,就安心躺著吧!別急著起來了!」
「不礙事的!我,還是想坐起來!這身子躺久了,會累!」紫鈺笑著說道。
梨香見她如此堅持,也就不再堅持,只是小心翼翼地將她扶了起來,再取來軟綿綿的天羽絲枕墊在了她的後背,讓她半躺在床沿上。
只是,這一番折騰下來,紫鈺早已是冷汗淋灕,被傷口的灼痛逼出來的,那妖艷的臉也添上了幾分蒼白和憔悴,襯得那朵曼陀羅更是嬌艷欲滴!
梨香更是歉疚不安了。如果不是剛好她的病又發作了,紫鈺就不會被她所傷吧!
「都怪我,若不是我……」梨香的淚一下子就又落下來了,「梨香該死!公主,請您怪罪我吧!」
紫鈺又是一怔,心頭更是沉甸甸的,無法安定下來,可是見梨香落淚,她又情不自禁地跟著眼淚漣漣了。可是,此時,她更想解開這些謎團!于是,她忙拉住了梨香的手,懇切地說道︰「千萬請不要這樣!我不是公主,即使以前或許真的會是,現在也已經不是了!香姨,您就叫我紫鈺吧!別公主長公主短了!」
「你相信我說的話了?」梨香大喜,紫鈺卻搖搖頭,急急辯白道︰「說實話,我真的很難相信!香姨,我是有爹娘的,就連我的名字,也是爹爹親自為我取的,爹娘待我如珠如寶,我不相信他們會騙我!而且,我只是一個丫鬟!上官瑩嫣的貼身丫鬟!連小姐都不是,怎麼會是公主?還有,香姨,我本來……本來並不是現在這副模樣的,我自己……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上官二小姐成親那日我被她的情郎敲暈了,醒來後,就已經……已經完全變成這個樣子了!這是小姐的臉,不是我的!也許,也許你認錯人了!」
屋里,突然沉寂下來。
紫鈺急急地喘著氣,雙手緊緊地拽住了錦被,梨香默默地凝望,一臉的驚詫。
門外,綠藤掩映處,靜靜地沉澱著一抹深沉的紅,一道如雪般的白依附在那紅色上,更顯得蒼白和蕭瑟。而不遠處,清兒和靈兒,鴛兒和鴦兒,齊齊跪倒在地上,面如死灰。他們似乎,都已經站在那里很久了。
听到紫鈺急切惶然的話語,白影晃動了一下,紅影跟著一動,紅袖纏在白影上,似在攙扶著他一般,一雙璧人,卻一個悲傷,一個心痛,視線更不是落在同一個人身上。
空氣中隱隱飄著一種不尋常的氣氛。這輕微的風聲,竟似在低低嗚咽著一般了。
一門之隔,里面的人在抗拒在惶恐,外面的人又何嘗不是在受著煎熬?
不知過了多久。
/>「我也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你的身上確實已經有兩個可以證明你是公主的證據,就算你說此刻的容顏不是你的,但是身上的胎記還可以作假嗎?對了,當日,小姐遇難的時候,將先皇御賜的那塊龍鳳玉佩一分為二,龍的掛在離蕭的身上,鳳的則給了公主,紫鈺,你如果也有這樣一塊玉佩,還能否認嗎?難道,你不想知道你娘的冤屈?不想為凌家申冤嗎?」
梨香緩緩說道,每一個字都似帶著血淚,听者無不心酸難受,那白衣男子的手卻緊緊地蜷曲起來,牙齒咬著唇瓣,臉上滿是汗,紅衣女子的神色更是不忍了。可是,她不敢也不能違抗他的性命!
鳳佩?!紫鈺想起,自己確實是有這樣一塊玉佩的,只是,娘親臨終前卻要她將玉佩拿去扔掉,說這是不祥之物,但是爹爹卻很是舍不得,所以,爹爹就拿走了玉佩說要替她藏起來,至于藏在哪里他卻沒說,後來爹爹橫死街頭,她為了安葬他們去了上官府當丫鬟,也就漸漸忘記了這件事了!
紫鈺的手微微地顫抖起來。她,還能不相信嗎?
她的臉上滿是掙扎,梨香自是看出了端倪,顯然,她是有這塊玉佩的,只是,她還未能接受自己的真正身份吧!所以,梨香沒有追問,只是坐在一旁,靜靜地凝視著她。
紫鈺緩緩抬起頭來,又緩緩說道,「那塊玉佩,是不是碧綠色的,很有光澤?爹說龍鳳本是一對,兩佩相踫會合成一塊!此話可是真的?」
「對!對極了!紫鈺,玉佩在哪里?你若仍不相信,我可以將離蕭的拿來與你的……」梨香大喜過望。這樣說,紫鈺就真的是公主了!
「不必了!那玉佩早已經被我爹拿去藏起來了!我也不知他藏在哪里!」紫鈺苦笑,「也許,我爹娘怕官府會查到這玉佩的來歷,所以才用這個辦法保護我吧!」
她的話似是已經接受事實,但是她的臉上卻是那樣的無奈和憂傷!梨香又歡喜又心疼,唯有握緊了她的手,憐惜地說道︰「紫鈺,苦了你了!我真的沒有想到,我竟然能夠找回你!听清兒說你是凝寒救回來的,這實在是太巧了!這一定是小姐在天之靈保佑著我們,所以我們才能重逢啊!」
「香姨,凌家是鸞玥的望族嗎?凌家的女子額上有曼陀羅為記又是怎麼一回事?還有,你所說的那個血咒又是怎麼回事?我還是很糊涂啊!」紫鈺定了定心神,決定先解開這些謎團,也是,要找出真正能讓自己信服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