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他沖動的說出分手兩個字時,思佳的臉變得煞白,她接連後退了幾步,呆呆看著他,爾後尖聲顫抖著對他說︰「沈飛軒,分手就分手!你可別後悔!」
「好,分手就分手,我絕不後悔!再也不想看到你!」他拉不下該死的面子,繼續說出了傷人的話,天知道,他說出這幾句話就立馬後悔了。
思佳哭著跑了,看到她傷心痛苦的離去,他也心如刀絞,他的思佳,怎麼變成這樣了?她明顯的變化,真的讓他心碎,讓他接受不了!
他還來不及為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傷感,遭遇屋漏偏逢雨,他所負責的一個官司,因為證人的突然翻供,導致官司敗訴,而他則被套上了「引誘證人做偽證」的罪名,被公訴人進行起訴。
孫國梁多方奔走,讓他免于刑罰,但賴以生存的律師執業證卻被吊銷了。
沈飛軒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愛人被他氣走了,工作沒有了,他覺得自己的眼前是一片黑暗。
失去工作的事情,他瞞著自己的母親,每天都在外奔波,意圖找到一份新的工作,因為母親的病,家中早已債台高築,他不去工作,母親的病要怎麼辦?
那一段日子,他發瘋般的想著思佳,想念她的笑,想念她的吻。
感情,怎麼可能說斷就能斷的?
听母親說,思佳還是隔天岔五的都會去醫院看她,可是,沒有了工作,他更沒有臉面去找孟思佳。
某一天,兩個人還是在醫院的走廊上相遇,兩個人面對面停留了片刻,他貪婪的望著她的身影,貪婪的聞著她身上傳來的的茉莉清香,她卻低著頭不看他。
他只好裝出很平靜的樣子和她打招呼。
「你,來看我媽?」
「嗯。」
「那,謝謝你還這麼關心她。」
「不用謝的,高姨對我那麼好。」
「那,我有事,先走一步。」
「好的。」
淡而無味的對話,讓他痛到骨髓深處!
他好想緊緊的抱住她,好想告訴她他一直愛著她一直想著她,他真的好想不顧一切的哀求她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眼前的思佳淡淡的疏遠的面對著他,天知道那一刻他只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克制住自己不將她攬入懷中,他只能在內心百轉千回,思佳卻無從得知。
兩個人就這樣擦肩而過。
他強力壓住回首的念頭急速的往前走,和她像僅止于認識的人那樣客套的打一個招呼,然後向不同的方向邁開各自的腳步,這讓他的心碎成了一塊又一塊,然後碎塊在胸腔里堆積得越來越多,沉重得讓他幾乎跨不開身下的腳步。
那一刻,淚無聲的流下,10歲離開凌園的時候,他哭了,看著母親為了高燒中的他而在醫生面前下跪的時候,他哭了,之後,他再也沒有流過淚,他信奉男兒流血不流淚這句話。今天,久違的淚水又模糊了他的視線,和思佳的擦肩而過,讓他的心好痛好痛,痛得透不過氣來,這是他自出凌園來第二次有過的一種悲傷而又恐慌的感覺。
他後悔,他好後悔,不該對她說出分手那種無情的話,結果,搞得自己失了心丟了魂,無心睡眠,無心工作,到最後,連工作也失去了,而她,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原來,身邊沒有她,他也就丟失了自己,沒有了自己!她,是他體內的血液,是他體內的骨髓,沒有她,他只是一副失去了活力的空空的軀殼!她,對他來說竟然是如此的重要!
他失魂落魄的站在醫院門口等待自己要坐的那一路公車,就在車要開來的那一剎那,他的腰被一雙小手環住了,後背也被一個溫暖的軀體緊貼著。
「軒」背後傳來她的啜泣聲,「我受不了這種痛苦,受不了這種煎熬,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我們還在一起好不好?」
她說的那麼可憐兮兮,那麼小心翼翼,生怕他會拒絕她似的,要知道,這也是他內心深處的吶喊啊,只是,他沒有她這麼有勇氣敢將它說出來而已。
「好,我們不分手,我們還在一起。」他點點頭,用自己的大手緊緊握住腰間的那雙小手,但他不敢在那一刻回頭,怕她看到他眼里有淚。
其實,那是因為失而復得的狂喜的淚,可是,他不好意思讓她看到他也有軟弱的一面。
兩個人又重新和好如初,差點丟失的幸福重又回到手中,這讓他們兩個更加珍惜這份得來不易的感情。
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沈飛軒的工作一直都不能穩定,除了做律師,之前他沒做過其它的什麼工作,眼見著收入有限,而母親的病卻越來越嚴重,這使得沈飛軒債台高築。
全靠孟思佳在他身邊支撐著他,才不致于讓他倒下去。
眼見著母親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好心的主治醫生悄悄給沈飛軒下了提前通知,病人快不行了。
可他不想放棄,哪怕只有一絲機會,一線希望,他都要牢牢抓住,能讓母親多活一天是一天,他瞞著母親,也沒有和思佳商量,將外公留下來用以棲身的老房子給賣了。
他原本以為思佳會支持他,會懂他,沒想到,得知他將房子賣了的那一刻,思佳卻哭了——
今日的一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