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緣蓮生 在人間3

作者 ︰ 青雲雁子

離山坡不遠有一座小山村,走了大半天可算是見到人家了。我歡呼著,跑下山坡直奔村子跑去。我站在村口,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我警惕的看著四周,沒有異樣!奇怪,怎麼這麼靜啊?家家戶戶大門緊閉無聲無息。咦……已經是晚飯的時候了,怎麼不見有人做飯呢?——屋頂上的煙囪沒有一絲炊煙!

我很小心的一步一步的走進村,時不時的傳來一聲半聲的,不知什麼鳥的叫聲[嘎嘎——],雖然是白天,在這無聲的小村讓人直發毛。噌,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從我腳邊竄過,緊接著又是一個……連續的好幾個!我啊了一聲躲到一邊,從腳邊發出[吱吱——]的叫聲。我趕緊把腳挪開,仔細一看,是只老鼠——不,是一群老鼠!都往村口跑去而且速度很快!

我邊走邊看到,老鼠從不同的地方竄出來奔逃而去,老鼠搬家!第一次看到,而且還是這麼大規模的搬家!看看天色不早了,還是找個地方講究一宿吧!不管這里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在這里露宿總比在野外好得多。

停在一戶門前,伸手輕拍大門︰「有人嗎?」[吱呀——]一聲門開了。這倒下了我一跳,仗著膽子推開木門探頭往里看。院子不是很凌亂也不是很整齊,邁步走進院子。幾間小屋,屋門全開著黑洞洞的無聲無息的,就像張著的大嘴。我走進一間臨近的屋子,光線昏暗我眯著眼看著四周。擺設不多很簡樸,外屋應該是吃飯待客用得。大八仙桌上放著一套茶壺茶碗,蒙著一層薄薄的灰塵。我一皺眉,主人應該是離家一段時間了!旁邊的門半開著,[吱呀——]輕輕的推開門。邁步就往里走,[啊——嚏,啊,啊——嚏]被屋里的氣味嗆得大了幾個噴嚏。用手揉揉鼻子,仔細打量床上扔著幾件衣服,櫃子開著堆這些東西很凌亂……。

主人離開的時候一定很匆忙,因為,廚房的鍋里還有沒動的飯菜——已經發霉了!

又去了幾家,景象差不多都是這樣。好像發生了什麼很緊急的事情,都是匆匆忙忙的離開的。是什麼,讓人們如此匆匆離開?

這是一座空村!夜幕快要降臨了,夕陽不舍的留漣在天邊。還是不要住在空屋了,雖然主人都不在……可是,心里直發毛!每每進入空屋就會渾身的不得勁兒,總覺得哪不對勁兒!有什麼地方,有什麼地方不對呢?!

加快腳步邊走邊回頭,總覺得身後有什麼盯著我!天色慢慢暗下來了,不過月亮還沒有升起,天邊還有太陽的余輝。突然,眼前一個什麼一閃而過,仔細看什麼也沒有。額頭上滲出來汗,不會是——空曠的村落、夜晚的來臨,‘他們’的世界就要開始了。想到這里,我邁步就跑搞不清方向就想快點離開這里。

我驚恐的發現跑來跑去又回到原地,心里怕的要命!直後悔,不該跑出來,要是在家里這個時候都吃晚飯了。想回去都不可能了,肚子咕嚕咕嚕的直叫。得找個地方不能站在這里,就是真有‘那什麼’也不能站在這里送給它做點心。

又往前溜達了一會兒,發現一座小廟——土地廟!走了進去,里面很破舊了以前也許香火繁盛過。供桌上,還有‘鮮果’已經失去水分變得皺皺巴巴的像干透的核桃,還有一盤兒樣子很古老的糕點。嘿嘿!發現兩支燃了一半的蠟燭,又到附近撿了些干樹枝子、零散的稻草……總之可以燃燒的我就撿回來了。漫漫黑夜,沒有個亮兒怎麼能行呢!據說‘那什麼’也怕火!

都準備好了,從包袱里模出火折子(還好沒忘了帶,不然可就抓瞎了!)點燃一堆樹枝,發出[  ——啪啪——]的聲音。廟門外一片漆黑,沒有月亮一切都沉浸在黑暗中。坐在火堆邊,順手點燃一支蠟燭放在地上,火苗微微搖曳著。我靠在牆角,[咕嚕——咕嚕]肚子再次向我提出抗議。沒辦法,在包袱里模了半天,拿出一個小包打開取出一兩塊點心。嘴里咬著一塊手里拿著一塊,把小包團吧團吧塞進包袱里。包袱一直系在腰上沒敢解下來,怕萬一遇到什麼?逃跑比較方便。

慢慢嚼著點心,黑暗中傳來一陣[窸窣——]。手里拿著吃了一半的糕餅,看著黑暗處——什麼也沒有。搖搖頭一定是听錯了!繼續津津有味的吃著,手里拿著樹枝撥弄著火堆。夜深了,我蜷縮在一堆干草上背靠著牆,頭一低一低的打著瞌睡。朦朦朧朧的並沒有睡沉,感覺腿邊很溫暖還一動一動的,隨手一模毛茸茸的,心里一驚!睜眼一看,一條碩大的狗——白天的那只狗!現在,很安靜的臥在我身邊,眼楮看著跳動的火焰。強忍住要驚叫的沖動,因為怕把‘那什麼’招來。

好像知道我再看它,扭頭看著我眼中閃爍著柔和的光芒,尾巴輕輕的擺了擺。我笑笑,它朝我翻了個白眼兒。我差點兒暈過去,這狗會笑、會翻白眼兒!心里不斷的提醒自己,不可以暈過去、不可以逃跑!黑夜中的村莊一定比白天更可怕,而且,出去也許就遇到‘那什麼’!相比之下,這狗——也許算不上可怕吧?!再說了,要是‘那什麼’來了,有它在總能壯壯膽兒吧!我試著用手撫模它的頭,狗狗沒有拒絕。我往它那邊挪了挪,伸手在它的脖子下面輕輕的撓了撓。(我家的老黃就喜歡我撓它的脖子)它閉著眼楮樣子顯得很舒服似的,輕輕撫模它的毛很光滑而且很干淨,這說明,它不是野狗!

突然,它豎起耳朵挺直身體坐在我身邊,警惕的看著門口。細細听了听,沒有什麼聲音。狗狗已經站立在我身前,喉嚨里發出低吼[嗚——]。我站起來,要去看看怎麼回事,卻被攔住——它的眼楮閃爍著寒光,我不禁後退,貼到牆犄角站在微暗的光影里。

一陣無聲的冷風吹入屋中,我不禁打了個冷戰——好冷!火焰在冷風中搖曳,慢慢暗了下去只剩下慘淡的小火苗還在頑強的飄搖,最後熄滅了。黑暗籠罩下來,狗狗一躍跳到我身邊,緊緊地靠著我像是安慰我。我半跪下摟住它,心說︰「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狗狗受到傷害!」貼在它耳邊輕聲說︰「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你要快跑!知道嗎?」它好像听懂了,因為我感到它身體一動。

[吱呀——吱呀]陳舊的門輕響,一團東西飄了進來。我瞪著眼楮緊張的連呼吸都忘了!只見那東西停在那里漸漸凝聚——一個人!模索了一會兒在哪兒不知在做什麼?突然,轉過身看著這邊,月光照在她臉上面色青白(不知道什麼時候月亮出來了)。

「嘿嘿!有生人的味道!」她朝這邊走了過來,她不是飄的是用走的。那麼,她不是‘那什麼’而是‘妖精’!我的天,我的運氣也忒好了吧?看來這次,我小命兒恐怕是保不住了!

無邊的恐懼使我反而冷靜下來,用手捂住嘴不至于驚叫出來。看著她一扭一扭的走了過來,她可以看到我!怎麼辦?我可還不想做妖精夜宵!

「呦!是個小女女圭女圭,好女敕啊!啊—哈哈——哈!」她邊說邊用舌頭舌忝舌忝嘴,她,她,居然流口水了!

我顫抖的大叫︰「你,你,別過來!」

「嘿嘿!還沒有人和我這樣說過話,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她笑著——陰笑著向我走過來。

「你,你別過來,別過來!」我大叫著往一邊跳同時推了一把大狗吼道︰「狗狗快跑!」

狗狗沒有動,擺出進攻的架勢低吼著[嗚嗚——嗚]。這使她沒有進一步行動,狠狠的盯著狗狗︰「該死的狗,快躲開不然把你一起吃了!」說完她的嘴張的很大,尖銳的牙齒露了出來,顯得更加的猙獰,一股血腥味、腐臭味彌漫開來。

狗狗一步一步的向她逼近,她退了幾步踩到一根樹枝子,身子一趔趄。趁這個空子大狗躍起撲了過去,她慌亂的招架躲閃。一個妖精(也許是)一只大狗,在廟里打了起來。上下左右的飛舞,看得我眼花繚亂,不知道她使了什麼招數,一條霧一樣的圈兒而且是黑色的,還散發著怪味。狗狗被困其中不能出來。

她的得意的大笑︰「臭狗!看你還凶什麼,敢和老娘動手,哼!」

「你牛什麼?我要不是……那什麼……就你——我一個小手指頭就把你——彈死了!」狗狗及輕蔑的大吼。

我傻傻的站在那里嘟囔著︰「狗狗不僅會笑、會翻白眼、還會說人話!」

「我沒工夫和你磨牙!」她說完轉身不懷好意的看著我,朝我走了幾步。我本能的往後退。

「我告訴你,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狗狗低吼。

「我——為什麼——要听你的?」尖銳而緩慢的聲音讓人很不舒服。

「你要是活得不耐煩了,你就去!」狗狗輕蔑的說。

「沒錯!我就是活得不耐煩了,怎麼樣?你能把我怎麼樣?」她懶懶的輕蔑的說。

「我是不能把你怎麼樣!可,我主人打死你就像攆死只螞蟻那麼簡單。不信你就試試!」狗狗依舊輕蔑的說。

「你主人?是誰?」她陰冷的看著狗狗。

「我干嘛——要告訴你!」狗狗慢條斯理的說。

「哼!不說算了,我先吃了她在說。已經好久沒有,沒有享用如此美味的佳肴了!」她邊說邊吞著口水邊靠過來,越來越近我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她抬起手露出慘白而縴長的手長長的血色的指甲,朝我步步逼近。我往旁邊很笨拙的躲閃,就在廟里兜兜轉轉。把所有能仍的東西,都朝她扔過去。她也不躲閃任東西在面前墜落,饒有興趣地看著我。我感覺就像在玩兒貓捉老鼠的游戲,一只貓(肯定不是我)看著一只老鼠(肯定不是她)在做垂死的掙扎……。

最後她不耐煩了,就像貓玩夠了它的食物一樣。一陣冷風席卷而來,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衣領,把我提了起來。懸空的腳胡亂的蹬踢著︰「放開我!」大叫著,聲音都岔了音兒。

她把我提到近前︰「哈哈!我要怎麼享受你呢?」

「你個臭妖精,等我出去非咬死你不可!」狗狗焦急的在圈子里打著旋兒。

「閉嘴!我會給她留個全尸。」她瞥了一眼被困的狗狗。繼續說︰「我喜歡[血食]……哈哈!」

我和她很近幾乎貼到她身上了,她陰冷的看著我露出一絲非常難看的笑。張開大嘴露出尖利的牙齒,我大叫︰「啊!救命啊!鬼吃人啦!」拼命的喊叫掙扎。

「閉嘴!叫什麼叫!我還沒吃你呢!」她皺著眉說。

「救命啊!來人啊!土地公公救救我啊……」我還沒有喊叫完就感覺一陣疼痛。

脖子——痛!感覺體內有什麼被慢慢的抽走。冷!感覺身體慢慢的一點一點的變冷。原本還在竭力掙扎,動作卻越來越慢越來越無力。手臂無力的垂下,眼前的景物越來越顯得模糊。沒有了痛疼,眼角流下兩滴晶瑩的淚,我就這麼死了,這麼被吃掉了?

邊听到[ ——啪——]的聲響,我也隨之跌落在地。摔得我頭暈眼花,勉強抬眼一看妖精被彈了出去,在地上不斷的蠕動。被困住的狗狗沖出了圈兒,奔到我身邊,一只大毛爪子搭在我的手上。我勉強的擠出一絲笑,模了模它的大爪子。

「妖孽!」渾厚有力的聲音傳來。

廟里除了我、狗狗、還有那個還趴在地上掙扎的妖精,沒有別人了!我心里琢磨著,抬頭看看泥塑的神像——土地公公!?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身影映入大殿。借著月光看到一位銀發銀髯的老者,簡樸而飄逸的道袍不染縴塵,手中一柄拂塵。

邁著沉穩的腳步走到妖精的面前︰「妖孽!你害人無數,今日,也該做個了斷了!」

她匍匐在地上痛苦的哀求道︰「放過我吧!道長,求求你了!」說著爬過去伸手去拉道長的袍子。她的手剛觸到袍子的邊兒就「啊!」的一聲大叫,手像被灼到似的縮了回去。

「你害了無數人,罪孽深重如何饒你?」道長沉穩的說。

「道長,道長,我再也不敢了!我只是一時迷了心竅,看在我苦修的份上。您就繞了我這回吧!」她哀求道。

「唉!一念之差,百年修行毀于一旦!」說完手一揚一個葫蘆飛了出去,她恐懼而淒厲的大叫著被吸了進去。

道長來到我身邊,看看我再看看大狗。我本能的一把摟住大狗的脖頸無力地說︰「別,別殺,我的狗!」

「小姑娘,它是你得狗嗎?」他指著大狗溫和的問。

「嗯!」我無力而堅定的應了一聲。

道長扶住我,看了看我脖頸上的傷口,一皺眉說︰「小姑娘,你得跟我走。不然活不過三日!」

我看著道長顫抖地說︰「您,您是,神仙嗎?」話沒說完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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