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取代她的位置不是那麼容易的。」
「姑娘不用擔心,他日吳王對您的寵愛絕對會多過東施姑娘!」
我苦笑︰「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一輩子在苧蘿村平平靜靜地生活。」
「姑娘在做什麼?」她湊上來。
「這是鳶。」我陷入回憶,「西施姐姐教我做的,小時候我們時常在一起玩它。」
「姑娘可是想念西施姑娘了?」
我默認︰「每次做這個我的心都可以平靜下來想很多事情。」
她不再說話,看著我沉思地縫制我的鳶。
不大的花園,我將手中的鳶松手,它終如釋重負地乘風而去。我手里的線牽著它,它像極了此時的我,我想飛的很高很高,可是月兌不了身,牽絆我自由的,是一些人,一些事。
我的鳶纏上枝頭,斷開的線頭落回我腳邊,可是鳶沒了蹤影。罷了,它終于自由了,不必再像我。
我轉身要走。
「姑娘,」有聲音喚住我。
我回頭。
他衣冠楚楚,面容冷峻剛毅,流露出貴族氣息。
「在下撿有一物,不知可是姑娘的?」他從背後抽出我的鳶。
我語塞。
「看姑娘驚為天人,為何會在此?」
我躊躇地注視這個陌生人,他是敵是友?不,這是吳國,哪會有友?
「哦,在下是宮里的太傅,專職文書教導。」他謙恭地向我行禮。
「我是異地進獻的女子西施,無緣承蒙大王恩寵所以在此。」我見他的禮數倒也放松了幾分戒心。
「異地?敢問姑娘是何國?」
「回太傅,民女正是臣國越國進獻而來。」
「哦?听聞越國獻有二女,一女已入宮為妃深得大王寵愛,一女途中染病,莫非你是……」
「西施正是太傅所指的途中染病的女子,不過西施只是稍有些水土不服以致耽誤了面見大王的時機,而並非染病。」
「那姑娘現今的打算是……」
「不瞞太傅,西施至今未有任何打算,只能听天由命。」
「如果姑娘信得過在下,在下為您指條道路。」
「太傅請講。」
「大王好聲樂,不知姑娘是否擅長歌舞?」
「略知一點。」
「宮中舞姬少有人能跳出令人嘆為觀止的‘采蓮舞’,五日後大王將在即日建成的館娃宮里大宴群臣,若姑娘能在此宴月兌穎,不失為一次良機。」
「采蓮舞?」我暗自思量。
「在下告辭了。」他從容不迫地離開。
他的語氣竟不禁讓我想起範蠡,一樣地溫和禮致,一樣地給我難以理解的幫助。
Part10
沫灕,我在吳國見到的妙齡女子,她是宮中訓練歌舞伎的女官。
初見時,她給我並不夠意味深長的一眼︰「你的來意我已了然。」
她帶我看舞姬練舞,我在衣香鬢影之中尋找我期待的舞蹈,可是未果。
「采蓮舞是吳國的舞之精華,不是人人都可以學會的。」她看穿我的心思。
「但我想試試!」我堅定地看她,「沫灕,可願幫我?」
她教我走姿、旋轉、眼神笑意無不講究,一日下來,我總算領教到何為吳國之舞。
「你學的很快,學舞之人能有你這般悟性也算是才華天成了,」她說,「可是你終究是越國人,並非吳人就難以跳出采蓮舞的神韻。」
她的話從此扎根在我心里,我跳不了采蓮舞並不出于我是越女,而是我在每一個舞姿施展的瞬間都會想到範蠡。他說要我以後只為他跳舞,可是我的第一支舞竟要獻給異國的主——夫差,何等蒼白?
「若我駕馭不了你吳國的采蓮舞,我可送吳國一支只有我越女西施才能跳的采蓮舞!」
「你的意思是……」
「是的,我想自創一支。」
她沒有回答,可是她唇角一抹贊許的微笑泄露了她心里的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