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墜,撲流螢,月缺月圓。
勿留兒時夢,懵懂無知,難了人心亂。
醉臥君懷,若我從此不醒,是不是我所有的錯都可以被原諒了……
你的眸清淚如煙,顫抖地執我之手,在我唇上印下永久不褪的痕跡。那一刻我終于感覺到了,你不再恨我,愛,成了最簡單的顏色。只是我不知,最後你眼里的我,是純真年少還是銀絲如瀑?
你會記得哪一個我
亦或,將我遺忘……
拂曉蒼茫,寒風吹散了雲霧,繁星清亮如洗。
巍巍山巔,崖邊獨佇的魅影是誰?飄逸白紗宛若風吹雲動,銀色的長發垂地,如泄了滿夜的月華。
女子緩緩轉面,臉側的碎長發絲被風吹起,一張傾世容顏赫然入目。
那張臉……
我陡然驚醒,僵硬地呆坐榻上,不覺背上冷汗涔涔。
「我兒,你怎麼了?」听到我的驚叫,娘神色緊張地推門進來,用帕子擦去我額上的汗珠,「是做噩夢了麼?」
「娘,女兒沒事……」我平復了些許淺淺笑道,總算回了神。
「娘去給你端杯壓驚茶來。」娘慈愛地拍著我的手背說。
「嗯。」我溫順點頭,我向來都是乖巧安靜的。
娘出去後,我心潮依舊起伏難平。奇怪的夢,夢里面容模糊的銀發女子,縈繞我多年的深夜,揮之不去。
「蒼生有道,道在萬物之中,悟其道須先渡其事。」青修子生著一雙慈眉善目,笑著問道,「妲己,懂了麼?」
「老師,妲己愚鈍,還不太明白……」我羞赧地微露窘態。
「呵呵,不急,」他輕撫下顎的一綹青須,「你還小,閱世不多難懂其理也在所難免,待你年歲漸長,你終會有所領悟的。」
他的安慰令我不由放輕松了許多,我亦心領神會地笑了。
「只可惜……」忽而搖首輕嘆,「為師再無緣指引你參學悟道,親眼看你學成……」
「老師不打算再教妲己了麼?」我被他說得異常緊張,「是不是因為妲己愚笨,是不可雕琢的朽木,老師才會……」
「妲己,你是為師見過最聰明的孩子,不可妄自菲薄。」他的笑依然慈祥,「是為師要走,無緣再做你的老師。」
「老師要去哪里?」不舍之意油然而生,畢竟兩年的師徒之情已在我心中根深蒂固。
他笑而不答,如斯作了離別。
那時,我不懂老師所說的「悟其道須先渡其事」是什麼意思,正如我不知我的人生會出現什麼樣的人,發生什麼樣的故事。
我只是知道,我的一生,注定不能平凡。
那年,我九歲。
姬發十一歲。
伯邑考十四歲。
帝辛十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