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不見了?!」惱羞成怒地瞪著殷破敗,「孤不是叫你們嚴加看守,人怎麼會不見了!」
「大王……」殷破敗戰戰兢兢地請罪,「末將今早听不見屋里有響動,破門而入發現丞相千金就不知去向了,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失蹤的……」
「你們那麼多人連一個女人都看不住,真是一群飯桶!」帝辛拍案,氣得站起來轉過身不想再看他,「你立馬派人去追!千萬別讓她逃出朝歌城,太子很有可能就在她手上,你要是給孤弄丟了就提著你的腦袋來見孤!」
「是……末將遵命……」殷破敗惶恐地領命告退,片刻不敢耽擱。
「帝辛哥哥先不要生氣。」我安然端坐地勸慰著,「太子殿下會平安無事的。」
暗地里,我的心也懸在高空,為子黎捏了把冷汗。子黎,你可千萬別被帝辛的追兵逮著,一定要順利趕到西岐與周族人會合。
在商宅被子黎哭罵趕走的那天夜里,我並沒有立即趕回驛館,而是中途折回去過。
只不過我沒有從正門進去,我躲在暗處,听著子黎與婉鶯的對話。
「事已至此,子黎別太傷心了。」為丞相焚些紙錢時,婉鶯小聲問道,「太子現在如何了?」
「太子現在很好,我把他藏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子黎垂首向火盆里送著冥鏹。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打算……」子黎踟躕地停滯了雙手,「我打算按照我爹的意思,帶著太子投奔西岐。」
「你要去西岐?!」
黃妃吃驚,我心中也是一怔。
「爹臨走前為我做了安排,他給了我一封東伯侯與西岐結盟的重要密函,我一定要帶到西岐給他們的世子。」
我心驚地听著她口中說出的秘密,原來東西二族正瞞著帝辛暗地里聯手,他們真的有陰謀,想危及帝辛的王位?
「這件事哥哥有跟我說過。」婉鶯這句徹底承認了她與這場密謀已經有了撇不清的關系,擔憂地望著子黎,「只是此事事關重大,你一個人上路,又帶著太子,我怕你會遇到什麼不測……」
「再危險子黎也要去。」她的語氣堅決如鐵,不容動搖,「因為這封密函牽扯了東西兩族的命運,倘若泄露出去,東伯侯和西岐的世子可就都完了!」
我心不安地顫抖了,听她的意思,姬發與他們所有人都命連一線,稍有差錯都會沒命。
「那你準備何時動身?」
子黎憂心重重,握緊了雙手︰「三天後我爹出殯安葬,我打算料理完爹的後事,深夜就走!」
「可是商宅外面到處都是重兵把守,更有蘇妲己做眼線替大王看著咱們……」婉鶯認清了此時的處境,不甚樂觀,「你如何才能出去?」
「我家後院有扇隱蔽的偏門,已經很久不用了,我想那里的守衛應該沒那麼森嚴。」
「那好……」婉鶯不舍得握住他的手,「路上一定要小心!」
我獨自尋到了後院,撥開茂密的藤蔓和牆草,我看到了子黎說的偏門。
「蘇貴妃?」身後突然傳來人聲,我猛地一驚,回頭見是殷破敗,他奉承地笑笑,「娘娘不是回驛館了嗎?怎麼還在丞相家中?」
「呃……是殷將軍啊。」我有意側過身子擋住了身後的小門,「本宮是怕黃妃姐姐一人回去的時候路上寂寞,想等她結伴而回,所以就隨便走走當是散心了。」
「末將明白了。」他作揖告辭,「那末將不打擾娘娘了。」
「將軍且慢,」我叫住了他,帶著一臉溫婉如水的笑,「都這麼晚了將軍還要巡視,不休息麼?」
他恭敬回復︰「末將是奉了大王之命,必須寸步不離時刻保護商小姐的安全。」
我心里一陣冷笑,什麼保護,是監視才對吧?
臉上依舊帶笑,捉模不透︰「本宮看將士們這幾日長途跋涉的都累了,而且各個盡忠職守,本宮決定安葬了商丞相之後好好犒勞你們,命人將美酒佳肴送去軍營,再挑些個城中有名的歌舞伎為大家助興。」
他笑著推辭說︰「娘娘一番美意,只是末將有王命在身,實在不敢怠慢。」
「將軍怕什麼,一切自有本宮擔待著,將軍和將士們只管盡興。」我知道他並不是什麼恪守原則的人,其實已經動心,只需我稍加引誘便可,「將軍放心,本宮回了宮在大王身邊只會說將軍的好,其他的,本宮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他俯首一拜︰「末將多謝娘娘賞賜。」
翌日我和黃妃啟程回宮,而我依言做好了打點,商容入土為安的夜里,殷破敗的部下聚集在軍營里飲酒作樂,因而放松了對商宅的戒備。
當我听到子黎帶著太子成功月兌逃的消息,我心里暗自舒了口氣,只是還會擔心殷破敗的軍隊對子黎窮追不舍,怕子黎難以撐到西岐。
果然,第二天殷破敗派回來復命的士兵就上報帝辛,說是發現了子黎的行蹤,已經出城。
帝辛讓他給殷破敗帶去口諭,要保證太子毫發無損,其他人死活不管。
我表面上听著,不動聲色,心里卻在悄悄打著鼓。眼下子黎行蹤曝露了,她現在已是身處險境,不知道何時就會被商兵追上。不行……她手上有著一封給姬發的密函,如果落到帝辛手里……
我左思右想都覺得放心不下,我必須暗中幫她一把,助她順利抵達西岐。
夜里我伏在帝辛的臂彎里假裝入睡,待我確信他已然睡著,我睜開了雙眼,念一句咒語從身體里分出了元神。
上回的教訓讓我不得不留了一手防範緋彤,所以這次我只出來了一半的狐魄,一半被封鎖在妲己體內以防萬一。
望了眼熟睡的帝辛,我悄悄從軒窗飛出了寢宮。
我尋子黎的方向而去,只是這一路,我隱約聞到了熟悉的,狐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