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傷天害理,我不會讓你的得逞的。」
我下意識用余光瞥著一旁呆若木雞的子黎,又不敢對眼前的緋彤放松警惕。
「走!」我只對子黎說了一個字,示意她並不適合留在這里看戲。
「哦……」子黎這才慌慌張張地回神,抱緊了懷里的嬰兒邁開雙腿,走之前還不忘聰明地拾起一根木枝借著大火點燃,舉在手里當作火把。
緋彤有上前追的趨勢,只可惜我的輕紗迅速飛出擋住了她的去路。
「灕澈,你又壞我好事!」緋彤憎惡得咬牙切齒,「為什麼每次在我快要得手的時候你都要出來阻撓!你知不知道你很討厭!」
「這個女人手里有對天璇生死攸關的東西,任何威脅到天璇的人,我都必將阻止。」面紗遮住我冷靜的笑容,清風吹卻,不改從容。
「哼!你對那姓姬的還真是死心塌地!」她不屑地嘲弄我,赤色的雙瞳透出冰冷,「我今天勢必要取殷郊的性命,你休想攔我!」
「緋彤,天狼前世已經死在你手里一次了,為什麼投胎轉世你還是不肯放過他!」
「他是來找我報仇的,我若不趁著他尚在襁褓手無縛雞之力斬草除根,等他長大了他一定會來殺我,更會禍害君上!」
「君上?!」我驀然心驚,「你說的是不是焰煌?他也輪回了?!」
「是。」他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嫵媚,「他在你眼里再十惡不赦,上天也依然會給他輪回做人的機會。」
「他是誰!在什麼地方!」
我糾結于夏神送我輪回時抽走了我所有有關仇恨和火狐的記憶,我記起緋彤也是全憑猜測,我真的一點都想不起焰煌的樣子。
「一個你永遠想不到的人。」她的笑愈發捉模不透,詭異得讓我心里發寒,「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誰是君上,你一定會發瘋的。」
她趁我失神又蠢蠢欲動,被我立馬發覺,我眼疾手快揮動白紗將她打退了回去︰「緋彤,我不許你接近子黎一步,別逼我動手!」
「你來啊!反正我們之間早就該做個了結了!」她憤憤不平地挑釁,「只是你一開殺戒你千年的修行就全毀了,你永遠也別指望做上神仙!」
我猶豫了,她說的對,我不能殺生,我的手一旦沾血我就永不能擺月兌妖道,這便是我始終忌諱她卻不敢對她輕舉妄動的原因。
「呵呵……不過就算你攔著我,那丫頭和殷郊也必死無疑!」她冷笑著彈指似放出何物,一縷光線升向夜空,煙花般絢麗綻放,照亮了她詭媚的容顏,「我已經召喚了這片樹林的狼群,不用我親自動手,他們也難逃一死,你就等著看他們變成野狼的月復中食吧!」
糟了……我沒想到她居然會出這損招。
我心想不能再和她這麼耗著,剛要離開,這回卻是她出手阻撓,我本能反擊,她敵不過我的靈力,我趁機用白紗繞了她十幾圈將她捆了個結實,飛身穿過一棵高樹,拉著手中紗恰好將緋彤吊在了樹杈上。
「灕澈!你放開我!」她掙扎著朝我怒吼,「你放我下來。」
白紗上有我下的咒,她再用力都是掙月兌不了的。
控制住了她,我毅然追去拯救水深火熱里的子黎和太子,身後依然有緋彤的嚎叫傳入耳際。
「灕澈,我不會放過你的!」
看到子黎的時候,他們已經被狼群包圍了。黑夜里狼的眼楮閃爍著陰森的寒光,冷冷瞪著中央的子黎和她手里的嬰孩,如饑似渴,彷如隨時都會撲上去將他們咬得粉碎。
子黎害怕地待在原地不敢動彈,左顧右盼,揮舞著手里的火把不讓狼群靠近,但是僅靠那微弱的一團火怎能驅散這群受緋彤妖術所控的惡狼?
我事不宜遲從枝頭飛落到子黎身前,擋住了他們。
「你……」子黎驚怔于我的及時出現。
我來不及解釋什麼,輕旋縴縴蘭指匯聚一道光束,直沖雲霄,轉瞬天空落下鵝毛大雪,紛紛揚揚不一會就湮沒了草叢,遍地雪白。
這些狼非來自極地高原,天生畏寒,尤其是這突如其來的大雪讓他們頓時慌了手腳,各個畏首畏尾終于夾著尾巴逃竄去尋找它們的棲息之地。
「你真厲害,居然能讓天上下雪!」子黎驚奇且滿眼崇拜地注視我,「你是神仙嗎?」
「不是……」我生起一堆篝火,輕輕回答了句。
「怎麼我听你的聲音有點耳熟?」她疑心地思索,卻想不起來,「為什麼蒙著面?你可以揭下面紗,我們交個朋友。」
「你不會想看到我的樣子的。」我撥弄著枯樹枝里的火星,想讓火勢更旺一些,口氣淡然。
「對了,你為什麼要救我?」
我早料到她會這麼問了,只是我並不想回答︰「你別問這麼多,你的使命是將密函交給西岐世子,而我要做的,就是保護你和你懷中的孩子平安到達西岐。」
「哇」地一聲,那嬰兒突然又哭了起來,著實讓我和子黎驚了一怔。
「乖……不哭了啊……」哭聲越來越大,子黎哄著他,卻無濟于事,她疑惑地喃喃自語,「奇怪,他為什麼老哭呢……」
「他是餓了。」我听出這哭聲里的含義,淡淡說著,「快喂他吃東西吧。」
「對啊!我都忘了他都好久沒吃過東西了……」她恍然大悟,卻更加為難,「可是儲備的牛乳放在馬車上的皮囊里了,又不能回去拿……我又還沒嫁過人,哪來的女乃水喂他啊……」
我听見她的窘迫,沉默不語,因為我和她一樣束手無策。
「敖嗚——」
突然傳來一陣狼嚎,我心里一抽,子黎忙不迭地躲到我身後,緊張得語無倫次︰「又來了……它們又回來了……」
我轉過臉看到不遠處獨立的一只狼,望著它眼楮的一瞬間,我放下了心里的石頭。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