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紹榮如約來到鎮上的一家酒樓門外,下意識地四下張望,有一隨從打扮的男子走到他面前,問也不問就直接說道︰「陸大人,我家主人已在廂房恭候。」
「我知道了。」他面無表情地進去,上樓,越走越隱暗,拐到最內側的房間推門而入。
「大人,你來了。」圓桌那頭坐著一人正悠然自得地自斟自飲,「大人認識我吧?」
「拜見王子殿下!」陸紹榮雙膝跪地而拜,「讓殿下久候草民自知有罪!」
「大人將王兄和父王的妃子照顧得很好,理應有功吶!」伯服端起酒杯停在了唇邊。
「草民……」陸紹榮心里驚慌了不少,卻逼著自己強作鎮靜,「不明白殿下在說什麼……」
「大人是在本宮面前裝傻了?」伯服陰險的眼忽然直直逼視他,「我想大人一定還不知道,王兄身邊的那位美貌女子……她可是父王枕邊的人啊……」
心頓時悶聲地一沉,陸紹榮怎麼也不敢相信伯服口中所言是真的。
「王兄干了傻事,拐跑了父王的女人,大人也是官場上跌爬過的,不會不知道這罪名有多嚴重吧?」伯服唇角一條,邪魅地笑了,「大人可以不作任何回應,也大可以堂而皇之地說此事與你無關,你站得直行得正不怕有麻煩找上你,可是你卻怎麼也改不了,你宅子里藏了兩個最不該藏的人這一事實!」
表面依然平靜的陸紹榮內心早已被伯服激起了軒然大波。
「大人,本宮不得不告訴你,父王旗下的軍隊已經在全國通緝王兄了。」伯服一眼就看穿了他眼里的畏懼,「只要我在背後輕輕幫一把,三千周甲的鐵騎不需多久就可以出現在你陸府的門外了呀!」
「殿下和太子是兄弟,何苦如此咄咄相逼……」
「本宮逼他了麼?」伯服冷笑,「這回是他自掘墳墓,本宮可是看在兄弟的份上特來勸他回宮面聖,親自向父王請罪乞求從輕發落來的,若是真被兵將五花大綁地帶回去,父王可是會扒他皮的!」
陸紹榮听得心驚膽戰不敢再還言。
「也不能怪父王不念父子之情太狠心,自己的女人做了這樣的丑事,天下的男人誰能忍下這口氣?更何況還是跟自己的兒子!他是大周的王,面子上要比任何人都掛不住,你說他會放過他們麼?」
這是顯而易見的結果,陸紹榮根本不必抱樂觀的僥幸。
「到時候,人是從大人府上搜出的,你還能逃月兌得了干系?」伯服悠然起身,背對他兀自把玩起喝空的酒杯,「父王最恨不忠的人,他們二人已經背叛了他,你這暗中幫助他們的人,對父王也算是背叛了……」
陸紹榮心驚肉跳地听著,自己還蠢到錯將宜臼他們當作夫妻,讓他們二人同住一房,同睡一床,這不是為他們背叛天私通情提供了香床暖榻?一想到這他脊背就不禁汗涔涔地發涼,恨不得甩自己兩耳光抽死自己。
「本宮知道大人對王兄感恩,不願做忘恩負義的不義之人,可是私藏要犯是要夷滅三族的,這就可憐了大人家中的父母妻兒!」
伯服一語中的,輕易就攻下了陸紹榮心里最深的防線。
「對了,听說令郎還不曾年滿五歲?」伯服故作惋惜的痛苦表情,「嘖嘖,太可惜了……誰家父母不疼兒,大人可要想清楚,用你一家人的性命保他們二人,為了報恩做這樣大的犧牲,值得麼?」
陸紹榮的牙齒在戰戰兢兢地哆嗦,他矛盾,他掙扎,最後他還是自私地選擇了自己的家人︰「草民知罪,望王子殿下賜陸某一家一條活路……」
事情成功了一半,伯服提早露出勝利的笑容︰「大人可知該如何將功折罪?」
「草民這就回去攆走他們二人!」
「慢!」伯服揮手制止,「大人想得太過天真了,你以為攆走了他們讓他們風餐露宿無處歇腳就是對父王的忠心了?你以為不幫他們就可以挽救你一家?世上沒這麼大的便宜可撿!」
「殿下有何高見?」陸紹榮跪在地上頭磕個不停,順從得像只搖尾乞憐的狗,「求殿下為草民指條明路!」
「本宮和你談筆交易,你若照本宮說的做,事成之後本宮定能保住你們一家老小!」
陸紹榮猶疑了一瞬,迫于無奈地膜拜︰「一切都听殿下吩咐……」
「好!識時務者為俊杰!」伯服自知陰謀得逞,放聲大笑,「本宮不僅不要你驅走他們,反而還要你留,留得越久越好!」
伯服奉申後之命出了宮,他確實去了木棉鎮,卻沒有直接找上宜臼,而是先秘密見了陸紹榮。他早就做好了自己的打算,他不會像和申後保證的那麼做的。
宜臼,從小到大,父王母後認為我文韜武略樣樣都不如你,我們是時候做個了結了,看看這一回我如何贏你,我會把你推下十八層地獄讓你永世不得翻身!
二日後他又去了陸府,交代陸紹榮詳細的安排。在他的書房密談完畢,經過園子時他踫巧瞧見了獨自賞木棉花的褒姒。玉影娉婷,嬌顏生春,凝神賞花之間,眼神空靈流轉,連璀璨星辰也黯然失色。
他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駐足悄悄遠望起她,一時流連忘返看得如痴如醉。多日不見她了,她還是美得讓他發狂,再一瞥她窈窕婀娜的修長身段,忍不住垂涎,他迫不及待地要擁有她。
拳頭漸漸握緊,他暗暗發誓,褒姒,你遲早是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