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有這麼深刻的仇恨,那應是亡國之恨……」順應我的鋪陳指引,一個不言而喻的事實被蜻蜓呼之欲出,「如此說來,作這首詩的人是……」
「是商人。」我續上她欲言又止未能說出的答案,「大周想繁盛,商人仍想阻止和反擊,終有一天他們會報這血海深仇,要像滔天巨浪吞噬掉自己的仇人!」
「這是徹頭徹尾的反詩啊!」蜻蜓總算徹悟,還勾起心中更為長遠的擔憂,「主公為三監之一,奉命監督商地遺民,倘若此詩真為商人所作,那必然和我們蔡國月兌不了干系……」
「你說得沒錯……」我也預感到大事不妙,小小詩歌竟足以掀起軒然大波,「姬度哥哥跟我說過,周公本意就想除去三監,親自坐鎮洛邑新都治理東方,他徹查以後商人若有謀逆之思,三監也免不了獲罪,怎麼也要治他們一個疏于管教之過,要罷黜三監這不就是最好的罪名?」
「縱容商人造反可是重罪啊……」蜻蜓拉住我手臂慌亂得六神無主,「此事非同小可,我們還是先告知主公由他盡快想出應對之策吧!」
我贊成,這次換我執筆,事關重大卻不得不長話短說,我惟有盡可能扼要地提醒姬度哥哥三監之國即將要面臨的危機,至于他會采取什麼辦法來應付,就看他和管侯、霍侯商討後的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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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我和蜻蜓修習回來,路過花園听見幾個侍婢聚在一塊閑聊,細作必需的訊息敏銳力讓我們有意放緩腳步,想听听她們私下里都在議論什麼。
「你們听說了嗎?」其中一人招搖顯擺著她消息比所有人都要靈通,「京城來的董大人居然在城外被強盜打劫了!」
「董大人?」听者都是一臉無知,完全不知所雲,「哪個董大人?」
「就是鎬京宗伯之一的董大人,是前些日子才被周公大人叫來洛邑的。」
「這麼大的官吶!」眾人皆感到不可思議,驚呼連連,「這世道也太亂了吧?連當官的都敢搶?」
「听說是周公大人遣他去外地辦事,結果剛出城就遇上強盜了……」透露消息的婢女說得繪聲繪色,就跟她親眼所見一樣,「便衣出行,沒有穿官服,還只帶了一個隨從上路,再加他是第一次來洛邑,走在大街上誰能認出他是個大官呢?」
「那也是他倒霉啊……」
「就是,怎麼好搶不搶的就盯上他了……」
「我還听說啊,身上包袱、錢袋,所有值錢的都被搶空了,就差一身衣服沒被扒去!」她們只知茶余飯後拿這些奇聞來當做消遣,事情越嚴重對她們來說反而更精彩,「人也被打了,現在被周公大人安頓在府上療養,還專門讓太醫診治,看來傷得可不輕啊……」
「真慘啊……」
「這伙強盜還不知道自己搶劫打傷了當官的,周公大人肯定會城里城外追查通緝的,他們要是被抓到肯定活不了!」
「洛邑在周公大人來前就一直很亂,沒個正經人管事兒,又和殷商舊都那些遺民離得近,這些年那里旱災鬧的,多少外地人遷徙來洛邑,這魚龍混雜,土匪、強盜、毛賊的多的去了,哪能抓得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