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璇霄闕傲立洛邑藝界多年聲名遠揚,丹美娘尋芳素來求仙不求艷,這規矩已是人盡皆知了,我又怎麼會不知道?」管侯笑得不勝從容,轉過臉給我一語暗示,「你還不揭了面紗讓丹老版看看你的容貌氣質符不符合她的心意?」
「是。」
我恭敬從命,縴手環面繞至耳畔發髻,旋落固定的嵌珠,輕紗便順著一面徐徐落下,漸次展露我的容顏。恍若微拂我平靜的如水眼眸,風過處,無聲無痕,不改我神情自若,全然不顧對面丹美娘臉上,那原本不屑和得意的冷笑已隨我面紗揭落而瞬息凝固成唇邊最蒼白的顏色。
她再也坐不住,幾乎是風速飄至我眼前,以一種似要捕獲獵物的眼神牢牢將我鎖住,卻還要端出一副賞畫人的高雅姿態。
畫?怎樣的一副畫,可以讓她流露這般艷羨?
畫里是否黛眉似遠山,玉肌勝月華?我不知。只是她那雙眼,凝望入神,隨我五官緩緩移動,目光所及,有多少美景她都要看個真切。
莞爾笑開,她猶如尋獲至寶,欣喜地側首向管侯試問︰「這模樣倒真可算得上百里挑一,客官當真想讓她入璇霄闕?」
管侯飲茶似笑非笑︰「人都帶來給丹美娘過目了,難道我還會騙你?」
「容貌氣度的確滿意,就是她的悟性和資質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她明明心動卻還是放不下架子,裝腔作勢說著,「要知道做樂伎這行,光靠個好臉蛋兒可是不夠的。」
「丹美娘眼光果然挑剔啊。」管侯放下茶杯悠然不減,「不過我帶來的人可是經由專人教過的,你別看她年紀輕輕,她身上已有十多年的藝齡了。」
「哦?真的?」她不可置信地轉面問我,「你說說,你都擅長些什麼?是器樂、唱功還是舞蹈呢?」
我娓娓道來,矜持里也不失了氣場︰「奏、唱、舞,凡樂藝之道皆有修習,尤以歌藝舞技最為擅長。」
「呵,這麼說還是個全才了?」她對我的自信多少是持保留態度的,「如果有機會我真該好好地大開眼界,見識一下你的歌舞才華。」
我底氣甚足,才不怕被她評頭論足︰「到時還望丹老版多多賜教。」
她暫且接受了我的自我認知,更是無所顧忌夸下那滔天的海口︰「若是如你所言,真有那天資過人的底子,再經過我璇霄闕的教習引導,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一定可以把你栽培成整個洛邑,乃至全天下的藝伎之魁!」
「能得到丹美娘如此高度的評價,看來我這次是真沒選錯人了。」管侯一語點醒她那些飄飄然的思緒,「人既然已經看過了,我想我們也是時候接著談下去了吧?」
「好,那我就直接問了。如果我說我璇霄闕看中了這個人,那麼……」說白了她畢竟是生意人,眼下才是她最關心的問題,「她究竟值怎樣個價呢?」
管侯眉梢挑起玄虛︰「丹美娘不妨估個身價?」
她再將我上下掃視一番,蛾眉輕揚了冷傲︰「依我看,五百金。」
管侯不語,只是興致盎然玩弄著指上的玉環。
「難道客官覺得少?」見他這般反應,丹美娘自是不樂意了,「依樂伎入行的初步估算,這個價已經不低了。客官若是不信,不妨先去別家樂坊打听下行情,他們買進樂人伎子可從沒高過五百金的價!」
管侯仍是笑而不言,無人能看出他的心思來。
她備受冷待終收了笑容︰「那客官認為什麼價合適?」
管侯眼也沒抬,不緊不慢地吐落︰「五千金。」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