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喜給姑娘備了輛步輦,已經和府上的車夫交代好了,今日出行隨姑娘使喚,日落前務必把姑娘平平安安帶回來!」
晌午臨行時雙喜送我到府外,千叮萬囑要我小心,我感激她為我想得如此周全,也答應她會早去早回,叫她心安。
「姑娘,西市到了。」車夫在外趕馬,忽而一句打斷我思緒,「姑娘可有想去的地方?」
「就在市口停下吧。」
他依言緩緩停下了輦車,為我打開門,我扶車而下,為防他不放心,走前還不忘知會幾句︰「你就在此等我吧,我隨處走走,听說西市的綢緞布料很別致,我想看看有沒有適合的,挑來做件新的舞衣。」
「是。」他順從點頭,隨之便驅車前往市口的陰涼處等候。
原以為只剩我自己,沒有別人打擾的時候我就會感到很自由很輕松,可當我真的形單影只漫無目地游走在人群里,和形形色色的路人擦肩而過,所有人都和我無關,我突然有種並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錯覺。想到曾幾何時我作為暗線蟄伏洛邑,那時也是一個人獨來獨往,早就習慣了,怎麼從來都沒有孤獨的感覺?真奇怪,我是從何時開始,心里變得這麼禁不起寂寞了……
是不是因為蜻蜓?隨著她出事,我的心情許久都沒有放開過了,畢竟細作這個身份注定是沒有多少朋友的,與我知心的姐妹也就她一個,可她卻生死未卜,身邊沒有了她,突然就空了很多。
我怎麼又多愁善感了?這一點不像原來的我,我快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麼。我明明很懼怕洛邑而我居然又回來了,明明很討厭周公旦卻又滿心期待著他來見我,明明該為了蜻蜓而對他恨之入骨,卻在听到他溫柔贊賞我的時候,偏偏又覺得心甘如飴……這是怎樣矛盾的心情?我多討厭現在的自己,那麼糾結,那麼迷茫那麼亂,亂成一團麻!
我想我需要盡快找一個人,也許只有他能為我撫平心緒,指點迷津。
腳步停下的地方,是一家綢緞莊門外,綺繡坊。
走進去頓覺眼前一亮,壁上掛的,台上擺的,皆是色澤奢麗的綢緞布料。手指漫不經心輕撫身旁的一卷,質地絲滑,指尖微涼的觸感很舒服。
「姑娘真是好眼光!」抬頭見是那笑容滿面的掌櫃,忙不迭討好我這貴客,「你手上模的那匹可是蜀地的彩錦,今早剛到的貨!」
「哦?」我半信半疑挑彎了眉梢,「是蜀地的錦?」
「蜀地歷來出名錦,每年所產的錦緞大多都是要進貢王宮,供王室宗親還有後宮佳麗們制衣之用,只有極少的蜀錦才能在民間尋到。」他賣弄完學識又指了指我,笑容可掬,「姑娘看似識貨之人,不用我說應該也知道它的身價吧?」
「雖說物以稀為貴,可我並不稀罕蜀錦。」我勾一抹淺笑,傾身湊近了他,眼神和語氣無不流露出特別的味道,「我想買的錦,應來自蔡國。」
他敏感側目望我,心中必有一驚︰「蔡國……」